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柚

  林知酒有些懵。

  反應好幾秒,還是覺得腦子不清醒。

  剛才那一瞬間,她居然覺得陳羈這狗身上散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荷爾蒙。

  就,如果不是見過陳羈小時候,曾被超級喜歡女孩的李雪茹穿過小裙子,林知酒也差點因為那一瞬間的心跳陷入「吊橋效應」。

  油膩男被潑了一身酒,本就「深V」的襯衫一濕,油膩度直接登頂。

  林知酒看了一眼,立刻仿佛被扎眼了似的躲進了陳羈身後。

  「你他媽有病啊?」被潑了酒的男人吼道,這場景鮮少遇到,眼中的震驚不減。

  此處的動靜當然也被別處的人看見。

  油膩男的朋友趕過來,攔住了這人還想破口大罵的人。

  「閉嘴吧你!」朋友急勸。

  油膩男自然也看懂朋友的顏色,一時頓住。

  「陳少……不對,現在應該喊小陳總了。」

  陳羈表情淡淡。

  「我朋友有眼不識泰山,您別計較。」趙兆討好地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和這小妹妹交個朋友而已。」

  林知酒聞言,腦袋一點點探出來,又被陳羈一掌摁回去。

  陳羈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而那位企圖不純的人,聽見趙兆嘴裡的一句「小陳總」,臉上的憤慨片刻間變為唯諾。

  「小陳總?哪個小陳總?」

  趙兆又慫又尷尬,壓著聲音呵斥他:「還能是哪個?閉嘴吧你,惹了誰你都不知道!」

  陳羈見狀,也不像和這些人多糾纏,拉著林知酒手腕就要走。

  趙兆卻說:「等等小陳總,我朋友還沒跟你女朋友道歉呢。」

  林知酒才剛邁出去的腳一頓,又轉回來。

  陳羈也同樣,兩人仿佛同時被觸發了暫停鍵。

  油膩男臉上的油膩此時也早因為這一突發事件消失乾淨,趙兆是他認識的朋友里最有權有勢的,可就連他,和對面的人說起話來都這麼低聲下氣。

  安北市姓陳的人物,猜也猜得到是誰了。

  ——銘閱太子爺。

  此刻他才是真的慫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自罰三杯,給小陳總女友道歉。」說完便去自己原來桌上拿了瓶酒,仰頭就灌。

  也不知是因為這人的行為,還是為趙兆和這人話里的某幾個字,陳羈和林知酒不謀而合地原地發怔。

  等油膩男一瓶對吹完,林知酒才張了張嘴,小聲說:「那個,我其實不是他女朋友。」

  剛喝完一整瓶的男人:「哈?」

  陳羈一語不發地低頭看著她。

  林知酒又補充道:「不過我們也是有點關係的。」

  那兩人一臉的問號。

  林知酒答疑:「我的輩分比較大,是他姑奶奶。」

  陳羈:「……」

  路迢迢是在二十分鐘後出現在二樓的房間的。

  她問了服務生,得到林知酒去了二樓的答案。

  她下意識地以為,林知酒是覺得下面太吵才上去多清淨的。

  於是路迢迢左右手各拎著半瓶酒,一腳踢開二樓私人包間的門。

  路迢迢新染的頭髮上沾了兩片舞池中的金色紙條,嘴上心情非常不錯地哼著小調。

  「ComeGirl~Don’tsaynonononono~」

  迎接她的,是小包間裡安靜如雞的氛圍。

  林知酒倒是神色正常,旁邊小沙發上的那個男人,臉都快比鯡魚罐頭還臭了。

  路迢迢:……?

  「那個。」路迢迢小心翼翼詢問:「你們又打架了?」

  剛說完便迎來陳羈一個眼刀,即便是酒精上腦,路迢迢此時也察覺那一個眼神的遷怒了。

  她飛速擺手撇清自己:「冷靜,別誤傷,與我無關。」

  陳羈淡聲:「與你無關?」

  路迢迢:???

