曲全威越說越氣,恨不得將曲夫人的腦袋掰開看看,裡頭到底在豬腦子還是豆腐渣。
「為什麼他讓你去請杜大夫來?他自己不敢動手?說白了,他沒那個本事,你個蠢婦什麼時候才能學聰明些?
要不是看在你給我生了三個兒子的份上,我真的很想將你拘在後院吃齋念佛,直到老死。」
聞言,曲夫人原本要撒潑哭鬧一場的,嘴巴剛張開,聲音就被堵在了喉嚨里。
她是真的怕,怕老爺真的將她手裡的管家勸交給別人,要真那樣,往後她在貴婦人圈裡還有什麼臉面?
還是不要再惹老爺生氣了,明天乖乖去一趟人民醫館吧!見見那位杜大夫,看看她到底有什麼三頭六臂。
老爺居然要巴結她,還要花一百兩銀子。不知道銀子對她來說比命還重要?花她的銀子就等於要了她的命。
這個家都是她辛辛苦苦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一個逃荒來的破大夫,憑什麼值得她花錢?她可是府尹夫人。
翌日。
曲夫人準備了些伴手禮,帶著個嬤嬤,坐著馬車到了人民醫館。
下了馬車,昂首挺胸,目中無人地走了進來,看見位眉清目秀的年輕男子坐堂,正在給一位病人針灸。
大夫年紀不大,五官猛一看不覺得驚艷,越是細看越覺得有韻味。不似男人粗獷,也不似女兒家溫柔。
有讀書人的清冷,也有武將身上的勇猛。
特別是那雙眼睛,十分靈動,漫不經心地一瞥,似乎能洞穿人心。
曲夫人一把年紀,又在貴婦人中間浸淫多年,自然是會看人的。一見這位杜大夫,頓時覺得此人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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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投足,皆有自己獨特的風骨。難怪老爺說要與他交好,這樣的人的確不是安志榮那樣的泛泛之輩能比的。
只是一百兩銀子還是多了點,大家不過第一次見面,何必出手如此闊綽。給點土儀就算了,銀票還是留著自己花吧!
杜婉婉雖然不認識曲夫人,可她打量自己的目光實在太過赤果果。那滿臉的不屑,一副打量貨物,待價而沽的表情,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不管她是梁郡城的誰,既然瞧不上她的醫館,那就沒必要來。既然來了,就得打從心底里瞧得上。
哪怕這會兒瞧不上,片刻後也得讓她改變主意。
做完針灸,杜婉婉正好沒有客人,招呼曲夫人坐在診桌前:「夫人早上起來容易頭暈,神疲乏力,有時候還伴隨心悸,耳鳴,無緣無故發熱等症狀對嗎?」
她這話一出,曲夫人直接愣住了,好想說:我不是來看病的,你別忽悠我。→
仔細一想,她最近還真的時常有這種情況出現,難道她這是病了?
不會吧!她這毛病已經二三年了,也沒見出過啥事呀。
看她不信,杜婉婉補充了一句:「有時候還會頭疼欲裂吧?」
曲夫人自己還沒搭話,她身邊的嬤嬤開口了:「杜大夫是怎麼知道的?我們夫人身上的確有這些毛病。」
曲夫人尷尬地笑了笑:「是,杜大夫好眼力,好醫術,都不用把脈,居然就能看出來。
」
杜婉婉也不理她,而是隨意問了一句:「夫人是哪家府上的?」
「郡城府尹。」邊上的嬤嬤很是自豪地高抬下巴,傲然回答。
「哦!原來是府尹夫人,失敬!」
府尹?不就是楚家姑娘的婆家?她來做什麼?打探消息?
沒必要吧?來她這裡打探還不如直接去楚家。
曲夫人看了眼雲淡風輕,一派閒適,聽說了她的名頭,半點不驚訝的杜婉婉,覺得這位神醫的派頭好大。
知道她是府尹夫人還不起身施禮,就那麼坐著,這是沒把她放在眼裡?
有心要為難她一下,可人家瞧一眼就說出她身上症狀的本事,比安志榮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要真得罪了她,老爺怕是不會放過自己。
杜婉婉看這位曲夫人臉上變化來變化去的神色,心底直覺的好笑,這是轉了幾道彎的心思呢?糾結什麼,有本事使出來就是,何苦犯難?
「杜大夫客氣了!今天登門,是為了感謝杜大夫救了我孫兒一命。」
曲夫人心裡雖然不悅,面上最終不敢對杜婉婉擺什麼夫人架子,臉上帶笑,和顏悅色地說明來意。
哪怕心裡已經猜到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偏偏杜婉婉裝聾作啞:「救了曲府的孫兒一命?沒有呀!我從沒去過曲府。」
嬤嬤乾笑著解釋:「就是楚家姑娘,被你剖腹產子的那位。」
「哦!」杜婉婉像是恍然大悟,「你說的是那位呀,好在楚家人喊的及時,要再晚一刻鐘,那孩子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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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在母體裡憋悶的太久,臉都青紫了,剛出生的時候不會哭,呼吸都很微弱,放了片刻才慢慢緩過來。」
曲夫人臉上的神色明明滅滅地很不好看,她的本意的確打算讓楚如雲母子具亡,沒想到兒子不聽話,非要救那對母子。
老爺還逼著她來這裡給人道謝,結果人家連她是誰都不知道。曲夫人心裡那個氣呀,委屈呀,實在無法用言語形容。
要是一般醫館,一般大夫,她早罵人了。
這位杜大夫她還真不敢隨便得罪,剛剛她一張嘴就說出了她身體上的不適,這份能耐,真不是誰都能有的。
乾乾地笑了一下,肉疼似地拿出一個紅包,放在杜婉婉手邊:「杜大夫辛苦了,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那就謝謝了!」
杜婉婉沒客氣,將紅包拿起來丟進袖袋,交給了丫丫。
最近她掙的錢全都交給了丫丫,有她在,實在方便省事。
「不用客氣。」曲夫人擺擺手,緊張地問,「杜大夫!你看我身上得的是什麼病?可有藥醫治?」
杜婉婉感覺這曲夫人挺無情無義的,加上又是府尹夫人,要是不給她多收點銀子,似乎都對不起她的身份。
對於富人,她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藥自然是有的,只是夫人的病雖然不是什麼絕症,想要根除怕也不容易。」
杜婉婉心想,高血壓哪兒有根除的,更年期症狀也無特效藥,只能一直用藥拖著。
曲夫人嚇死了,臉色慘白:「啊?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