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頭下意識緊皺,盯著窗外。
這麼大的雪……
他應該會走吧。
「吃飯了吃飯了。」李思桐把飯菜端上桌,對他們招招手。
程朔走過去,雪茭還站在原地,他回頭:「茭茭?你怎麼呢,快過來吃飯呀。」
「好……」雪茭回過神,皺著眉頭走到餐桌旁邊坐下,無精打采的端著碗。
程朔看了眼心不在焉的雪茭,淡定道:「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
李思桐只當他在感嘆,接話:「可不是,我們以前在c市的時候,還從未見過這麼大的雪,一會兒不掃就堆滿了,真是的,門口不敢出。」
「畢竟是北方。」程明澤一邊看手機一邊應到。
「明澤,吃飯就不要工作了吧。」李思桐擔憂地看著程明澤。
他們好像自己開發了什麼軟體,裝在自己的手機上面,然後程明澤平時不方面拿電腦的時候,就用手機運行。
一天到晚,不是抱著電腦,就是抱著手機。
放假回家了,也一點不像是放假。
他咽下嘴裡的食物,笑著說:「沒事,它自己在運行,我看一眼而已。」
李思桐點點頭,也就不再說什麼,給程明澤和雪茭夾菜。
「茭茭,快吃飯,想什麼呢?」李思桐用筷子輕輕敲了一下碗。
神遊天外的雪茭立刻回神,搖搖頭,動作漫不經心,顯然是心不在焉。
他……到底還在外面嗎?
「對了,說一件正事。」程朔突然表情嚴肅了下來。
「怎麼了?」程明澤看向他。
程朔和李思桐對視一眼,然後李思桐說:「是這樣的,我們換了一個新房子,是一個小別墅,房子大一些,到時候還請個阿姨,媽媽做飯……手藝確實不太好。」
程朔點點頭:「咱們最困難的時期已經過去,現在鵬程在京市站穩了腳跟,你們兩個孩子都不怎麼花錢,咱們可以考慮一下好的居住環境,距離你們學校也不遠,但是上下學肯定要坐車的。你們意見如何?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年三十正式搬進去。」
程明澤笑了笑:「我沒問題呀,只要爸有錢。」
「茭茭呢?」李思桐看向雪茭。
她其實一直覺得這種大事大人做好決定就可以了,但程朔卻說,必須要孩子們同意,孩子們已經成年,家裡的大事也有了決定權。
李思桐一想也是,她沒程朔會教孩子,為了不再犯錯,跟著程朔走總沒有問題的。
雪茭一愣,回神:「啊?」
李思桐眉頭一皺:「你這個丫頭在想什麼,吃個飯還一直出神,咱們家的換房子的事你同意嗎?」
「同意……」雪茭張嘴,隨口應了。
然後低頭吃飯,看似認真。
他肯定回去了,不用擔心的……
「那行,就這麼決定了,咱們年三十搬進去。現在還在安裝報警器,那邊房子比較矮,安全問題就要格外注意。」程朔這樣說。
「嗯。」程明澤和李思桐點頭,雪茭也跟著隨意點了一下。
「茭茭,明澤,你們放假了沒事也可以出去打打雪仗,外面雪很厚的,明天早上起來,正好打雪仗堆雪人,這雪大的程度,可以堆出很高的人。」程朔笑著說。
「啪——」雪茭筷子掉了。
李思桐疑惑:「茭茭你今天怎麼了?」
雪茭放下碗,倏的站起來:「那個……我有事出去一下!」
「哎——」
程朔拉住想要叫住雪茭的李思桐,高喊一聲:「把羽絨服穿上再出去!」
「好!」
一邊應著,一邊隨意地套上衣服,拿著傘。
外面太冷,雪又太大,雪茭不能賭那個人到底回去沒有。
他那麼聰明、理智……
可有時候又和她一樣,固執極了。
雪茭打著傘,匆匆忙忙跑出去,臉上著急。
外面燈火通明,雖然已經是夜晚,但皚皚的白雪在燈光照射下,顯得還算明亮。
外面風很大,呼呼吹著,很冷。
雪茭把拉鏈拉起來,遮住了半張臉,然後伸出脖子,四下看。
沒人……他應該走了……
雪茭鬆了口氣,心頭又升起奇怪的落寞。
不過走了挺好的,起碼不用凍著。
她跺了跺腳,準備回去,然而轉身的時候,撞到背後的人身上。
雪茭一愣,那人已經接過傘,將兩人罩住。
「茭茭……」聲音輕輕,帶著笑意。
雪茭抬頭。
藺之華穿著黑色的衣服,舉著傘,對著她低頭淺笑。
兩人現在挨得很近,他的腦袋低下,一雙眼睛專注的看著她。
雪茭以前從未察覺……
他的眼神如此露骨。
大概是她已經知道了他的心,以至於他都懶得再隱藏,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情緒。
雪茭心口一跳,視線移開,躲避這種眼神。
「我……你……你……」
藺之華輕笑出聲:「茭茭,你想說什麼?」
「你不要來了,趕緊回去……」雪茭腳在地上磨著,嘴裡突然說出這句。
這要是一般的年輕人,可能會難過傷心。
但藺之華和她相處了兩年,又極其用心,對她性格的了解可能比她自己都深。
「你是在擔心我被冷著嗎?」藺之華輕笑。
雪茭倏的抬頭,語氣有些生氣:「你為什麼傻傻站在這兒?要是我不出來呢?要是我不知道呢?你就這麼一直等著?!」
藺之華笑意更加明顯,他的左手舉著傘,右手伸了出來,彎起來,輕輕颳了刮她的鼻尖。
「傻丫頭,你這不是知道了嗎?我是在等你。」
雪茭一愣,隨即眼睛瞪大。
「我爸在幫你?!」
這怎麼可能?!程朔不是不喜歡自己和藺之華……交朋友嗎?
