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杜衡瞥了舒言一眼，十分不屑地說道：「只有這個原因嘛？」
舒言看著玉安，她輕聲說道：「阿衡，我之前沒明白，可是現在我明白了，」
杜衡一愣，看著舒言的眼睛。
舒言：「以前不懂，那是因為咱們都站的太高了，玉安還是個孩子，他還有成長的機會。」
杜衡看了舒言很久，而後只輕輕地說了一句。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話說的意味不明，可舒言的表情卻十分的堅定。
顯然是不打算讓步，杜衡看了舒言許久，而後笑著說道：「好。」
這一句好，倒是讓緊繃的舒言鬆弛了下來。
玉安拉住了自家阿奶的手，一張小臉跟著笑了起來。
可此刻這李重山卻開口道：「你帶著他留在西北，就不怕長公主殺了他。」
舒言盯著玉安，她低聲說道：「她不會。」
李重山輕笑一聲，似乎不想再同舒言多說什麼，他輕撫衣袖，低聲說道：「說來今日算是有個故人。」
舒言頓時一愣，開口道：「故人？」
此刻站在不遠處的程三若有所思，他特意看了杜衡一眼。
到了晚間，府裡頭掛起了燈籠，僕人們擺好了宴席，舒言等人落座。
這兵荒馬亂的年歲里，難得李重山還養了許多舞姬，此時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這些舞姬穿著單薄的衣衫，露出雪白的肌膚，寒風一吹，肌膚發紅，倒是襯的越髮漂亮。
舒言忍不住看了李重山一眼，這人盯著舞姬神色淡然。
舒言心中感慨，這男人無論嘴上說的多愛，身邊的丫鬟舞姬卻從來不會少。
舒言知道李重山有許多貼身丫鬟，都是極有才情的少女。
杜衡低聲說道：「這麼冷的天，倒也不怕把這些孩子給凍壞了。」
舒言最佩服杜衡的一點就是，她是真的沒有一點點封建思想，她只覺得這些少女是孩子，而不是像對待競爭者一樣看待這些少女。
李重山笑了笑，他柔聲說道：「那便讓她們退下。」
杜衡卻擺了擺手道：「應當是練了許久了，讓她們跳吧，跳完之後，賞些好吃的。」
李重山擺了擺手，舞姬們開始在寒風中跳舞。
程三瞧著那些女子，忍不住嘖嘖稱奇道：「李家還真是會享受，這些少女容貌身姿各個上佳。」
隋英開口說道：「女子靠著自己的容貌討生活，本就是一種無奈。」
程三這廝就喜歡抬槓，他開口道：「你這話說的，男的倒想靠著這些討生活，可不行啊，亂世裡頭，底層的百姓都苦，男人女人苦法不一樣而已。」
隋英倒也不讓著程三，直接開口道：「可男人能欺負女人，這世間的苦法不一樣，但是卻分強弱。」
眼看兩人便要辯論起來，舒言趕忙打圓場。
此時丫鬟們端上來餐食，舒言本以為按照李重山的性子，應該是一些清淡高雅的菜式。
可這廝卻一人上了一盅羊肉火鍋，此時天上突然應景的下起了雪。
每人手邊還放著一壺酒。
舒言忍不住問道：「這不是元宵節嗎，元宵呢？」
李重山看了舒言一眼，笑著說道：「咱們在座的各位，可都沒有團圓，過什么元宵節。」
這話倒是頗為扎心，都未曾團圓，如何過元宵節。
宴會中還少了一個人，舒言皺眉，卻見到一個身著白色狐裘大衣的女子從外面進來，她看起來十七八歲，容貌說不上美，可卻帶著一股子出塵的氣質，顯然是富貴人家出身。
程三喝了一口酒，抬眼看到這個女子後，頓了頓。
舒言察覺到程三的異樣，這女子入座之後，舒言看了一眼李重山。
「原來不是我的故人啊。」
那女子開口道：「王掌監，我認的你。」
舒言努力想要想些什麼，卻始終記不起來此人的名字。
女子笑道：「我叫淨顏，乃是先太后的義女，我還有個妹妹，您身邊的男子應當記得。」
程三突然笑了起來。
「淨顏姐姐不是應該替太后娘娘守皇陵嘛，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淨顏冷冷看向程三，她低聲說道：「自然是因為小皇孫殿下。」
淨顏看向玉安。
程三擋在了玉安身前，他開口道：「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
舒言忍不住看了一眼在一旁無比淡然的李重山。
這廝看來是對她有意見，專門找了個這樣的人來。
不過這程三的身份倒真是不簡單，這太后的義女都認得他，這小子應當也是能常常在宮廷中走動的。
淨顏開口道：「三殿下，你想做皇帝嗎？」
狗皇帝是老二，太后的兒子是老大，那程三便是年紀最小的三皇子，舒言看著程三，神情複雜。
當年，她曾經抱過尚且在襁褓之中的程三。
程三似乎注意到自家乾娘的注視，他朝著舒言露出了一個傻笑，舒言頓時不太高興，伸出腳踹了這廝。
「你小子嘴裡沒一句真話。」
程三看著淨顏，倒是頗為正經地說了一句。
「過去的三皇子已經死了，現在活下來的是程三，是王舒言的乾兒子，你明白嘛？」
淨顏握緊拳頭，似乎還不死心。
「那我妹妹呢，我妹妹淨淑算什麼？」
程三看著天空，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算一段美好的回憶。」
淨顏頓時無語，舒言算是明白了，抬槓的話，程三是沒有對手的，可在程三低頭的一瞬間，舒言卻在這小子的眼睛裡發現了一絲落寞。
舒言輕咳一聲對著淨顏說道：「你通過李重山來找我，是想帶走玉安？我告訴你不可能。」
淨顏背後似乎有一股勢力，倒是不可小覷。
淨顏道：「王掌監，我會好好保護玉安的，玉安只有在我們這裡，才能夠平安長大。」
舒言死死盯著淨顏，倒是頗為不客氣。
「平平安安長大很容易，可成為一個合格的君主，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如何教育一個君主？而且我說了，誰都不能從我這裡把玉安帶走。」
淨顏冷下臉來，她開口道：「若是我非要把人帶走呢。」
舒言看了一眼正在把飯的阿飛，低聲說道：「阿飛，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