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背景是東漢末年,乾旱時常發生,大災大難也時常發生,老百姓群體餓死的事兒不在少數。」
「不過,上過初中的,學過政治課的都知道,這不是簡單的生產力不發達導致的, 而是分配過程出了問題,老百姓辛苦勞作所得,都被世家豪強給掠奪了。」
這一點,從古至今都沒有變化。
只不過,以前的時候,世家豪強通過土地這個生產資料來掠奪尋常百姓, 而到了後世,資本家通過資本來掠奪尋常百姓,不能說是非常相似, 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這就是我們的天命,就是我們的大義所在。所以,那些覺得世家豪強裡面也有好人的,可以歇一歇了。」
「這不是請客吃飯!」
就算世家裡面真的存在個別所謂的好人,他也不是無辜的,他從小到大吃的用的,無不是得益於個人身份,無不是得益於所在世家。
毫不誇張的說,即便是所謂的世家之中的好人,也是吃著老百姓的血食長大的,也是吃老百姓肉喝老百姓血長大的。
當著眾人的面,管明又一次強調了老百姓造反有理的道理,不過還好,起碼坐在這裡開會的,都認可他的觀點。
儘管, 管明覺得就算是坐在這裡的眾人, 心裡怎麼想的也不好說, 但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話鋒一轉:「在封建時代,亂世到來之際,糧食和鐵就是最重要的。短時間內,我們可以通過收繳世家豪強的糧食來獲得初始資源,至於長時間,則是使用先進的農業生產方式,提高農業生產效率來解決糧食問題。」
這一點,黃子興已經在北海郡證明過了。
實際上,如今的大漢朝仍然有著相當多的地方沒有徹底開發。別說南方了,就算是北方,除了中原之外,其餘地方,開發的也很不徹底。
即使是中原,從夏商周之時一路開發到如今,也仍然存在更進一步開發的潛力。
就算土地已經開發的差不多了,也還可以通過興修水利的方式,把大量的旱田改造成水田,產量自然輕鬆加倍。
此外, 還有農家肥、土化肥、高品質糧種、鐵製農具、先進耕田方式等一系列方式來提高生產效率。
「所以, 糧食暫時可以忽略。至於鐵器,南陽本地就有鐵礦,隔壁縣就有一個小鐵礦,我們占據之後,就可以直接開礦。」
「所以,剩下的便是軍事問題。我們的軍事力量,能否保住我們好好的種田發育。」
南陽距離洛陽是很近的!
直線距離也就才二百公里,當然,考慮到當前這個時代,郡和郡之間,不可能走直線,實際距離肯定是七拐八繞的,但無論怎麼繞怎麼拐,都無法改變二者地理位置上極為接近這一點。
如果有人在南陽造反,估計洛陽城內的官老爺,都該驚嚇的睡不著覺了,一日三驚都是少的。到那時,肯定會催促何進不惜一切代價,趕緊平定叛亂。
「所以,在起兵之初,我們將暫時不舉旗,以豪強的身份,想著周圍郡縣而去。」
「我們將以豪強私鬥的形式,去吞併一個又一個豪強,他們兼併普通老百姓,我們兼併他們。」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就是如今大漢朝的規矩。豪強兼併豪強,然後被世家敲詐勒索。
至於豪強兼併豪強的時候,一口氣拉出來幾千人私鬥,這種事兒大家早就習慣了。
別說豪強鬥爭了,就是兩個村子爭水,一口氣出動好幾百號男丁,拿著扁擔、鋤頭直接就幹起來了的事兒,也不少見啊!
遇到這種情況,官府能怎麼辦?
縣令能怎麼辦?