藺之華右手抵在唇邊,假咳一聲。
程朔其實不是在幫他,是在幫他們……
好吧,藺之華其實也不確定雪茭知道後會不會出來。
他只是在賭,賭她在不在意他。
幸好,他賭對了。
她在意他的。
雪茭見他只管笑,便狠狠瞪一眼:「你多大的人了,還……算了,以後別幹這種事了,傘給你,你快點回去吧。」
她說完,帽子戴上,直接往小區門走。
背後,藺之華伸手,輕輕將她環住,雙手交疊在她腹部。
隨即低頭,將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傘落了地,轉了一個圈才停下來,傘柄朝上。
雪茭僵住,頓時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固定在原地。
藺之華眷念的蹭了蹭,聲音輕輕:「茭茭,我喜歡你,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轟——」
雪茭腦袋裡像是有什麼炸開了。
他的動作很輕,腦袋放上來的力量也很輕,雪茭卻覺得像是千斤重。
她的注意力都被擁住自己的溫度奪走,心口狂跳,腦袋停止思考,漫天的雪花落下,她也沒有了任何感覺。
昏黃的路燈下面,雪花紛飛,黑色衣服的男人從背後輕輕抱著藍色衣服女孩。
空氣中明明飄得是雪,這一刻卻像是粉色泡泡。
背後的男人胸腔震動,喉間輕道:「因為遇見你,我知道我也只是個普通男人,血是熱的,心是暖的,會心疼你、會吃醋、會生氣、會想念你,也會想要和你長長久久走下去,從新婚夫妻到老伴兒。」
雪茭更加僵硬了。
「茭茭……」藺之華偏頭,唇瓣輕貼她的側臉,含糊地吐出她的名字。
氣息打在她的臉上,他的聲音就在她的耳畔,含著情,朦朧又清晰,曖昧至極。
雪茭呼吸漸重,腦袋裡還是糊著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天氣很冷,她渾身發燙。
片刻,她掙脫,一溜煙跑了。
背影可以用四個字形容——落荒而逃。
藺之華卻一點也不覺得難受,他看著雪茭的背影,露出一個明顯的笑容。
她耳根紅了。
她急促的心跳他剛剛也聽見了。
藺之華頓時覺得不著急了,眉眼帶笑——
小烏龜,看你還能躲多久。
——
雪茭一口氣跑回家,關上門倚在門上,一臉的驚魂未定。
李思桐剛剛收拾乾淨,看向她,疑惑道:「茭茭,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
雪茭一愣,頓時,臉上紅霞再飛,徹底紅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李思桐擔心,就要上前。
雪茭慌忙道:「沒有沒有!我回屋了,媽晚安!!」
邊說邊跑,話說完,房間門已經合上了。
李思桐一頭霧水。
程朔和程明澤從書房走出來,程朔的臉不怎麼好看。
「老公,你怎麼了?」李思桐又開始擔心程朔了。
程朔只是幽幽看了眼合上的門,酸道——
「真是被豬拱了……」
「啊?」李思桐一臉茫然。
「女兒要被藺之華那匹狼叼走了!」
程朔說完,程明澤眉頭狠狠一皺,到底沒說什麼。
李思桐卻說:「啊?那也關係呀,藺之華和茭茭很配的。」
程朔:「……」
——
雪茭跑了回來後,又不敢出門了。
藺之華這次倒也不來打擾她,但是每天早上晚上各一條簡訊,晚上還有一個視頻。
好在他也不再說什麼讓她心跳加快的話,無非和以前一樣,說一聲晚安,或者關心一下她的論文近況。
但是又和以前不一樣,他偶爾也會突然吐出一句——
我想你了。
每聽見這四個字,雪茭晚上總是輾轉反側,然後又必須得承認——
她好像也挺想的。
但雪茭還是沒有辦法鼓起勇氣去見他。
因為她知道……如果她去見他,就等於……她答應了他。
接受「恩師」變成「男朋友」這個巨大轉變,雪茭還是有些害怕,踟躕。
好在論文的撰寫分走了雪茭大部分的精力,不至於整天想著這件事。
——
時間就這麼慢悠悠過了七天。
雪茭論文的初稿也只剩下收尾了,而且新年快要到來,她已經答應了年前會把初稿交給譚老師。
任務量還大,她最近也一直抱著電腦敲打著。
臘月二十七,雪茭收到了一個電話。
「喂,佳佳,怎麼了?」
電話那頭麥佳佳聲音著急:「茭茭,快聯繫一下丁琪,舒蘭好像出事了!」
「什麼?!」雪茭扔開電腦,倏的站了起來。
她一邊換衣服一邊給丁琪打電話:「喂,琪琪,舒蘭在哪兒?怎麼回事?!」
