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酒一口果汁差點把自己嗆住。
「啥玩意?」她看向陳羈:「我說過?」
路迢迢酒都喝不下去:「我怎麼就不信呢。」
孟覺倒是笑意吟吟地看了眼陳羈。
陳羈面不改色,一本正經地說:「□□不離十。」
林知酒點點頭:「那看來我是真喝多了。」
陳羈:「……」
聽見這句,被人身攻擊過的常晝笑得開心,搭著陳羈的肩:「你要說小酒喝多了吐你一身我還信,表白?哈哈哈做夢都不帶這麼扯的。」
陳羈動動肩膀,把常晝胳膊肘抖落下來不讓他搭靠。
「嘖。」常晝說:「我靠都不能靠你了?」
林知酒:「是吧,四個馬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四個馬了,他變了。」
兩人統一戰線地碰了個杯。
陳羈面無表情,看向常晝:「你別忘了你那店現在誰是最大股東。」
常晝:「……」
靠,他還真忘了,陳羈現在是他金主。
「什麼最大股東?」林知酒好奇道。
常晝難受地撓撓後腦勺:「不就我那汽車改裝的宏偉事業,你常叔為了讓我放棄玩車,撤資了,現在陳羈是我最大的金主爸爸,我得供著。」
林知酒:「……」
常晝說著,很是殷勤地給陳羈倒酒:「陳總,您喝,小常為您貼心服務。」
林知酒聯合孟覺路迢迢,齊齊對他這狗腿樣嗤之以鼻。
常晝完全不在乎:「陳總,喝茶嗎陳總,廬山雲霧還是西湖龍井?」
陳羈抿口紅酒,狀似大發慈悲地放過他:「不用,倒酒就行。」
路迢迢見狀說:「小常,路姐也給你投資,我家還缺個端茶遞水的。」
常晝笑罵她:「滾吧你。」
一場晚宴,五個人沒吃多少東西,倒是鬧了一通。
結束後路迢迢拉著林知酒去泡溫泉。
泡著溫泉,腦袋也安靜下來,林知酒才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起,大二那次喝酒,她事先的確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幾斤幾兩。
那天在酒吧,樂團的同學點了幾杯酒精度數不算高的特調雞尾酒,她只試探了喝了點兒,沒想到還真把自己一杯倒的酒量測了出來。
徹底醉了之後發生過具體什麼事她不記得,唯一記得的是,整個過程陳羈都一直在她身邊。
「想什麼呢?」路迢迢的聲音打斷她,端了兩杯喝的,把那杯不含酒精的遞給她:「喏。」
林知酒接過來,還沒喝,問道「我也想喝酒。」
路迢迢:「就你?」
林知酒:「?」
「算了吧。」路迢迢道:「我怕把你灌醉陳羈打我。」
「……」林知酒說:「你幹嘛,四個馬又不是我監護人。」
路迢迢喝著自己杯中的酒,沖她聳聳肩:「在喝酒這塊,他還真挺像你監護人。」
林知酒:「……」
林知酒並不怎麼開心,她的理想是做陳羈的監護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他們身邊最親近的朋友看來,都是一種反過來的關係狀態。
林知酒嘆著氣,怎麼就混到現在這地步了呢。
她得想個辦法挽回自己的地位。
沒泡太長時間,林知酒先一步出了湯池。
她心裡還裝著別的不好開口對外說,自己甚至都不清晰明了的事,便換了衣服,漫無目的地在外面的庭院轉悠。
這一處的院子裡沒種竹林,風格卻依舊曲水流觴,聽著夜晚的潺潺流水聲,還挺悠閒。
林知酒找了一處石凳,坐在上面望天「賞月」。
大概今天就是各種無巧不成書,她還沒坐太久,就看見朝這邊攜手走來的顏妍和林嘉詩。
對方也看見了她。
「晚上好。」顏妍問了聲。
林知酒便也禮尚往來:「晚上好。」
「你一個人嗎?」顏妍又問。
「嗯。」
「那要不要我們一起啊?剛好你和嘉詩也可以聊聊天。」顏妍說:「我聽說下周林叔叔就要過生日了,你們這種關係,肯定需要一起商量怎麼給林叔叔慶生吧。」
這話一出,林知酒臉上反應不大,林嘉詩的表情倒是僵了僵,她尷尬地拉了下顏妍的胳膊。
顏妍好似這才明白過來林嘉詩的暗示,急忙說:「對不起啊。」
「沒關係。」林知酒對林嘉詩的存在當看不見,接受完這句話,都沒看林嘉詩一眼。
擺明了不熟。
林嘉詩好面子,都這樣了一時半會真拉不下臉繼續,很快就拉著顏妍離開了。
只是沒過多久,林知酒剛想起身離開時,又有腳步聲換來。
她回頭,看見了一個人返回的顏妍。
「還是想和你單獨道個歉。」顏妍走近後開口:「我並不知道你家和嘉詩家的情況,剛才那樣說不太好,對不起知酒。」
林知酒也沒想到這人再回來一趟是專門說這件事,她愣了下才道:「沒關係。」
「你不要在意就好。」顏妍笑了下。
這會兒兩人站得近了,林知酒便聞見了從她身上飄過來的香水味道。
鳶尾花和青薄荷諧調,再加上隱隱約約的茶香,像是夏日裡吹來的第一股清風,仿佛處身茶園之中,手指尖拂過茶樹,留下的那抹淡淡清香。
林知酒一下子就聞出來,這是她親手調出來的夏日款EDT版。
