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他們剛剛離開,白秀梅看著程明嬌眼眶微微泛紅,最後只說——
「明嬌和顧雪茭……果然犯沖……」
程老爺子也一直沒有說話,一雙眼睛看著滿臉恨意的程明嬌,輕輕嘆口氣,惆悵又痛苦。
「老二,找人給明嬌看一下吧,情況穩定了下學期轉學,別去七中了。」
程明嬌這個樣子,要是還和顧雪茭待在一個學校,情況只會更加糟糕。
以後……就讓她們離得遠些吧……
「唉。」程凱紅著眼睛應了一下,輕輕摟著嚇得不得了的程明宇。
這都是什麼事啊!
——
走出程家大門,程朔幾人都沒有說話,等到坐上車,程朔沒急著發動車子。
他輕輕嘆口氣扭頭轉過來:「茭茭,你不要有心理負擔,這事和你沒關係,真正該負責的是老二夫妻。老二要創業,不著家不管孩子。劉雅珍……也沒怎麼管孩子,只一個勁兒的順著,明嬌變成這個樣子不是你的錯,你只是比她優秀而已。」
程朔說完,直直看著雪茭,就怕她因為這個,將心理壓力全部扛在自己身上。
她也還只是個孩子,沒道理天降無妄之災。
雪茭輕輕咬住下唇。
不是每一個繼父都能做到程朔這份理智,相較於以前不懂事的顧雪茭,程明嬌卻是自小長在她眼皮子底下的孩子,親疏遠近,不是說說而已。
剛剛老太太不就是沒忍住讓他們走嗎?就是怕她刺激到程明嬌。
就連程家老爺子不也是這樣嗎?一句話不說。
程朔能跳出這些,理智的看待一切……
雪茭眼眶微微濕潤。
程明澤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茭茭,你很優秀,要一直優秀下去。」
旁人的嫉妒羨慕與你無關,你管走自己的路。
李思桐也點點頭,程明嬌這個樣子確實招人心疼,可是張口閉口就是要她的女兒去死,憑什麼?
就因自己女兒變得優秀就該去死?
她確實想要維繫在程家的位置,她願意讓著程明嬌,但不等於要她的女兒去死。
當初她女兒不懂事的時候,也沒有因為程明嬌優秀就天天喊著要程明嬌死啊?
雪茭含著眼淚點頭,每個家庭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卻也會時不時有溫暖人心的瞬間。
下巴微微揚起。
我憑本事優秀,斷沒有為弱者讓路的道理。
——
回到程家,一家四口很快做出滿滿一大桌子菜,年夜飯還是要熱熱鬧鬧吃起來的。
大概今天發生了一點事,程朔怕大家的心情受影響,難得開了一瓶紅酒,給程明澤和雪茭一人倒了滿滿一杯。
「來來來,今天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天,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但總是越來越好的!我先匯報一下我的工作,鵬程這一年蒸蒸日上,新的一年我會更加努力,接更多的單子,做更大的生意,讓我們公司越來越好,讓你們的生活越來越好,新年快樂!」程朔舉著酒杯一口氣喝了下去。
他笑容滿面,眼裡帶著對未來的期許和自信。
李思桐抿嘴笑,然後說:「恭喜孩子爸爸了!爸爸為了我們這個家富足的生活在努力,爸爸辛苦了!」
「辛苦了!」程明澤和雪茭異口同聲。
雪茭眼眶有點濕潤,原文中這個時候,程家的生活一團亂麻,程朔之後的所有的精力都在為顧雪茭收拾麻煩上面。哪像這輩子有精力打拼,為事業努力而努力,容光煥發。
「接下來該媽媽了。」程朔笑著看向李思桐。
李思桐老臉一紅,端著酒喝了一口才說:「我這一年還不夠努力,對兩個孩子的教育也有些問題,尤其是……茭茭,但我也在學著為你們做飯、學著理解孩子。嗯……新的一年我會更加努力,理解孩子的想法,改變自己的問題……」
說著,一口把酒喝了下去,然後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茭茭其實……還是怨她的吧……她都還能感受到雪茭在日常中對她和程朔沒什麼區別。
可一個是繼父,一個是從小跟到大的母親,對母親是疏遠至極才會這樣啊!