「茭茭不要著急,沒事了,不過你還是過來一趟吧,我們現在在橫山路……」
雪茭一邊點頭,一邊出去打車。
邢叔叔今天陪程朔出去了,她現在只能自己打車過去。
衡山路那邊還算是有名的別墅區,程朔之前提到換房子的時候就說過這兒,不過後來還是改了另一個地方,離衡山路也不遠。
同樣是精裝修,現在還在做最後的調整,過兩天到年三十的時候,他們就要正式搬過去。
雪茭到的時候丁琪和舒蘭都在,她們在一個小區外面待著,丁琪是站著的,舒蘭則蹲在地上。
看見兩人相安無事,雪茭徹底鬆了口氣。
「到底怎麼回事呀?佳佳說得不明不白的,可嚇死我了。」
「你問問舒蘭她做了什麼!她簡直就是個傻子!」丁琪狠狠瞪眼,顯得很生氣。
雪茭一頭霧水:「怎麼回事,你們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舒蘭捂著臉,默默流淚,不說話。
丁琪上前,原原本本告訴雪茭。
原來是藺茵茵爸媽的公司破產了,然後藺茵茵搬離了京市,余家也讓余誠斷了和藺茵茵的聯繫。
余誠一高興,就和舒蘭正式在一起了,還說要和她訂婚。
今天就是余誠帶舒蘭回家見家長的時候。
哪知道進來的時候,正好遇見余家父母再給余誠相看另一個姑娘,對方家長帶著女兒在他們家坐著呢。
余誠大怒,直言自己只愛舒蘭,不會和別人在一起的,這輩子只要舒蘭。
能被余家看上的姑娘,家世都相當好的。
聽到余誠的話,對方也生氣了,那夫人帶著姑娘撂下狠話就走了。
余誠的爸爸余正國大怒,拿棍子打余誠,舒蘭上去替余誠挨了兩下。
隨即余母蘇晴帶人把「舒蘭」請了出來,把余誠關了起來。
整個事情就是這樣。
雪茭眉頭皺緊,看著舒蘭:「你沒事吧?那兩棍子有沒有受傷?「
舒蘭聲音沙啞:「沒事……」
丁琪還在生氣,聲音也帶著氣惱:「茭茭你關心她幹什麼,上趕著犯賤被人折辱!」
聽到這話,舒蘭哆嗦了一下。
但她們都知道,丁琪說話一向直白,其實沒什麼壞心的。
雪茭嘆口氣,安撫地拍了拍丁琪,然後伸手,扶著舒蘭站起來。
「蘭蘭,你明知道他家裡人是什麼樣子的,在他護不住你的時候,為什麼要跟他回來呢?」
舒蘭雙腿發麻,倚在雪茭身上,聲音沙啞:「我們不知道他父母竟然……」
余誠還是有計劃的,他們是回家攤牌,也是一個試探。
只是沒想到對方已經在給他相親了,以至於後來鬧成這樣……
「蘭蘭……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雪茭看著她。
舒蘭眼神茫然,視線移到余誠住著的那一棟樓里,漸漸變得呆滯。
「余誠就是千好萬好,他這樣的家庭,你也不可能跟著他長久的!分了!」丁琪聲音決絕。
但顯然,舒蘭不是這樣的性格。
「我……」
「茭茭你看,她竟然還在遲疑?!」丁琪一臉不可置信,拉著雪茭道。
雪茭搖搖頭,扶著舒蘭說:「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另外……我知道在余誠這件事上,我們說什麼都沒有用,我只希望你……以後別來了。」
舒蘭一頓,然後說:「我也不會再來了。」
被侮辱一次,也就夠了。
「你們還沒有面對他家庭的實力,他還說服不了家庭的時候,你就不要和他的家人接觸了,至於你們兩個……」雪茭再次停頓了一下,「你自己決定吧,我也不懂感情……」
她自己還是一團漿糊,根本沒辦法給舒蘭出什麼主意。
舒蘭咬住下唇,點點頭。
片刻,她張嘴:「謝謝你們……」
她真的很感動,不管遇見什麼事,都有朋友陪著的感覺真的很好。
如果沒有她們……她現在可能還茫茫然地蹲在地上,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罵她的丁琪也好,支撐著她的雪茭也罷,都是她在這個冬天,最溫暖的記憶。
雪茭和丁琪扶著舒蘭去醫院檢查,也幸好去檢查了,舒蘭覺得沒怎麼樣,但其實背部都青了一大片。
氣得雪茭和丁琪恨不得去找余家,卻被舒蘭拉住了。
「是我自己撞上去,他打的是……余誠,你們放心,以後不會了……」舒蘭聲音還帶著沙啞。
雪茭嘆口氣,和丁琪對視一樣:「我們送你回去吧。」
他們把舒蘭送回了家。
其實在雪茭看來,舒蘭家境已經很不錯了,父母都是小學老師,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而且舒蘭自己聽話懂事,知書達理,余家父母就真的那麼勢利?非要大公司的女孩子才可以?
