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如今已經二月下旬,天氣比原先要暖和許多,但坐在這門口處毫無遮擋,還是有些寒冷的。
會同館的門房小屋是可以供他們使用,裡頭有個炭爐可以煮茶,宋惜惜見沈萬紫穿得不夠多,便帶著她進了門房小屋坐著吃茶。
「今晚會在這裡過夜,你不用陪我。」宋惜惜給她倒了茶。
沈萬紫吹了吹茶沫子,「不打緊,我陪你便是,正好讓紅綃她們也休息休息,我親自盯著點。」
紅綃她們是暗中盯著西京人的出入,看他們去什麼地方,與誰接觸。
自然,長公主和官員們都不會怎麼出去的,可底下那麼多號人呢,加上戰北望平西伯夫人查得的那些,如果真有暗線,可能還會聯繫聯繫。
「對了,我出來的時候聽得於先生說,」沈萬紫瞧了宋惜惜一眼,「說王爺明日要去刑部見一見戰北望呢。」
宋惜惜點頭,「我知道。」
「有必要去見他嗎?他知道的應該都說了吧?」
「沒呢,易昉逃跑的路線沒有說。」
「這個重要嗎?她肯定是跑不了的,而且逃跑路線是她自己規劃的,和燕王沒有關係,特意去問這個實在是沒有必要。」
宋惜惜用手指點了她額頭一下,笑著道:「師弟只是尋個藉口,想讓他再找易昉問話的,看能否探聽到些什麼來,好歹知道是個誰,也好叫萍師姐提前動手,這人隱藏得這般深,怕是談判尾聲時再露馬腳的話,就太遲了。」
沈萬紫瞭然,「確實,談了三日都還沒露出馬腳來,是得想個法子了。」
刑部。
戰北望沒想到北冥王會親自來找他,聽得刑部甘郎中來請的事後,他愣神了好一會兒,才艱澀地問了句,「他來找我做甚?」
甘郎中道:「王爺沒說,只叫我來請你,你快些去吧,別叫王爺久等了。」
戰北望不知道為何,心頭竟是有些慌亂,「就他一人麼?可還有其他的官員?李大人是否在場?」
「沒,就王爺一人同你說。」
戰北望哦了一聲,卻也不起身,又問道:「那我原先叫李大人去查的事情,他都查了麼?查得怎麼樣?」
甘郎中說:「你叫李大人查什麼,我便不曉得了。」
見他態度一般,戰北望也不再問了,起身隨他前往。
進偏廳之前,戰北望還深吸一口氣,才邁著沉重的步伐進去。
他當御前侍衛領或者是玄鐵衛指揮使的時候,也是見過北冥王的,那時候見他已覺得自己低他一等,如今自己身陷囹圄,落魄不已,越發覺得自己狼狽自卑。
他不知道北冥王會否刻意刁難,便是刁難又如何呢?他如今這般也是叫人瞧不起的。
進了書房,便見面如冠玉的北冥王坐在了雕花圓背椅上,腰脊挺直,不知道為何,看到他這堅毅的姿態,戰北望竟想起了他從成凌關回來,去文熙居見宋惜惜,與她說要娶易昉為平妻時的模樣。
那時候的她,也是這般的姿態坐在花梨木圓背椅子上,只是她更纖瘦單薄許多。
往事湧上心頭,他心頭百般滋味難以言說。
收斂了心神,他上前行禮,「參見王爺。」
謝如墨道:「坐!」
他微微錯愕,坐?讓他坐?不是要問他話麼?就算是無心刁難,但他是罪臣之身,站著回話便已是開恩。
怎還叫他坐了?
謝如墨抬眸,微微皺了眉頭,「坐吧,本王有話要問你,這會兒不必拽這些虛禮的。」
他哦了一聲,坐在了北冥王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