「LeParadis的香水?」林知酒還是問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顏妍很驚喜:「就是LeParadis,叫無木之夏,你肯定也知道這款沙龍香國內有多難買,我的這瓶還是之前去法國的時候買到的,特別喜歡。」
林知酒被人一夸,心裡都笑開花了,面上卻很淡定。
「你也喜歡他們家香水嗎?」顏妍又問。
林知酒矜持地點點頭:「還行。」
那當然是巨無敵喜歡,和媽媽喜歡自己的孩子一樣喜歡。
顏妍察言觀色的能力很強,即使林知酒反應不大,她也看出來她很喜歡這個牌子的香水,立刻揪住這個話題和林知酒聊起來。
從每一款香水的前中後調,聊到LeParadis品牌創立發展,甚至連香水瓶身設計都聊到了。
大多時候都是顏妍在說,林知酒聽著,間或應幾聲。
「我真的很喜歡LeParadis,之前出的四季系列每一款都有收,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家的調香師很神秘,TA很會處理氣味分子之間的相互作用,創意也很棒,據說還是LeParadis費了好大力從別家挖過去的調香師。」
林知酒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居然還有這樣的傳言。
不過第一次被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這麼夸,她的心都快輕飄飄地上天了。
憑這個,她就可以忘記之前因為車和顏妍發生的不愉快。
兩人不知不覺地就聊了挺久。
「下個月我要再去一趟法國參加畫展,知酒你是不是也很喜歡這個牌子的香水,需不需要我給你帶?國內連專櫃都沒有,很難買。」
林知酒謝過她的好意:「謝謝,不過我都有的,不用帶了。」
顏妍笑了下:「差點忘了,別人買不到,但你肯定不會買不到。」
她這句話當然不是知道林知酒和LeParadis的關係,只是單純地明白,林家被寵著長大的唯一的孩子,不會缺這些。
顏妍手機響了起來,是林嘉詩發來微信催促。
她看了一眼,和林知酒又說:「聊起來就差點忘了正事,除了跟你說聲抱歉,其實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林知酒現在心情挺好,對於她的問題也很樂意回答:「你說吧。」
顏妍朝周圍卡掃了一遍,確定沒什麼人後,才湊近壓低了聲音說:「我想和你打聽一下,陳羈平時都喜歡幹些什麼,或者他都有哪些喜好?」
林知酒頓住:「你問這個幹什麼?」
顏妍沒扭捏,落落大方道:「我喜歡陳羈,從以前我們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了,我想追他,所以才想找你打聽一下他的喜好。」
再次回去時,路迢迢看見她第一眼就問:「怎麼了?出去了一趟誰惹你了?」
林知酒板著一張臉,不知道在和誰較勁。
看也沒看就端起矮几上的高腳杯,將裡面的東西一口喝完。
「我靠?」路迢迢嚇得從差點在池子裡滑到,「那是我的酒!」
林知酒抬頭,眉頭輕皺:「幹嘛,你的我不能喝?」
路迢迢裹好浴衣上來,坐下後摸摸林知酒額頭:「溫度正常,也沒燒啊,你怎麼了?」
林知酒踢掉腳上鞋子,盤著腿坐在榻榻米上。
路迢迢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酒酒?」
「嗯?」林知酒聲音暫且聽起來很正常。
路迢迢問:「你出去了趟遇見誰了?」
林知酒「啊」了一聲,說:「林嘉詩和顏妍啊。」
路迢迢猜:「林嘉詩又出什麼么蛾子了?」
說完也不等林知酒回答,路迢迢拉著她手腕就說:「走,姐帶你去找她算帳。」
「她沒出么蛾子。」林知酒說:「不是因為她。」
「那是因為什麼?」
「沒,沒什麼啊。」林知酒眨了下眼睛,垂著眸:「我就是想喝酒嘛。」
路迢迢:「……我信你個鬼。」
「真的。」林知酒信誓旦旦地保證:「和林嘉詩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她惹不到我,我根本不會因為她說的那些話生氣。」
這話剛說完,林知酒才後知後覺地吐苦水:「你喝的這什麼酒,為什麼不是甜的。」
路迢迢:「……」
她伸手又去摸了摸林知酒臉頰:「這麼一點兒,你醉不了吧?」
林知酒點頭:「那當然,我酒量進步了很多的。」
路迢迢鬆口氣:「我去趟洗手間,等我回來咱們就回房間吧,好好呆著等我。」
林知酒聽起來還挺乖:「好的。」
等路迢迢走開,林知酒才坐端正了些,紅酒瓶就在一旁,她拿起來又倒了一杯。
林知酒仰頭把杯里的紅酒一口飲盡。
喝完才好似自言自語地說:
「哼,我才不告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