  陳羈臉色依舊差,抓著林知酒手腕將人拉起來,徑直邁步朝門口走來。

  林知酒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人拉了出去。

  這人身上的氣質太凜冽,路迢迢下意識就後退兩步,把門口的道全部讓出來。

  林知酒臉上還有些茫然。

  出門兩步遠,陳羈停了腳,林知酒仰頭看他。

  陳羈回眸,望著路迢迢,說:「以後別單獨拉著她來你這兒。」

  回家的路上,林知酒坐在副駕,乖得像只小鵪鶉。

  「要不要慢點?」林知酒輕聲提問:「還是你想扣完12分?」

  陳羈沒答她,只是幾秒後,車速還是降了點。

  林知酒悄悄地瞥他。

  這人的目光一直落在正前方,只留給她一個冷峻的側臉。

  林知酒從小就知道這人好看,即使看了二十四年,也沒有哪一刻否認這一點。

  側臉的線條流暢如畫,從林知酒的角度看過去,長睫如鴉羽,鼻樑似山峰,就連緊抿的雙唇,都很精緻。

  林知酒的目光不由落在他喉結上,側面望過去的那個小尖尖,讓人很想伸手戳一戳。

  「別看了。」

  陳羈在她發怔的同時開口。

  林知酒像是被揪住了小辮子,聞言立刻將頭擺正。

  眼睛眨啊眨,她說:「誰看你了。」

  這死不承認的語氣卻讓陳羈聽得彎了彎唇。

  林知酒餘光里都看見了,立刻道:「你笑了!」

  陳羈彎起的嘴角又變得平直。

  「你笑了,我看見了。」林知酒強調:「我還用眼睛拍照了,別忘圖抵賴。」

  「……」

  林知酒想起來酒吧那場面,仔細斟酌了字句後說:「其實我都沒有喝酒的,一滴都沒有。本來你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準備叫他滾了,再說,那本來就是迢迢的酒吧,不會出事的。」

  陳羈沒有作聲,林知酒便繼續說:「我又不傻,當然不會去喝,那種人也是少數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林知酒一邊玩自己的手一邊說:「那個男的實在是……油油膩膩的,香水味都快衝破我的天靈蓋了。」

  陳羈不說話,林知酒一吐槽簡直停不下來:「看上去就是個渣男,不過這個渣男倒是長得有點小白臉,應該和你換一換臉。」

  聽到這兒,陳羈終於開口了:「放什麼屁。」

  林知酒揚聲:「難道你不覺得嗎?你長得就是很標準的渣男臉。」

  側眸望見陳羈更沉的臉色,林知酒又不慌不忙地找補:「渣男臉你知道什麼意思吧?就是誇你很帥的意思。」

  陳羈:「那我謝謝你?」

  林知酒:「我們就不用這麼客氣啦。」

  說完這句,林知酒肉眼可見地覺得,陳羈面無表情的程度都加重了。

  「羈羈,你今天的心情看上去格外的差誒。」林知酒覺得,就算是秉承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自己也應該關心一下,「你告訴我吧,酒酒愛心聯盟為你免費開解。」

  「我心情好得很。」陳羈說。

  林知酒:「別嘴硬了,你看你的臉,都快拉到地上了。你到底為什麼心情不好?」

  好半天,陳羈才說:「被貓抓了。」

  「這樣啊。」林知酒瞭然點頭,並安慰道:「也正常,養了嬌滴滴的貓,你也應該付出點代價的。」

  陳羈瞥過來一眼,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

  動心的人是不是都會付出這樣的代價。

  從看見林知酒和孟疏出現在一起時,他就做不到心如止水。

  陳羈發現林知酒「喜歡」孟疏,是在他們大學的時候。

  也不是完全沒有預兆,陳羈記得,從高中開始,林知酒就對於那種長相清秀、皮膚白皙、氣質儒雅的男生有好感,基本可以歸類為溫柔型小白臉。

  比如那個年級第二邊啟行。

  光是他記憶中林知酒主動對邊啟行「示好」的案例就層出不窮,課間問個題什麼的頻繁得像是家常便飯,更不用說當年臨畢業前林知酒還想和人表白。

  當然,那事沒成的終極原因是被陳羈給告發了。

  林知酒也告發過他,所以陳羈覺得,這完全是一報還一報,他毫無負罪感。

  甚至看見林知酒氣呼呼地來打他時,還有種得逞的驕傲。

  大三那年年底,孟疏回國。

  陳羈偶然發現林知酒給孟疏偷偷準備禮物,還曾三番四次找孟疏單獨聊天,後來沒隔多久林知酒就說要去法國,美其名曰留學。

  陳羈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孟疏也在法國,林知酒的目的絕對不會是出國去學個藝術鑑賞。