雪茭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之後,舒蘭和余誠沒怎麼聯繫上,生活還算是平靜。
雪茭的生活也很平靜,只有論文、論文、論文……
藺之華都暫時被她從腦海遺忘,只一顆心撲到論文上面。
京市的年三十比c市熱鬧多了,家家戶戶燈火通明,燈會、煙花,熱鬧非凡。
雪茭就在這樣的聲音中,度過她來這個世界的第三個新年。
他們在年三十這天,全家人搬進新房子裡,新房子有三層,但面積沒有在c市的大,這一棟房子按照程明澤的說法,程朔還要開始還帳了。
京市……真的是寸土寸金。
跨年的晚上,他們一家人熱熱鬧鬧喝著酒,就連雪茭也給倒了一杯紅酒。
她喝得臉頰泛紅,眼神迷濛地看著電視。
「茭茭,要是困了就去睡吧。」
雪茭搖搖頭,打起精神繼續看春晚:「不……我要守歲。」
李思桐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第一次喝酒,今晚不早睡,明天肯定要睡到中午。」
雪茭:「……」
不能吧……她生物鐘很好的……
她不只是在等跨年,也在等著……某個人的電話。
前面兩年,他們算起來都是一起跨年的,第一年是藺之華跑到樓下,第二年是她給藺之華打電話。
今年……
她在等藺之華的電話。
可惜一直等到了快一點了,還是沒有電話。
消息都沒有一個!
「茭茭,快去睡了。」程朔招呼。
雪茭點點頭,皺著眉,搖搖晃晃回了房間。
明明喝了酒應該很困的,但是雪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一直到快兩點,雪茭終於意識到——
他肯定不會打電話了。
想到這兒,她又不知道從哪兒生出來一股火氣。
手用力,將一直握著的手機扔在柜子上,然後掀被子,將整個人裹住。
啊啊啊啊!
不打就不打!
誰還等著呢?!
捂著腦袋,過了一會兒,又覺得透不過氣,將腦袋放了出來,閉上眼睛,終於睡了過去。
——
李思桐說對了,雪茭醒來的時候,十點了。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果然是……上了大學就「鬆散」了?
她一邊譴責自己,一邊爬起來,穿衣服。
然後將手伸進枕頭下面,摸到了三個紅包。
第一個厚厚的,上面寫著——
「茭茭,新年快樂,願新的一年天天開心——爸爸。」
第二個上面寫著——
「茭茭,新年快樂,媽媽愛你。」
第三個——
「妹,小懶蟲,新年快樂呀。」
雪茭看了眼第三個紅包,狠狠瞪眼。
程明澤這個壞蛋。
然後還是美滋滋將紅包都收了起來,疊好被子,拉開窗簾。
咦?
雪茭愣住,外面的小陽台上夾著一個紅包,穩穩立在那兒。
她四下看了一下,什麼也沒有。
雪茭把窗朝著兩邊推開,走出去。
紅包上面有兩個字,剛勁有力,清晰明了——茭茭。
藺之華的字跡。
她很熟悉的。
雪茭慢吞吞靠近,然後伸手,拿起來。
很薄,裡面應該不是裝著錢。
雪茭嘴角微動,又很快收斂下來。
他什麼時候放在這兒的?
她忙打開,裡面是一張疊起來的紙。
雪茭有些疑惑,緩緩打開——
抬頭。
嗯?
什麼抬頭?
雪茭一愣,竟下意識抬頭。
陰影籠住了她,有什麼貼在了她的額頭。
溫柔,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