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實在讓杜婉婉摸不著頭腦。→
弟弟今年十六,楚涵鳳好像十八了,比弟弟大兩歲,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不急,若是有緣,自然能走到一起,若是無緣,到了一處也得分開。
日子就這麼不咸不淡地過著,很快,曲家三奶奶就到了臨盆之期。
楚家老夫人從孫女嘴裡得了杜婉婉的準話,也是心急如焚,憂心忡忡,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曲家的大夫人不是個好相與的,平白無故跟她說這些,肯定不信。可女兒是她的,要真出了事,吃虧的是她。
曲家三公子照樣續弦納妾,過著妻妾成群,兒女繞膝的日子,誰會記得她如花似玉的女兒難產而亡?
那是她疼愛了十七年的女兒啊!怎麼捨得她真的為了給曲家繁衍子嗣,一命嗚呼。
臨盆前幾日,楚家老太太厚著臉皮去了一趟曲家,見到了女兒楚如雲,還讓她把女婿也喊來,說了一下女兒胎像橫臥,恐難平安生產的事。 🄲
小夫妻都嚇壞了,女兒當時就哭了:「娘!您說的是真的?人民醫館的杜大夫真的這麼說?」
楚家老太太愁眉苦臉地點頭:「兒呀!要是別人這麼說,娘不會信。可杜大夫不一樣,她可是神醫。娘的病,你大侄女的病,人家看一次就給徹底治好了。
還有威武大將軍的病,都是她治癒的,聽說郡守府的世子也在找她瞧。這麼好的大夫,人家跟你又不認識,不可能無緣無故瞎說。
也算你跟他有緣,那日他出府,正好遇上了你,就跟劉大夫多了句嘴。
劉大夫是自小看著你長大的,聽說後找了壽安堂的安志榮,他不信,說杜大夫渾說。但娘堅信,她不是在渾說,而是真的。」
曲家三公子曲之煥眉頭緊鎖:「人民醫館的杜大夫的確醫術精湛,娘子!咱們要相信她的話。
就算她預估錯了,咱們也得做好萬全的準備,你要去了,三郎該如何?」
他跟楚家小姐楚如雲成親,都是他自己求來的。那會兒無意之中見了她一面,驚為天人,求母親做主,求娶與她。
母親從此不喜歡他娘子,處處刁難,他一直儘量保護。若是娘子真的胎像不好,可得重視,一旦有所閃失,他後半輩子將無半點歡愉。
「夫君!可這種事,咱們如何準備?」楚家姑娘自己也害怕,「生產必定是家裡請的穩婆,一旦出現情況,我無力掙扎,又能怎麼辦?」
楚家老太太就怕出現無人做主的事,頓時懇求曲家三公子。→
「姑爺!杜大夫說了,她可以隨時隨地來救雲兒,怕的是她沒辦法進門。若真到了生死關頭,姑爺可得要堅持住自己的原則,實在不行,就儘快將人送回楚家。我保證,只要無人阻攔,進了楚家大門,雲兒母子必定安然無恙。」
楚家姑娘楚如雲,是楚家老太太三十六歲高齡產下的,老蚌生珠,甚是疼愛。
聽說女兒懷的是橫胎,她是日夜懸心,坐立不安。
「是!之煥謹記岳母之言,絕不會坐視不管。」曲之煥抱拳施禮,對岳
母尊敬地說道。
他心裡很清楚,母親不喜娘子,到了那日,說不定真的會不懷好意,他是得防備著些。
楚如雲的肚子疼了一天一夜都沒生下孩子,曲之煥問了穩婆,那些人一直跟他說沒那麼快,讓他耐心等候。
好幾次他想衝進產房去看看娘子,都被母親身邊的嬤嬤攔住了,死活不讓他去。
「三公子!女子產房污穢,你是讀書人,進去不得。」
產房裡,有經驗的穩婆摸過了,告訴了曲夫人:「三奶奶的胎是橫著的,這是難產之症,奴婢恐怕無法接生。」
楚如雲聽完,嚇暈了過去。曲夫人將安志榮找來,讓他把脈,告訴他胎像橫臥的事。
安志榮都傻了,半天不敢吭聲,原來人民醫館的杜大夫說的是真的。
三奶奶的胎果然是橫著的。
自從那天劉常山來過之後,他心裡其實也是怕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曲家三奶奶的胎真的是橫著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曲家他得罪不起,楚家他照樣得罪不起。楚家的姑娘出了事,他一定難辭其咎。
把了一脈,安志榮滿頭大汗,臉色難看,對著曲夫人拱手:「夫人呀!為今之計還是去請人民醫館的杜大夫來吧!她一定有辦法的。」
曲夫人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楚如雲,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沒有說請,也沒有說不請,就那麼坐著。
她不開口,安志榮也不好說什麼。到底那是曲家的兒媳婦,他就算再心急如焚也沒用。
曲夫人不點頭去請杜大夫,他哪裡敢說什麼,又不是他家兒媳婦。
過了片刻,楚如雲醒了過來,肚子疼的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知道,婆婆這是不打算救她了。迷迷糊糊中已經聽到安大夫說讓去請杜大夫來,婆婆偏偏裝糊塗,坐在外間,半天不吭聲。
不,她不能等死,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再等下去,恐怕她和孩子都得死。
她家三郎說了,只要她大聲哭喊,就會來救她。
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喊了,她好累,好想睡覺。
她眼皮沉重,很想合上。
「夫人!此事趁早不趁晚,三奶奶的情況已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只怕要出事。」
曲夫人抬眼看了看安志榮,陰惻惻地問:「你說的那位杜大夫來了就一定有把握?萬一她也沒辦法呢?」
聽完婆婆的話,楚如雲害怕了,這是真的不打算救她了。她不能睡,必須大喊,讓三郎來救她。
怕自己再睡過去,楚如雲咬了一下舌頭,強烈的疼痛迫使她清醒過來。
她扯開喉嚨,拼盡全身力氣,高吼:「三郎!救我!救我!」
門外的曲之煥聽見娘子的喊聲,顧不得母親身邊的嬤嬤勸阻,強行闖進產房。看見臉色蒼白,頭髮汗濕,憔悴不堪的娘子,什麼都沒說,用盡全身力氣,抱著人就要走。
曲夫人沒想到兒子會突然闖進來,堵住他的去路:「你要幹什麼?你要帶她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