  她喜歡個屁的藝術鑑賞。

  陳羈那時候自以為對林知酒了解得通透,所以發現她對孟疏特別的喜歡後,二十來年一直固有的驕傲在隱藏空間破碎得分崩離析,所以在林知酒走之前,陳羈便以最快的速度去了英國,所以那三年和林知酒的聯繫才會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千方百計躲著她。

  就怕一個不小心,放逐了的心又被勾回去。

  那他就真的太失敗了。

  二十號那天,林知酒帶好禮物,去了孟家。

  孟阿姨是個很愛熱鬧的人,每年的生日宴都喜歡大半特辦。

  林知酒抵達時,別墅的庭院已經有不少人。她第一眼便看見了在門外站著的孟疏。

  林知酒遠遠打了聲招呼:「孟疏哥,」

  孟疏也看見了林知酒,闊步走過來,笑道:「今天很漂亮。」

  林知酒也笑,晚上有晚宴,所以她選了條紅色小禮服。

  一字肩款,束胸掐腰,裙擺至膝上,露出來的腿長而細白。

  胸前鎖骨處露著大片白皙肌膚,脖頸上配了一條鑽石項鍊。頭髮披著,只落在一側肩上,項鍊太過奪目,所以沒有搭配設計複雜浮誇的耳飾。

  那雙眼睛靈動漂亮,和紅裙相襯,越發明艷動人。

  林知酒向來不對別人的誇讚謙虛,聽了孟疏的話立刻說:「也算沒浪費我兩個小時的時間。」

  孟疏溫柔一笑,請她進去:「去吧,孟覺和陳羈他們在三樓。」

  林知酒直奔三樓孟覺房間,孟覺的房間也是他們五個從小時候就定好的據點。

  推門而入,裡面四人坐的齊全。

  望見門口的林知酒時,常晝像個流氓似的吹了聲口哨。

  得到了孟覺背上一捶。

  林知酒拿著手包,轉了個圈,「好看不?」

  常晝即使被捶也要第一個應答:「太好看了!」

  接下來是路迢迢:「你還是適合這種路線,真他媽好看,我要是個男的……」

  陳羈插嘴:「你不是。」

  常晝:「哈哈。」

  路迢迢無語地窩進沙發里,有氣無力地看著陳羈:「我發現你最近很針對我。」

  林知酒走過去坐下,位置一如既往地在路迢迢和陳羈中間。

  她看看陳羈,又瞅瞅路迢迢,用很老成的聲音語重心長道:「別吵了別吵了。」

  路迢迢說:「真的,我的感覺不會出錯,自從前兩天帶你去了趟酒吧,這男的就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知道的以為我是帶你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帶他未成年的女兒出入聲色場合。」

  林知酒義正言辭地糾正:「你說錯了。」

  「哪裡錯了?」

  「輩分,我才是四個馬的爸爸。」

  「噗哈哈哈。」路迢迢和常晝沒忍住笑出聲。

  孟覺也是,為了掩飾,立刻端起酒杯擋在唇前假裝正喝。

  陳羈抬手照著林知酒後腦勺來了一下,不輕不重,完全不會產生痛感。

  林知酒捂著,不樂意地嚷嚷:「我的髮型!!!」

  陳羈嗤了一聲:「你有什麼髮型?」

  林知酒轉過頭,目露嫌棄:「你好直男啊,孟疏哥哥見了我還誇了呢。」

  陳羈掀開眼皮:「孟疏?」

  林知酒笑著說:「是啊,剛才見到孟疏哥哥,他說我好看呢。」

  這句說完,她收了笑,認認真真盯著他說:「孟疏哥哥果然和你這臭直男不一樣。」

  陳羈眼神無波,端著酒杯抿了半口,冷冷淡淡的:「哦。」

  常晝忽然說:「酒啊,你別是對孟疏心懷不軌吧?」

  林知酒差點嗆住:「啥?」

  常晝有理有據道:「孟疏哥哥孟疏哥哥,你叫得也太甜了點叭。」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路迢迢說:「平時喊孟覺也就一個哥,對常狗也頂多直呼大名,更別說陳羈那些亂七八糟比葫蘆娃數還多的外號。」