因為母親在她心裡,和毫無血緣關係的繼父是一樣的。
「對,媽媽雖然還有些小毛病,但是已經在爭取進步了。茭茭給媽媽一個機會,原不原諒媽媽就看她新一年的表現了!」程朔笑著說完,看著雪茭認真說。
雪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原來……都知道她對於李思桐的疏遠……
但原諒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李思桐還沒讓她看見真的信任,她很難再伸出曾經伸出來卻被傷到的手。
見雪茭沒說話,李思桐又苦澀的喝了一滿杯酒。
程明澤看了兩人一眼,趕緊笑著說:「我也匯報一下過去一年的學習,成績沒什麼變化,穩定住了第一,進了數學競賽的最後一輪,已經拒絕了C大的保送。但新的一年,我會爭取到更好的保送機會,或者在高考取得好成績!」
說完,程明澤一口喝下紅酒。
「好!」程朔帶頭鼓掌,「哥哥今年很不錯,新的一年哥哥要高考,希望哥哥把成績穩定住,考得一個好成績!」
他又看向茭茭:「下面,該我們今年進步最大的妹妹匯報情況了!」
雪茭臉一紅,和李思桐剛剛的動作像了個七成,再加上幾分相似的長相,血緣……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我……我今年考到了年級第一,進了數學競賽最後一輪,以前不懂事,以後不會了。新的一年會更加努力,穩坐第一,努力上進!」
「好!」程朔帶頭鼓掌,「今年的咱們家的最佳成員是我們的妹妹,這是給妹妹的獎勵!」
程朔說著,拿出兩張存摺,第一張遞給雪茭,「茭茭,這是我和你媽媽獎勵給你的,明澤也有,但你的獎勵相對於茭茭會少一半。等你們考中理想大學的時候,我還會再給你準備啟動資金,你們要學會自己理財。」
雪茭伸手接過,沒有打開。
雪茭上輩子沒有體會過有親人是什麼感受,這輩子雖然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總歸,在這一刻,雪茭體會了親情是個什麼溫暖人心的滋味。
大概就是那種天大天地任你闖蕩,但總有那麼一個方向在你背後,給你支持給你建議,也有矛盾,但總歸是溫暖的。
有家人的感覺,就是有人撐腰的感覺。
面前這個不是親生父親但和親生沒差別的男人,還有這個很多毛病,做了很多錯事,但也愛她的母親……因為他們,她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去學習,去努力。
「謝謝你,媽。謝謝你……爸。」雪茭緩緩張嘴。
程朔呆住,彷佛自己聽見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話,隨即看向李思桐,抖著沙啞的聲音問:「茭茭……在叫我?」
「對……」李思桐眼眶微微紅起來,使勁點頭,「茭茭叫你爸呢!」
「唉唉唉!爸的乖女兒!」程朔一雙眼睛徹底紅了,他慌忙揉了揉眼睛,希望眼淚還沒流出來。
隨即,三人一同看向程明澤。
程明澤:「……」
他看著眼巴巴看著自己的李思桐,好一會兒才緩緩張嘴:「謝謝……媽。」
「哎哎哎!嗚嗚嗚……」李思桐應聲而哭。
然後李思桐和程朔抱在一起抹眼淚,雪茭和程明澤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算了,就讓這兩個高興吧。
只不過大概……面前這個這小子(丫頭)永遠都是自己的哥哥(妹妹)了!
唉。
——
李思桐太高興,以至於喝多了,醉了,被程朔抱回了房間。
「茭茭,你媽媽醉了,咱們三人今晚守歲吧!」程朔笑著說。
雪茭摸了摸抬頭,輕聲說:「爸,我好像也有點醉了。」
「啊?那也趕緊上去休息吧!」一聽見「爸」這個字,程朔立刻暈頭轉向的笑著說。
雪茭點頭,走上樓去了。
果然,她合上門半個小時後,樓下就有車子發動的聲音。
雪茭沒開燈,輕輕走過去拉開窗簾看了眼。
她知道程朔和程明澤是去程凱那兒了,那畢竟是他們的堂妹和侄女,程老爺子今晚都過不上個好年,程朔和程明澤不可能不管不顧。
他們原本肯定是想等陪她們守歲過後,等她們都休息了,再去程家。
李思桐睡了,雪茭也「醉」了,就可以早些過去。
雪茭輕輕笑了笑。
她一點也不生氣,程朔如果不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那麼就不可能對自己這個繼女也真心相待了。
雪茭往床上倒過去,眨了眨眼睛。
現在快十一點了,是直接睡,還是……做會兒題守完歲再睡?
算了,做幾道題吧。
爬起來,打開燈,拿出紙張,大概一個小時後,手機一震。
雪茭打開手機,微信消息,是藺之華——
【你在家?守歲?】
雪茭手指敲打——
【嗯呢,在家,準備一邊做題一邊守歲。】
電話那頭的藺之華抬頭,看見亮著的窗戶,只有雪茭的窗戶亮著。
他之前看見程朔他們坐車出去了,今天晚上,大概只有她一個人守歲了。
想著,藺之華竟然有兩分心疼。
他慢慢輸入——
【聽說今天御迎山城會放煙花。】
雪茭一愣,御迎山城不就是她住的這個小區嗎?!