當然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豪強和豪強兼併,雙方出動幾千人,郡守能怎麼辦?最多就是口頭警告一下。
當郡守覺得你想造反的時候,你最好真的有造反的實力……
「在豪強兼併的過程中,加速訓練軍官。一名合格屯長,十名不合格屯長,再加上一百名新兵組成一個新的訓練屯。」
「這些訓練屯,會被送到戰兵營之中,在戰場之上,與其他豪強私兵交手。每一個戰兵營,未來都會配置三個老兵屯,一個新兵屯,以老帶新。」
大夏這邊的軍事編制,倒是和大漢朝沒啥區別。都是伍長、什長、隊長、屯長、軍侯、軍司馬、校尉。
所不同的是,到了軍侯這個層次,大漢朝可能就帶二百人,而大夏這裡直接帶四五百人。
「活下來的,會迅速的蛻變為老兵,然後我們再給他們分田分地。和北海郡一樣,田地的所有權是他們的,不過考慮到府兵的缺陷,所以統一交給農業部門耕種,直接拿糧食或者拿錢就行。」
唐朝之時,一個府兵給一百畝或者兩百畝土地,府兵自備兵器鎧甲,受到朝廷徵召之時,參與戰爭。
平時也不用額外發錢,那一百畝地、兩百畝地,就包括所有的收入了。
聽上去挺方便的,但一來府兵官不大,土地容易被上司或者其他世家之人吞併,被吞併了,也沒什麼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二來,府兵家裡勞動力有限,一百畝地,兩百畝地,根本耕種不過來,一旦自己前去打仗,家裡勞動力就迅速減少,收入會再次銳減。
然後就陷入了循環:打敗仗,君主沒有賞賜,家裡沒人種田,經濟破產。也就是說,就算沒人貪污府兵的田產,府兵也遲早經濟崩潰。
所以,到了大夏這裡,就直接規定所有土地由農業司承包,由農業司僱傭終生農業工人耕作。
「確實,這樣對各方面都好。也不存在工農業剪刀差,也不存在入城稅了。」黃子興忽然抬頭道。
在黃子興的認知中,大夏的農夫一直處於食物鏈的最底層,然後大傢伙兒就都不願意種地了。
不過,這個情況在北海郡的時候,得到了改變。
北海郡是沒有農夫的,只有終生農業工人,都是和農業司簽了合同的,一輩子有編制,自然也有退休金、養老金,哪怕不多,但確實是有的。
所以,到時候穀賤傷農啥的,和這些終生農業工人就沒關係了。哪怕那一年風雨大作,災害不斷,產量銳減,他們的工資也不會少一分錢,最多就是年終獎什麼的少一些。
此外,因為是農業工人的緣故,所以一開始就擁有城市戶口,也就不存在城市利用城市戶口、利用房產、利用學區房一遍又一遍的壓榨農夫的現象。
這一回大家都是城市戶口了……
沒有農民了!
「經濟上也挺好的,直接拿錢,府兵和府兵的家屬,就擁有了消費能力。」管明點頭道。
這些手裡有了錢的人,就會消費。有多少士兵,就有多少個家庭會慢慢的開始消費。
接著,再利用其它先進的輕工業品,從這些家庭的手中,回收發給他們的錢。
而生產輕工業品,又需要建設工廠,也需要專業的產業工人,這就可以吸納流民、健婦,甚至是老人。
谷闥
整個內部,就初步的形成了循環。
這是內循環。
先發錢,再通過輕工業品回收發的錢,這樣老百姓生活水平高了,吃得飽了,還沒有通貨膨脹。
理論上是挺好的,實際上嘛,執行的過程中,也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整體還是積極發展的。
據管明所知,那些經濟學家們,利用北海郡已經發表了不知多少篇專業論文。
至於外部怎麼辦,那就攻略豪強,讓豪強們也嘗試一下被兼併的滋味。沒收他們的土地,吸收人口,訓練更多的士兵,鍛造更多的兵器、火炮……
……
當高層達成一致之後,行動就開始了。
兩千老兵,配合一千新兵,共計三千人直接向著隔壁縣出發,開始兼併豪強了。
他們此去沒有攜帶火炮,也沒有火槍、火藥,倒不是製造不出來,而是為了保密。
雖然沒有這些火藥武器,但還是可以攻破城牆的,這也是超凡力量引發的變化之一了。
像霍天衍,此刻他五臟、六腑、周身百骸,盡皆圓滿,放到洛陽城裡,單看紙面數據,那就是關羽張飛一個層次。
當然,身體素質和實際戰鬥力不是一回事兒。真要是碰上了,八成是被吊打的結果。
但是力大磚飛,大力出奇蹟!
