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車」這兩個字剛出現時候,幾乎下意識就讓人覺得這不可能是真!
「飛車」、「星網」、「遊戲倉」……這都是在電影、小說裡面才會出現東西,所以在科學論文中出現這樣名詞,怎麼可能讓人相信?
「荒唐——現在年輕人當科學是玩笑嗎?動不動就把這些科幻東西扯進來!」
「可不是,還記得之前飛車理論嗎?到頭來還不是個笑話!」
「別以為看了點科幻電影、科幻小說,就覺得自己能把那些虛幻東西整出來!」
「對啊,科學是一個個腳步慢慢走,哪有一步登天!」
「這些學生都是哪個學校?」
「我看看……嗯?是他們?」
「誰?」
「北大章寒,中國科學院大學陽湛,還有數學最年輕那個獲得陳省身數學獎,還有兩個學生名字生一些。」
「嗯?是這些學生?」
「看看這個論文?好像是說理論近況……」
「我也看看。」
……
這一看,頓時沒什麼人說話了,全部陷入了論文當中。
這篇論文是幾個科學界新星和幾個研究生共花了一年做出來東西,一個接著一個數據,一個又一個模型,條理清晰。
飛車?
是,確實還做不出來飛車,但不是永遠都做不出來!
基於地磁懸浮和現有科學理論,做不出可以承載人地磁懸浮飛車。
但是未來不一定。
這篇論文用大量計算以及推導,還有各種各樣模型展望了未來飛車技術,極具前瞻性。
「老馮說得是!回頭咱們要是被公社領導批評可遭了!」
「這可不行!絕對不能讓公社領導批評了!那可只有壞分子才會被批評的,咱們三大隊勤勞努力、響應國家號召,怎麼能和壞分子一樣呢!」
說著說著,村民們也急躁了起來,齊齊看向桃老頭和桃老太:「桃家大伯桃家嬸子,你們兩媳婦惹出來的事情,你們必須解決了!不能牽連到咱們三大隊來,桃建軍是咱們三大隊大隊長,咱們三大隊落不著好,你們桃建軍肯定也要遭殃的!」
桃老頭和桃老太眼下被村民們一通說,心中已經恨死老二媳婦和老四媳婦,要不是還沒到收工的時間,他們恨不得立馬跑回去把兩個媳婦臭罵一頓。
一直等到夕陽落下,夜幕來臨,村民們紛紛收工回家,和其他人收拾好曬穀坪穀子的桃老頭和桃老太也匆匆回家。
兩人連大隊食堂都來不及去,找到桃建軍把白天的事情徹底問清楚,又確定三大隊不會因為兩個媳婦的緣故被批評後,這才勉強鬆了一口氣。
放鬆之後,桃老太的火氣蹭蹭直冒,轉頭準備去找兩個媳婦的麻煩。不過,桃老太最終還是沒有去找曾玉芬和趙三鳳,因為她被大兒子桃建軍攔住了。
「娘,咱三大隊影響不大,但在這樣下去,我這個大隊長也要做到頭了。」桃建軍突然說道。
桃老太一怔,急忙說道:「怎麼會!你不是說,公社領導不會再計較這件事情了嗎?!」
桃建軍望著桃老太苦笑:「公社領導不會計較今天的事情,往後呢娘?」微頓:「咱分家吧。」
桃老太怔愣在原地。
老三桃建黨提出分家,桃老太能理解,可她怎麼也想不到,老大桃建軍竟然也會說出分家這種話!