【真的?!】
【藺之華:真的,你們背後不是有河嗎?今晚就在那兒放煙花,十二點。】
十一點五十八了。
雪茭幾乎下意識就往樓上跑,站在頂樓後面的陽台四下望去。
十二點了,雪茭微微一愣。
【沒有啊?】
又過了幾分鐘,手機一震——
【藺之華:低頭。】
雪茭一頭霧水的從陽台往下看。
「轟——」花火噴出。
五個大字在地上鋪開——新年快樂,茭。
雪茭捂著嘴,瞪大眼睛。
過了一會兒,地面的光亮熄滅,雪茭還捂著嘴,心口跳動。
「砰砰砰——」河邊,一顆顆煙花衝上天際,然後瞬間炸開。
煙花炸開的光亮將整個世界照亮,雪茭忍不住向地上看去,有個人站在地上,見她看過去,對著她揮了揮手。
雪茭忍不住嘴角揚起,抬頭看向天空,一朵朵炫麗的花朵在天空綻放,美得驚心動魄。
【你——怎麼在這兒放煙花……】
藺之華回復很快——
【今天自己一個人過年,買了車煙花準備放給自己,不過想到你也在山上,那正好,陪我過年吧。我就不是一個人了。】
雪茭心口一跳,有種很奇怪的感受升起。
片刻,她回復——
【你不是一個人過年了,新年快樂!】
收起手機,繼續看漫天的絢麗。
不遠處的樓下,藺之華扭頭看她。
嗯,你也不會是一個人了。
雪茭看煙花,只覺得美到觸動內心,能忘乎所有。
藺之華看著雪茭,只覺得自己一個小時到處買煙花,再累也值了。
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天會幹出年三十浪費時間、一家家拍門開高價買煙花的事情,他以前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精心計算過時間的,是不是值得,是不是浪費。
但今天,他自己做了一回浪費時間哄人的事,看對方笑了,自己也笑得像個傻子。
自小老成,反倒是今天像個孩子,有了青春的樣子。
只有一個小時,藺之華能買到的煙花有限,半個小時就全部放完了。
他抬起頭,看向雪茭。
雪茭也低頭,看向他。
煙花沒了,光線也暗了下來,路燈只能看清楚人影,看不見表情。
兩人就這麼看了兩分鐘,藺之華揮揮手。
雪茭也緩緩伸出手揮了揮。
樓下,藺之華有好多話想說,最後只張了張嘴,無聲說了幾個字。
雪茭隱隱約約覺得他在說什麼,拿出手機——
【你在說什麼?】
藺之華回復——
【顧雪茭,加油,好好學習,實現自己願望。】
雪茭嘴角勾起來,回復——
【好。】
藺之華,你也是,加油。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藺之華轉身,揮揮手,背影很快消失在視線里。
又過了一會兒,空氣中的煙花味消失以後,雪茭才緩緩下樓。
這一年雪茭高二,這一年的最後一天到新一年的第一天,發生了很多意外的事。
不開心的、開心的,全部都有了。
雪茭多了一個爸爸,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或者說恩師,度過了新年。
她很開心。
——
程朔他們是天亮的時候才回來的,只眯著眼睛睡了一會兒。
吃過午飯,程朔和李思桐就帶著程明澤以及顧雪茭去冰雪城好好玩了一天。
剛進冰雪城,李思桐立刻給雪茭買了個紅色、幼稚的線頭帽。
不過她還是開心的戴著跟著進去了。
年初一人是真的不少,他們看了冰雕,又走進冰雪世界。
「顧雪茭你快點!」程明澤踩著冰刀在前面喊。
雪茭慢吞吞「挪動」,雙目盯著一個前方,聚精會神,不敢亂動,只一點點往前挪動。
程朔和李思桐坐在遠處觀摩的椅子上,李思桐笑了笑——
「看不出來茭茭膽子這么小!」
程朔笑眯了眼。
程明澤又滑了一圈,到了顧雪茭背後,伸出手,抓住她的手——
「啊——」雪茭毫無形象的尖叫,被程明澤拉著衝出好遠。
程明澤一隻手握緊,伸出另一隻手護著,保證了她的安全。
滑了好一截,雪茭才站直,穩住身形,然後轉身,向著已經跑開的程明澤衝過去。
「程明澤我跟你沒完!!!」
「來呀來呀!哈哈哈!」
程朔重新坐下,剛剛程明澤伸手的時候,他下意識站起來,嚇得不得了,見兩個孩子都沒事,這才坐定。
「這個明澤,竟然越來越貪玩了!」
李思桐捂著嘴笑:「兄妹兩關係好還不好嗎?」
「這倒也是。」程朔嘆口氣,「我一想到他們兩個以前……」
