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先生和路總管發動自己的人脈關係,去打聽這件陳年往事。
從平西伯其他旁支的長輩那邊入手,問了問,他們都說那孩子被大火燒死了,說王展夫婦為此傷心了許久。
顯然,這是不明真相的,和任陽雲當初調查的情況是一樣,只是表面而已。
這邊調查著,戰北望和王清如已經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和離成功了。
兩邊都同意,沒什麼爭議,嫁妝抬回,當初出嫁的時候恨不得滿京城矚目,如今只恨不得有多低調便多低調。
所以,她跟姬氏說,知道將軍府現在艱難度日,所以大件的物品就不要了,那些被褥箱籠都不要,只拿回細軟與綢緞首飾等等便可,至於陪嫁的房產田產,她是首先叫人拿了的。
姬氏沒親自操辦,只是派給府中管事去做。
婆母和王清如還是叫她去找陸娘子,求得陸娘子澄清,甚至不惜取出千金給陸娘子。
但姬氏和藍氏都反對,千金買他們這位千金小姐的名聲,不值。
這件事情辦完之後,姬氏就病了。
是夜裡忽然起的高燒,燒得神志不清,忙請了大夫醫治,說是心火旺,五內焦灼,加上剛起了秋風受了寒,又困了熱導致的。
一雙兒女連同庶子庶女都過來照顧,府中姨娘也紛紛出動。
庶女們雖沒能入讀雅君書院,但姬氏並未薄待他們,請了嬤嬤專心教導,哥兒們則一同上的族學。
在這段婚姻里,姬氏耗盡了她所有的心力,常人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她都做了。
平西伯老夫人見姬氏病了,也知道是逼得她太過,一時愧疚,便怒斥了王清如一頓,叫她自己去別院裡頭住著,不要住在府中禍害侄子侄女了。
王清如少不了也要鬧一頓的,直把老夫人氣得七竅生煙,打了她一巴掌,「孽障,你嫂嫂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你還要拖累家裡到什麼時候?難不成生養你一場,就要管你一輩子?」
也是姬氏病得那麼厲害,老夫人才生了那愛憐之心。
而且,她也是要面子的人,女兒嫁了兩回,都回娘家,她臉上也沒光。
因著姬氏高燒時說了胡話,所以藍氏沒讓其他人伺候,規勸他們離開,說哥兒們要上族學,姐們要學女紅針黹,也要識字讀書,不好在這裡守著,連累嫡母不放心。
至於姨娘們,則幫忙去後院各處盯著點兒,為主母分憂。
姬氏昏昏沉沉的時候,說得最多的便是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明白的人,則以為她是被困在了夢魘之中,想努力掙脫出來,唯有藍氏和錦繡明白,她是真想離開平西伯府這個地方。
這裡除了她的兒女,便是操不完的心,當不完的家,看不完的帳,處理不完的夫婿房中事。
她像一顆明珠,漸漸地被一層層地灰塵蒙上,早就沒了光華。
若只是這樣,或許總有灰塵洗去的一日,如今是這灰塵都漸漸入了心,把光芒一點點地擊散了,等到有機會洗去的那日,她也是暗淡無關了。
藍氏是真心心疼大嫂的,她入門這麼多年,不怎麼被刁難過,婆母原先瞧不起她商女出身,對她不假辭色,是大嫂擋在前頭,安撫婆母,再教她怎麼做才不出錯。
尤其出外應酬的時候,大嫂也總是帶著她,叫她規矩,讓她認人,結交些人脈。
雖然大伯哥是在外頭帶兵,但是在藍氏心裡,大嫂更像是那個披著鎧甲的戰士,守著伯府一家大小。
可誰保護過她呢?誰又意識到,那鎧甲是假的啊,她不是刀槍不入的。
那王清如本不願意去別院的,直到這天陸娘子帶著娘家人上門來鬧,她這才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