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估分這麼准？」他微微愣。

  雪茭難得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你猜？」

  「……」

  不知道為什麼，易天郁總覺得雪茭這個成績太巧了，巧到讓他產生了懷疑。

  他是她的同桌，自然對面前這人有著不一般的了解。

  雪茭很認真，比她見過的許多人都認真，那些練習冊上的習題，好像沒怎麼見她錯過。

  莫非……

  這人有考試綜合症？！

  「餵——」易天郁戳了戳雪茭的手臂。

  她手往上一抬，惱怒地轉過來：「又怎麼了？！」

  「沒……」易天郁一臉同情。

  這世界上比學渣考不好更可憐的就是——明明學得挺好，一考試就慌了。

  易天郁雖然沒說話，卻滿臉的——你怎麼這麼可憐？這麼可憐！

  雪茭默念：「不要和傻瓜計較」「不要和傻瓜計較」。

  這才收住心神，再次瀏覽卷子，找自己做得不夠好的地方。

  ——

  「堂姐！你考得怎麼樣啊？」程明嬌明知故問，笑嘻嘻走過來。

  她這次考得很不錯，又前進了兩名，年級十八。

  雪茭抬頭看了眼她，隨後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堂姐英語考了九十啊！」程明嬌靠近，大呼小叫，「堂姐真的進步好多哎！」

  雪茭正在看英語卷子，雖然這卷子不難，但總有些詞還是不認識或者不熟悉，她要把這些詞都一一記下來，查缺補漏。

  「噗——九十分，咱們班平均分都是一百二，這個拖後腿的。」原來和顧雪茭一個班的余芳芳笑了。

  「我們以前有仇嗎？」雪茭抬起頭，狐疑地看著余芳芳。

  她真的不明白了，說程明嬌討厭她還說得過去，但是這個余芳芳呢？顧雪茭以前好像都不怎麼去學校的？

  「嗯？」余芳芳一愣。

  雪茭眨眨眼睛：「如果不是有仇，你怎麼老像是一條瘋狗死逮著我不放？」

  「你才是瘋狗！」余芳芳大怒。

  「可是我沒有整天陰陽怪氣，整天死盯著一個人不放啊？」她繼續眨眨眼睛，一張極精緻臉美得驚艷。

  「而且，余芳芳同學，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進入我們班的時候，英語131分，這一次英語121分，下降10分，而我……上升了57分。既然我都可以上升這麼多分，可見這題根本不難，那麼……余芳芳同學，你真的還有閒心關心我嗎？」

  雪茭勾唇：「余芳芳同學，我建議你還是去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成績吧。」

  「你——」

  「喂，好狗不擋道。」易天郁抱著籃球，滿頭大汗，下巴微微揚起。

  他正站在余芳芳背後，這一個「狗」，顯然是指余芳芳，應和了雪茭。

  「嗚——」余芳芳刷一下哭了出來，推開易天郁沖了出去。

  易天郁擦擦汗，一臉茫然：「我幹什麼了她就哭成這樣？」

  「噗！」雪茭笑出聲。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本來就精緻的臉更加耀眼，美得光彩奪目。

  易天郁愣了一下，忙快步走過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心想：果然是天氣太熱了，打打籃球就累成這樣，都回教室了還心跳如雷。

  程明嬌的臉已經難看得不像樣，一班是實驗班，雖然好成績的男生的不少，但帥成易天郁這樣的卻僅此一個。

  再加上對方愛打籃球，又高又帥，在女生中間一直被戲稱為級草。

  可是就是這麼優秀的男生，卻總是幫著顧雪茭說話，這讓程明嬌又嫉妒又痛恨。

  她咬牙：「堂姐你太過分了！你這樣傷害別人是不是太沒良心了？！」

  雪茭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旁邊易天郁：「堂妹，我覺得你眼睛、耳朵好像都不太好，傷害她的是他吧？」

  「噗哈哈哈——」周圍有暗笑聲。

  「顧雪茭！」程明嬌咬牙切齒，「堂姐，她再怎麼樣也比你考得好，而且，她沒有拖後腿！」

  雪茭挑眉。

  「堂姐，希望你這學期期末也能考得很好，你可是說過一定會超過我的喲。」程明嬌的笑容諷刺，眼睛又看向易天郁，「易同學，我希望你向余芳芳道歉，你不能因為顧雪茭罵人就跟著罵別人！」

  她下巴微抬，將自己最好看的一個角度對著易天郁，滿臉的堅定和正氣，「所以，易同學，請你道歉！」

  程明嬌那堅決不怕事的模樣，和電視裡那些堅強理智的灰姑娘女主一模一樣，翻版杉·明嬌·菜。

  然而——

  易天郁看向雪茭：「你堂妹是不是瘋了？」

  雪茭：「我看挺像。」

  「狂犬病會傳染？」

  易天郁話一落地，兩人齊刷刷往後靠，顯然為了離程明嬌遠點。

  「你你你——」程明嬌氣得面具都不要了，「易天郁！你是被顧雪茭狐媚了嗎？！她和她媽一個德性，狐狸精！」

  「砰！」雪茭騰的站了起來。

  她伸手，一把揪住程明嬌的衣領，眼神驟然變得犀利：「道歉！」

  「你想幹什麼？！」

  雪茭視線在教室掃了一圈，然後冰冷冷看著程明嬌：「首先，我媽單身離異，程叔叔十年前就喪妻了，是程叔叔追求我母親的，在此之前，他們並不認識。所以請你告訴我，什麼是狐狸精？」

