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如何?」周昊天反問,臉上的冷笑加劇,「我爺爺的病幾乎看遍了梁郡城的每一位大夫,全都沒招兒,你要能看好,往後我們周家人全都來你這醫館看診。」
「切!」杜婉婉嘲諷,「我還以為小先生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呢,來我醫館看診算什麼,這種事也值得拿出來說?無趣!」
被人說自己無趣,周昊天的臉上十分不悅:「那你當如何?」
「一千兩銀子,藥到病除,出不起診費就回去等死。」
杜婉婉一句話石破天驚,惹得所有人側目咋舌。
一千兩銀子?
娘誒!人民醫館這位杜大夫可真敢說,一千兩銀子都夠他們掙兩輩子的了。
一般農耕人家,一年能剩下十兩銀子算是年景非常好的,年景不好,頂天積攢五兩銀子。一千兩,是不是得兩輩子來掙。
(注意,古人的壽命都比較短,別用現代人的思維去算兩輩子是多少年。)
很少看杜大夫說話這麼疾言厲色,邊上許多人都湊過來看熱鬧。
杜婉婉也無所謂,本來她就給自己定了一條「劫富濟貧」的規矩。富人來看病,特別是疑難雜症,自然收費高些。
百姓們來看病,就讓他們自己憑良心而給。診金多少說清楚,能給多少隨他們自己的心意,不強求。
富人身上薅一把羊毛,足夠給百姓們看診的了。
「一千兩?」周昊天沒想到杜婉婉會獅子大開口,頓時喊出了聲,「你趁火打劫?」
「嗬!」杜婉婉冷笑,「趁火打劫?怎麼?在你眼裡,你爺爺的命不值一千兩?你都說了,他的病看遍了整個梁郡城的醫館,那就說明病情很棘手。
一般人根本沒辦法醫治,我能醫治,偏偏你們不肯出錢。一千兩買一條人命,算是獅子大開口?算是趁火打劫?治不起就回去吧!我的藥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聽她這麼一說,邊上人都明白了緣由,隨即竊竊私語。
「原來是治不好的疑難雜症,那可是要花點錢的。不是診費太貴,是用到的藥太珍惜,杜大夫絕不會胡亂喊價,她不是那樣的人。」
「說的是,周家開著綢緞莊,這麼點錢不會給不起。」
「這周家老太爺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聽說半年多了,只吃不拉。人瘦的跟麻杆似的,肚子卻跟十月懷胎的女人一般。」
「周家是梁郡城的富戶,一千兩銀子對於他們來說不算什麼,買老太爺一條命不虧。」
聽了大家的話,周思文也覺得沒錯。這家人民醫館他早就打聽過了,裡頭的大夫不但醫術好,人品也好。
看病救人,診金都是自動自覺給,絕不強求。
許多人怕這麼好的醫館開不下去,主動平衡醫館的收支,出錢買走病人拿來抵診金的雞鴨蔬菜。
他這病半年多來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藥,花費了多少銀錢,一絲效果都沒有。
沒想到來了這裡,大夫說能治,只是診金要一千兩銀子。
就像身邊的人議
論的那樣,也許治他的病需要用到珍惜藥材,收費一千兩也不是很貴,至少解決了他身上的痛苦。
肚子大不說,還硬硬的,光進不出,要是再沒人能醫治,他想他會死在這病上。
要是沒人能醫治,那他只能眼睜睜等死,有人能醫治,他為什麼要死?
瞪了眼孫子,周思文怒喝:「胡說八道什麼?趕緊給銀子,難道在你眼裡,你爺爺我的命值不得一千兩?」
周昊天苦著臉:「爺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是他要價太高了。咱們看了那麼多大夫,也沒花費這麼多。」
杜婉婉反問:「看了那麼多大夫,花費了那麼多銀錢,你爺爺的病看好了嗎?我這裡一千兩包藥到病除,還嫌貴?」
說完轉向周思文:「老先生!我真為你感到惋惜,養出這種不肖子孫,日後還能有啥指望?一千兩銀子都不捨得給,這是想讓你早點歸西?」
「噗!」
夜正海被杜婉婉的話逗笑了,好在他沒有笑的很大聲,怕被人發現,趕緊忍住,轉頭看向了別處。
他敢斷定,今天過後,周昊天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他父親是個極其孝順的人,周老爺子在周家那就是太上皇,說一不二。
他看病,周昊天居然嫌診費貴,這是不想在周家混了吧!
「你別胡說,我沒有那個意思。」
周昊天頓時急了,他不過想來人民醫館裝個逼,讓這位年紀輕輕的杜大夫記得他是誰,以後見了他拍著點馬匹。
可不是來被他三言兩語把自己弄死的,爺爺要是惱了他,往後家裡的生意還能有他接手的那一天?
就算他是家裡的長孫,那底下的弟弟庶弟也不少,老爺子惱了,他未來家主的命運絕對坎坷。
「我給銀子,我給行了吧!咱可說好了,你一定要保證治好我爺爺的病,可不能耍賴,不然我弄死你。」
一邊色厲內荏地威脅,一邊掏銀子,拿出十張一百兩的銀票,拍在杜婉婉面前的桌上。
周昊天財大氣粗:「一千兩在這兒,開方子。」
收起銀票,杜婉婉也不廢話,直接「唰唰唰」寫了一張方子,交到周思文手裡,告訴他。
「老先生!您先吃三天的藥,大約明天晚上會開始卸貨。一連七八天,每天都有二三次。不用害怕,這是正常情況。
等到一天只有一次了,肚子小了一些,您再來找我。這段時間多吃肉食,但不能吃太多,一餐二兩這樣子,您太瘦了,得補充營養。」
治療老年人大便乾燥,積鬱不出,藥方得開好幾次,起碼要調整三到五次才能徹底解決。
周思文不解:「需要吃肉?大夫!能告訴我得的是啥病嗎?看了好幾位大夫,沒人知道我得的是什麼病。什麼辦法都用過了,連菩薩都拜了不知道多少,還是沒用,我這肚子到底是咋了?為什麼一天天大起來?」
這個問題,邊上的人也想知道,個個豎起耳朵聽杜婉婉的解釋。
她卻不答反問:「老先生!您這病不是一日兩日造成的,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七八天才排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