「唉,不提了不提了。」
程朔點點頭,站起來喊了一聲:
「茭茭!明澤!滑雪你們去不去?」
笑嘻嘻打鬧在一起的兩人瞬間抬頭,一起喊道:「去!!」
隨即,互相瞪一眼。
——
這一年的年初一,哪怕是程朔和程明澤剛從程明嬌那兒回來,對程明嬌也隻字不提。
反而是一家四口出門暢玩了整整一天。
年初二,雪茭早上背誦完課本,又做了一道數學題,就和一臉不情願的程明澤一起,被程朔和李思桐帶去走親訪友。
而此時的藺家。
「老爺子又發火了……」藺父一臉糾結的掛了電話。
藺母坐在沙發,一臉無奈:「唉,老爺子也真是的,大過年的介紹什麼對象,把之華都給逼走了。」
「那是一般的對象嗎?」藺父瞪眼,「那也是個心理醫生,之華是心理問題,找個心理醫生的女朋友,你想抱孫子的願望沒準兒很快就能實現了!」
藺母也瞪眼:「你就不想抱孫子?再說,你瞪我幹嘛?有本事瞪老爺或者去瞪之華?真是的。」
藺父捂著額頭:「藺之華也真是的,大過年的往哪兒跑?不就是個姑娘嗎,不想就不見,跑什……」
這時候,陳彥帶著幾個人進來。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藺父站起來。
「老闆交代,儘快為二位聯繫移民的居所,這裡是我挑出來的幾個宜居地方,請兩位挑一個最喜歡的地方。」
陳彥的話落地,後面四個男人各打開一張圖。
「第一處在美國,是一個莊園,交通便利,是距離唐人街最近的一個莊園,老闆已經買下來了。」
不顧兩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陳彥指著第二張紙說——
「這第二處在馬來西亞巴州的仙本那,海景別墅,風景優美。」
接著,陳彥指著第三張說——
「這是位於馬爾地夫……」
「不去!」藺父打斷陳彥,一臉憤怒,「反了天了?這是幹什麼?!把我們送出國?!」
陳彥面無表情:「老闆說,之前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如果再摻和藺老爺子的事,就請移居國外。」
藺母后退兩步,一臉震驚:「之華……之華怎麼會把我們送出國去呢?」
「老闆是這麼說的。」陳彥微微低頭,聲音還是沒有任何情緒。
「不!你讓之華過來!我不相信!」藺母開始自欺欺人。
陳彥恭敬低頭:「這四個地方老闆都已經買下來了,還請二位早做決定。」
「我要是就不搬呢?」藺父將茶几上的杯子砸在地上。
「那我就只能強制二位搬走了。」
藺父抬起手,指著陳彥勃然大怒:「陳彥!你還是老子招進公司的!」
陳彥不說話,低著頭看起來像是個機器人。
他確實是藺父那個時期進公司的,本來以為是個有前景的公司,哪知道進來才發現內部的腐朽已經可見一斑。
果然,很快藺氏就大廈將傾。
陳彥那時候還在糾結,是跳槽還是熬到合同到期。
那個時期的陳彥母親生病,他兜里的錢比臉還乾淨。
也就是這個時候,藺之華回國了。
當時藺之華說:以後你為我打工,只聽我話,24小時隨叫隨到,全年無休。
看著當年年紀輕輕卻板著一張臉的藺之華,陳彥下意識想拒絕,聽到藺之華說的年薪以後,收回了拒絕的話。
從那以後,他就只有一個老闆,藺之華了。
事實上,他這些年沒有跟錯人,藺氏成了業界傳說。
老闆天天認真工作,為了藺氏在前方奮戰,對於這些後方拖後腿的人,陳彥絲毫不同情。
藺父的話聽在他的耳朵里,不會有任何情緒。
老闆其實沒想他們永遠待在國外,老闆的原話送出去住個半年,反省一下自己,以後別摻和他的事。
但陳彥只說了出國,沒把半年就回來這話說出來,任由面前這夫妻倆嚇得臉色蒼白。
藺父見他油鹽不進,突然捂著胸口大喘氣。
微微偏頭,給了藺母一個眼神。
藺母恍然大悟,撲過來一臉著急:「老藺啊!你不要生氣,氣出個好歹可怎麼辦啊!你放心,之華是在乎你這個爸爸的,不可能不顧你的身體強制讓我們搬走的,老藺啊!」
藺母乾嚎不掉眼淚,嚎一聲看一眼陳彥。
陳彥還是面無表情地拍了拍手,一個穿著白大褂,提著醫藥箱的醫生走了進來。
「二位,請放心,我帶來了老闆的私人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