一陣眩暈襲來,桃老太覺得整個人都陷入恍惚中。
「老大,你是這麼想的?」桃老頭這個時候開了口。
「爹,不是我這麼想,而是我還想長長久久當三大隊的這個大隊長,這個家得分。」桃建軍這般說道。
「你做不做大隊長,怎麼就和咱家分不分家扯上聯繫了呢!」桃老太緩過一口氣,直直的看著桃建軍,渾濁的眼眸蘊含質問。
桃建軍深深的看了她娘一眼,面露苦澀:「娘,今天的事情,公社領導不為難我。往後呢?一次兩次,就算了。十次八次的,你讓公社領導怎麼想?一個家裡矛盾重重的大隊長,真的能管得好一整個大隊嗎?」
「哪來的十次八次!我回頭就把老二媳婦和老四媳婦收拾一頓,往後她們不敢再給你拖後腿的!」桃老太鏗鏘有力的道,堅決不同意分家的事情。
「娘,這家裡有矛盾就是矛盾的!這一兩個月來,家裡鬧出來的事情還不夠多嗎?老三看著針對二弟一房,可您沒看到是木木險些落水沒命在先嗎!然後呢?老三教訓守傑這孩子,沒多久又出了守傑帶著外人上山圍打守晟的事情!這已經不是家長里短的普通矛盾,是差點鬧出了人命!」
桃建軍看著她娘啞口無言,再次開口道:「不說老三那個脾氣,這些事情要是發生在我、老四或者老五身上,恐怕也是沒辦法再繼續與老二和平相處的。娘,分家不是一件壞事。不分家因為各種矛盾把情分給磨滅了,那才是兄弟不成兄弟!」
房間之中徹底陷入安靜,桃建軍看著她娘執拗又悶不吭聲,默默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東屋。
桃建黨倚靠在東屋的牆邊,見到桃建軍開門走了出來,這才站直身體。
「你怎麼在這裡!」桃建軍眼睛一瞪,無聲翕動嘴角。
東屋門口顯然不是兄弟倆說話的好地方,桃建軍乾脆帶著桃建黨離開老桃家,朝外面走去。
天色尚有微微餘光,村子道路上來往著很多從大隊食堂打飯回家的村民,不時有人與桃建黨兄弟二人打招呼。
「你剛才在外面都聽到了?」許久,桃建軍才問道。
「你覺得呢?」桃建黨睨了桃建軍一眼,「娘今晚怕是睡不著了。」
「總要經過這一遭的。」桃建軍看著村子的前方,停住腳步,打算回去吃飯。餘光卻看到桃建黨繼續往前走,他皺了皺眉頭,「回家吃飯,你還要走去哪!」
「你先回吧。今天心情好,正好干點事情。」桃建黨頭也不回的擺擺手,聲音越來越遠。
被獨留在原地的大隊長捏了捏眉心,不知為何,看向逐漸走遠的桃建黨,他總感覺這老三要搞事。
算了算了,反正從小到大他就沒管住過這個弟弟!總歸老三心中有數,就算是鬧事也一向有分寸。
大隊長桃建軍一邊往回走,一邊自我安慰著。
沒有回家的桃建黨延著村子道路往前走,一直走到一間低矮破舊的房子前才停下來。他盯著房子裡面透出來的微弱燈光,冷笑了一聲,轉身走到幾米外的一顆大樹前,動作靈敏猶如大猴般爬到樹上,站在樹上透過破舊老房的庭院,監視著裡面正在吃飯的一家四口。
老人坐在邊角小心喝著碗裡的糖水,兩個中年人使勁的往坐在中間的少年夾菜,而那個大口使勁吞飯的少年,正是當初與桃守傑領著人圍堵桃木木她們的光頭少年。
光頭少年姓劉,起名大虎,家中獨子,爹娘寵溺。性格桀驁,但是善於藏匿,身材高大魁梧看著十六七歲,實際不到十三歲,頗有心機。
塞得一嘴食物的壯碩少年與角落中瘦骨嶙峋的老人,形成非常鮮明的對比。
桃建黨看著瘦骨如柴的老人眯了眯眼睛,半晌,突然輕笑了一聲。他想起許多年前的往事,此時再回憶起來,記憶仍然清晰無比。
