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親人
舒言確定,少女的那聲姨母叫的是自己,她頗為不解道:「姨母?」
少年將抱在身前,少女正對著舒言。
「姨母,我是小舟啊,當年我才十歲,曾經同母親和父親來江南看過你的。」
舒言自然是不記得,她本就不是那位老太君。
可這名叫小舟的少女卻說得極為篤定。
舒言道:「我確實不記得了,你母親是?」
小舟低聲道:「我母親是你的妹妹啊,我母親說,姨母是她在這個世上最信任的人……」
小舟說著說著,居然昏了過去。
抱著小舟的少年瞬間焦急不已,他開口道:「快讓我帶她進去!」
程三這廝依舊擋在兩人身前,那少年單手拔出刀,頃刻之間便放到了程三的脖子上。
舒言趕忙道:「你們快進去。」
少年收回刀,抱著小舟進了屋。
舒言驚魂未定地看著程三:「你打不過吧?」
程三無奈道:「一招都過不了,這人是個高手,乾娘自可忽悠他做你的第二個乾兒子。」
這傢伙說話時還帶著三分醋味,舒言有些好笑:「那自然是,咱們快進去看看。」
舒言和程三回了屋,這少年倒是沒把自己當外人,直接把小舟放到了床上。
然後冷冷的看著舒言。
「我聽這裡的人說,你一直在熬製藥材,還說你們這裡有個懂藥草的人,你快些給小舟診治。」
舒言頓時一陣無奈,這七天裡,他們外出時,遇到了一個斷了腿的小姑娘,程三便采了些草藥幫了他們。
舒言讓黃雨薇給兩人倒了水。
少年自己不喝,直接給小舟餵了水,小舟喝完之後悠悠轉醒,舒言明顯感覺到這個少女的身體已經非常不好了。
可她依舊強撐著身體坐起來,朝舒言伸了伸手。
「姨母,我的母親臨死前跟我說,她不怪你,她說要我告訴你,真的是太好了,我們居然還能再見面。」
小舟的話說的舒言一頭霧水。
一旁沉默的玉安突然開口道:「你是小舟姑姑?阿奶她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病好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小舟聽完此話開始劇烈咳嗽,少年頓時一臉擔心。
小舟咳著咳著,吐出一大口鮮血。
一旁的黃雨薇瞧見這一幕,低聲對著舒言說道:「婆婆,這位小舟姑娘已經病如骨髓,無藥可醫了。」
舒言走到小舟跟前,握住小舟的手。
「你這是什麼病?」
小舟還沒說幾句,就開始咳,舒言心裡頭隱隱約約有些想法,可卻不敢確定。
小舟低聲說道:「從北邊回來,就這樣了,大夫說治不好。」
小舟說這話的時候,少年緊緊握著自己的拳頭。
黃雨薇道:「婆婆,要不然試試青黴素?」
舒言搖了搖頭。
「可能會一些幫助,但是,但是希望不大……」
小舟的症狀看著太像肺癆了,如果她能搞出來鏈黴素,異煙肼這種藥,倒還有些用。
少年盯著舒言,死死抓住舒言的肩膀。
「你是她的姨母,你那麼有本事,怎麼救不了她?」
舒言被這個少年搖的頭昏眼花,程三一把將人拽開,此時的程三倒是頗為孝順。
「放尊重點,我雖然打不過你,但是真拼命的話,她我倒是能收拾。」
程三指著小舟。
舒言看著小舟,莫名心裡頭有些心疼,若是小舟沒有撒謊,那她確實是原身的外甥女。
「只有一份藥,可以給她試試,但是真的不知道有沒有用,這個藥做出來,是用來治療疫病的……」
舒言這話一出,小舟頓時一愣,她抓住舒言的手開口道:「姨母,你把這藥給白歸塵吧,我知道他得了病,但是他不肯告訴我……」
這名叫做白歸塵的少年,臉色一陣難過,他緊緊抓住小舟的手。
「小舟,我死了不要緊,只要你活著就好……」
小舟看起來非常的虛弱,但她依舊抓住白歸塵的手。
「好,我吃這個藥,但是你要答應我,今天好好休息,你已經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了。」
白歸塵點了點頭。
小舟拉著舒言的手,低聲說了一句。
「姨母,你讓別人去熬藥可以嗎,我想同你單獨說幾句,好不好?」
舒言點了點頭,綺秀和黃雨薇出去熬藥,程三則將白歸塵請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舒言和小舟。
小舟臉頰凹陷,眼睛裡全是血絲,舒言拉起她的手,發現她胳膊上全是黑點。
「姨母,我知道我快死了,我求求你,你幫我照顧好歸塵好不好,你恐怕也忘了,當年你可是把他認作了義子,你與他的母親曾經是最要好的朋友……」
小舟說話斷斷續續地,舒言忍不住感慨,看來這老太君以前人緣還不錯。
舒言看著小舟的臉,莫名心裡頭有些難過,可能是受到原身的影響,舒言開口道:「說不準,你這病就好了,等呆會兒,我給你用藥。」
小舟抓住舒言的胳膊。
「姨母,歸塵他好像得疫病,你答應我,一定要先救他,好不好?」
小舟臉上神色懇切,舒言在這個少女的臉上看到了最純粹的愛情。
「大不了再做這個藥,你莫要擔心。」
小舟笑了笑,她抓住舒言的胳膊,閉上眼睛笑著說道:「我母親說,姨母總是有辦法……」
說完這句話,小舟便閉上眼睛,似乎是累了。
「我好累啊,姨母。」
舒言抓住小舟的手,低聲安慰道:「那你睡吧,睡著了,病就好了。」
小舟聞言安睡,舒言從屋裡出來,看到了躺在牆角,臉色蒼白,渾身冒汗的白歸塵。
舒言無奈看了一眼程三。
程三更加無奈:「他的症狀跟小魚兒的一模一樣,應當就是得了疫病,唉,倒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舒言看著蜷縮在牆角,卻依舊抓緊刀的少年。
舒言抬頭看了一眼陰沉的天空。
「要是在做一次青黴素,就還要再等十幾天。」
橫三走到舒言跟前,面色嚴肅地說道:「東邊,有個姓張的,組織起一夥流民,說是要幹大事兒,已經忽悠走了不少青壯,乾娘,此地不宜久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