  「你放開我！」程明嬌掙扎。

  雪茭繼續：「程明嬌，不是受老公寵愛的女人就是狐狸精！而且，也不是離異女性就沒有追求幸福是權力，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智商有問題。或者，你還活在清朝？」

  雪茭的話一落地，班上的女同學首先就露出贊同的表情，離異後為什麼不能再嫁人了？

  按照程明嬌的說法，離婚後再嫁就是狐狸精？

  這樣一想，眾人看程明嬌的眼神就不太一樣了。

  「顧雪茭！」感受到周圍的視線，程明嬌惱羞成怒，伸出手想要撓她。

  雪茭一腳踹在她的膝蓋上，冷著臉看她。

  她雖然對李思桐還沒有母親的情感，但她能感受到身體裡的愧疚，這可能是顧雪茭留下來的……

  她既然占了顧雪茭的身體，自然也要盡顧雪茭應盡的義務。

  程明嬌被她一腳踹跪在地上，這樣周圍人都懵住。

  程明嬌更是瘋了一般站起來，向著她撲過來。

  雪茭手上用力。

  這時候前方有人喊了句——

  「老師來了！」

  ——

  雪茭和程明嬌站在辦公室，兩人都低著頭沒說話。

  這時候辦公室門被推開，兩個女人沖了進來，一個是劉雅珍，一個是李思桐。

  「我可憐的女兒！！！」劉雅珍大喊著，心疼的將程明嬌摟進懷裡。

  李思桐也靠近雪茭，伸手——

  「啪！」

  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雪茭愣住。

  「哎——不要打人，這位家長不要打人！」印芳趕緊過來攔著。

  李思桐咬牙切齒：「這丫頭一點也不聽話，惹事生非，竟然連自己妹妹都打！」

  「嗚嗚嗚……」程明嬌還在哭。

  「顧雪茭！你這個死丫頭，自己不學好，還來欺負明嬌，我們程家欠你的嗎？！你個死丫頭，趕緊給明嬌道歉!吃著我們程家的，竟然還欺負程家人！」劉雅珍哀嚎，彷佛自己受了天大委屈。

  「安靜！家長都給我安靜！」印芳大吼，瞪著面前的幾人。

  劉雅珍這才停住嘴，李思桐還一臉氣呼呼的。

  「既然家長都來了，我就長話短說，她們兩個今天在教室打架，影響很不好！不管是什麼原因，兩個人都必須作檢討！」

  「是是是，老師對不起，雪茭給你添麻煩了！」李思桐扯出一個微笑。

  她這些年應對顧雪茭惹出的麻煩事已經很有經驗了，腆著臉笑並且可勁兒賠不是都是小的了。

  以前也有過打架，她就是道歉外加賠償，這次打得是程明嬌，也不知道回了程家還有怎樣的風波？

  顧雪茭前面還說以後要成為她的榮光，這才幾天，就又開始惹事了！

  李思桐一臉失望。

  「憑什麼？！」與李思桐連連道歉不同，劉雅珍可以說相當憤怒。

  她下巴一抬：「我女兒被顧雪茭打了，她是無辜的，不是應該顧雪茭給我女兒道歉？憑什麼我女兒也要道歉？！」

  印芳眉頭微微皺起來，「我聽到的情況是程明嬌先挑釁顧雪茭，兩個人都有錯！」

  「我女兒挑釁她什麼？！她再怎麼樣也不能動手啊？老師你說，顧雪茭這樣的女混混，能和我女兒比？她自己不好好學習，竟然還欺負自己妹妹！這樣的人，就應該開除！嫂子啊，你說是不是？」劉雅珍對著李思桐冷笑。

  李思桐尷尬地扯出一個微笑：「是茭茭的不對，讓她好好和明嬌賠禮道歉，開除就算了吧，茭茭已經高二了……」

  「高二怎麼了？你女兒這樣的能考上大學？上次就把明嬌推下樓梯，這次直接在班上打人，就該開除！」劉雅珍不依不饒。

  李思桐一陣難受，扯過顧雪茭：「快跟明嬌道歉，求她原諒你！」

  顧雪茭還楞著的。

  李思桐氣得磨牙，她這樣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這丫頭啊！

  「說話！你啞巴嗎？！做錯事就該道歉！」

  雪茭像是回過神，倏的抬頭，揮開李思桐的手。

  「我確實錯了，錯在不該維護不值得維護的人。」

  幾人一愣，劉雅珍瞪她：「你在說些什麼？！」

  雪茭不理她，冷著一張臉看向印芳：「老師，法官宣判以前，至少要聽聽原被告情況，也該知道前因後果才宣判對不對？」

  印芳愣了一下，張嘴：「你們不是都不說話嗎？」

  「嗯，現在願意說了，老師，可以叫幾個同學過來作證嗎？當時的事，只要在教室的人都清楚。」

  她的臉很冷，精緻小臉本來就帶著冷淡，現在更是冷得嚇人，拒人千里之外。

  「證人？」李思桐一愣。

  這事……還有什麼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