那年,桃建黨才十七八歲,劉寡婦兒子和劉寡婦兒媳剛結婚不到一年,耳根子軟的劉寡婦兒子很快被媳婦籠絡住,要把劉寡婦趕出家門。年輕氣盛的桃建黨還見不慣劉寡婦兒子忘恩負義的行為,衝上去提起人狠揍了一頓,還強迫劉寡婦兒媳眼睜睜看了全過程。
當時,誰也沒想到劉寡婦兒媳懷了身孕,被桃建黨這麼一嚇,險些滑了胎。劉寡婦獨自拉扯兒子長大,對於未出世的孫子也異常看重,哪怕她兒子兒媳想要甩開她,她還是堅定擁護著兒子兒媳。
於是,本來是幫著劉寡婦出頭的桃建黨非但沒得到她半分感激,還被劉寡婦給怨上了。從此逢人就說桃建黨性子如何如何不好,可以說桃建黨渾子之名,有一半是劉寡婦的功勞。
自此以後,桃建黨再未管過劉寡婦家的閒事。而劉寡婦因為桃建黨幫她出過那次頭,起初幾年兒子兒媳沒再敢繼續虐待她,等到幾年過去,劉寡婦兒子和劉寡婦兒媳發現桃建黨根本不再關注他們家以後,劉寡婦在家中的待遇再次急劇而降。
久而久之,當年那個能獨自拉扯兒子長大的健壯婦人,慢慢的就變成了面黃肌瘦的老人。
同住在一個村子中,劉寡婦這些年遭受的待遇,桃建黨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只不過,面對一個你幫她出頭,不求感激你還會埋怨你的人,桃建黨可不會那麼好心再去犯第二次傻。
更何況,隨著當年那個險些滑胎又生下來的劉家小子劉大虎逐漸長大,桃建黨也隱約能察覺到這小孩不太簡單,並且對他抱有很大的敵意。
只是這個劉家小子極會隱藏,這種敵意,除了感知敏銳的桃建黨能察覺一二,其他村民竟然無人能夠感覺到異樣。
要是早些年,遇上這種對他心懷極大敵意,給人感覺還頗為危險的小子,桃建黨說不定找個機會直接把人教訓了。
可自打桃建黨和沈青迪結了婚,生了桃守晟和桃木木後,就有了軟助,性子也收斂了許多。面對劉家小子的敵意,桃建黨早有提防,但也一直沒能出手解決後患。
結果就是這麼一不留神,讓劉家小子抓住了機會。被劉家小子針對的人,還不是他,而是他的一對兒女!
從知道桃守晟和桃木木差點兒在山上出事後,桃建黨瞬間把所有的事情聯繫起來了。
桃守傑這小子魯莽衝動又善於嫉妒,和老桃家兄弟姐妹關係都不好,是最好挑撥對桃守晟和桃木木動手的人;矮小少年猥瑣齷齪,擁有那種見不得人的愛好,同樣能加之利用。
可不管是慫恿桃守傑打桃守晟,還是利用矮小少年對桃木木下手,兩個法子都極為惡毒了!前者是兄弟相殘,後者則是想要毀掉桃木木的這一生!
一個不到十三歲的少年,心思居然如此深沉歹毒,哪怕是桃建黨回想起來也忍不住心頭犯冷!
如果沒有那頭大野豬橫空出世破壞了劉家小子的計劃…桃建黨簡直不敢想像後續的發展!
思緒慢慢回籠,桃建黨看向吃過晚飯,各自回房的劉家人,眼中漸漸沒了溫度。
桃木木發現這天晚上她爸又很晚才回來,幸好她媽還記得幫他爸留著晚飯,不然這時不時晚歸的爸怕是要餓肚子。
當天晚上,桃木木並沒有想太多,在她媽的輕哄下很快就睡著了。因而,她也不知道,在她睡著以後,她爸她媽又進行了一場談話。
第二天,桃木木起得有點晚。
大早上的被桃守傑連綿不絕的罵聲吵醒的,等她不高興的爬起來,那位斷腿還不安分的三哥依舊繼續在大罵著。
桃木木撅著嘴拉著桃守晟,要他帶她出門找爸爸。
誰知兩小孩一出門,立馬又聽到了一個大八卦!
李曉玲還要忙著老桃家的家務,這麼多的孩子根本管不過來。後來乾脆把孩子們全部集中在庭院裡,讓年紀最大桃守浩教大家識字。
桃守浩雖然還沒有上學,可常年被李曉玲抓著認字,腦袋瓜里好歹也記住一百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