霍天衍打不過關張這樣的頂級武將,還能打不過二流武將嗎?還能打不過地方豪強嗎?
像此刻的霍天衍,氣血之力充盈周身,可以很輕鬆的擁有上萬斤力氣,單手舉起小轎車跟玩兒一樣。
他這樣的猛士,哪怕不使用任何技巧,單純的依靠身體素質,對著塢堡撞擊,都能把塢堡給撞出來一個缺口。
至於比塢堡防備更嚴密的縣城,現在根本就不打。
不打縣城,那就是豪強和豪強之間的狗咬狗,對於這種情況,郡守是樂見其成的,反正都是壞人,壞人死的越多郡守就越開心。
於是乎,當郡守收到熊岩的門客霍天衍帶著三千人和隔壁某縣的豪強搞兼併的時候,他僅僅只是冷笑了一下,就再無其他動作了。
而霍天衍則是抓住這初期難得的發展時間,讓十個新兵屯,輪流上去見血。
當時,兩千老兵結陣,兩側各有三百弓箭手射住陣腳,新兵輪流衝上去和對面大戰。
如果新兵初戰失利,就鳴金收兵,讓新兵撤退。如果對面窮追不捨,就讓左右兩側的弓箭手放箭。
如果上一陣的比拼輸了,下一陣就出動老兵。
如果上一針的比拼贏了,下一陣就出動新兵。
霍天衍是下午兩點左右和對方約戰的,第一天從上午打到下午,一共打了十陣,贏了六次,輸了一次,平了三次。
當天夜裡,霍天衍讓大軍修整,本想著第二天接著干,繼續訓練新兵,誰知道對方一個想不開,就來夜襲了,主將被霍天衍隨手殺了,私兵隨之崩潰。
不久後,霍天衍帶著大軍來到了他老家的塢堡之下,順勢占據塢堡。
同時,該豪強的兒子帶著少數心腹向著隔壁縣而去,雖然能阻止,但霍天衍卻並未阻止。
一天之後,後續工作人員進駐,霍天衍才給隔壁縣發了份文書,措辭非常囂張,要求把豪強兒子交出來,還要賠禮道歉,還要賠償精神損失。
對方當然不可能答應,然後霍天衍就有了出兵的藉口,順藤摸瓜,然後循環往復,套路雖然老但是管用。
……
南陽的土豪熊岩最近頻繁兼併豪強,這樣的小事兒,根本就不會傳到洛陽城內。
即使傳到了洛陽城內,大傢伙兒也沒空關注,因為,第三回已經發布了!
時間回到第三天的夜裡!
第三天白天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互飆演技互相欺騙而已。第三天夜裡,有更多的人,提前關注天空。
而劉備則是繼續帶著宗室子弟巡防整個洛陽城,一時間洛陽的治安,提升了好幾個級別。
就連袁術這樣的路中悍鬼,也開始收斂了。其他人給袁家面子,劉備可不給!
議溫明董卓叱丁原,饋金珠李肅說呂布
「漢室傾危天數終,無謀何進作三公。幾番不聽忠臣諫,難免宮中受劍鋒……」
「大將軍死了?」看到這裡的時候,荀彧就感覺心頭好像堵了一塊石頭,非常沉悶。
這種沉悶不僅僅只是因為何進死了,而是荀彧智力太高,一下子就想到了何進死亡的根本原因。
按照漢末的政治鬥爭規則,如果單純的調集外兵入京,宦官不可能狗急跳牆!
誅殺何進,這就是狗急跳牆!
而何進的想法,已經非常明顯了,他不想誅殺宦官!
只有不想誅殺宦官,才會不斷拖延,甚至連調集外兵入京集體殺戮宦官的藉口都找出來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宦官會看不出來?
可為什麼宦官忽然被逼到牆角了呢?
誰能逼迫宦官,讓他們真的以為調集外兵入京,是為了把他們全部殺光呢?
只有士人!
肯定是士人看出來何進真實想法之後,對宦官群體採取了什麼手段,逼迫他們只能魚死網破。
至於說士人能不能做出來這種喪心病狂的事兒,荀彧覺得,肯定是可以的。
沒有什麼事情,是士人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