  路迢迢小肘搭在林知酒肩上,湊過去問:「朋友,你很雙標啊。」

  陳羈起身:「我出去一下。」

  話音一落,便徑直抬腳朝門外走。

  林知酒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問:「他要幹什麼去?」

  孟覺換了個坐姿,雲淡風輕地瞟著林知酒說:「那誰知道呢。」

  沒多久孟覺也被人喊走,剩下的三個在房間裡百無聊賴,常晝說想打牌,被林知酒聯合路迢迢拒絕。

  「我也出去轉轉。」林知酒起身說。

  常晝:「去吧,朕終究留不住你們。」

  路迢迢滿臉嫌惡:「我嘔。」

  林知酒笑著出門,碰到孟家傭人,攔住問:「有見到陳羈嗎?」

  他們五個從前就經常來孟家,傭人基本都認識。

  「好像是下樓了,之後沒看見。」傭人說。

  「好的,謝謝。」

  林知酒在樓下找了一圈,都沒有見著陳羈的人,卻碰到了兩個預料之外的人。

  林嘉詩和顏妍。

  她看到的是這兩人的背影,再前方幾米遠是站著與人交談的孟疏。

  「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說話的是顏妍:「孟家總是要找聯姻的人的,不去爭取怎麼可能落在你身上。」

  林嘉詩聲音猶豫:「可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和他們說過話了,你知道嗎顏妍,我很久之前,是和他告白過的。」

  林知酒聽到這兒,也猜到了來龍去脈。

  雖然不是有意偷聽,但被人發現她在身後也不好,所以她放輕了腳步,繞過迴廊往回走。

  轉過拐角,剛想鬆一口氣,卻撞到一堵肉牆。

  以及竄入鼻間的煙味。

  林知酒抬頭,望見了陳羈的臉。

  陳羈轉身看見來人是林知酒時,便立刻把煙在掐滅了,順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林知酒望著他的動作,訝然道:「你什麼時候學會的抽菸?」

  一邊說著,一邊還傾身過去嗅了嗅。

  陳羈直接退了兩步。

  林知酒還說:「給我聞聞。」

  陳羈:「……」

  他皺眉說:「你有毛病?」

  林知酒在他一步遠處站定,說他:「你還挺小氣。」

  不知道為什麼,林知酒以前對煙味沒什麼好感,上學的時候前排的男生趁課間遛去廁所抽菸,她的鼻子又靈,即使那男生特意散過味,她也會難受得一整節課皺著眉。

  這時候,陳羈都會從後面踢一腳那男生椅子腿,很強勢地威脅:「去換個座。」

  哦,她和陳羈是坐過好長一段時間的同桌的。

  可不管那時,後來成了年,林知酒又遇見不少抽菸的,她總是能避則避。

  仿佛多吸入一秒那股味,就會對她的嗅覺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但今天她一點都沒有避如蛇蠍。

  淡淡的菸草味,在陳羈這人身上,她居然一點兒也不覺得難聞。

  甚至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她克制不住想親近。

  肯定是因為自己對菸草味改觀了,才不是和陳羈本人有關,林知酒在心裡想。

  陳羈低著眉,主動換話題:「剛才幹什麼去了?跟做賊似的。」

  說起這個,林知酒果然瞬間忘記想問陳羈到底為什麼學會抽菸的事。

  她湊過來,壓著聲音道:「我剛才偷聽到一個八卦。」

  陳羈挑了挑眉,只聽林知酒繼續道:「和孟疏哥哥有關。」

  陳羈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臉色沒什麼波瀾地「哦」了一聲。

  林知酒又說:「我聽到有個女生喜歡孟疏哥哥,好像還打算聯姻,不過孟疏哥哥是肯定不會喜歡她的。」

  她還想再說幾句,卻聽陳羈聲音沉沉地問:「你為什麼那麼肯定?」

  林知酒拖著聲音長長地「啊」了一聲,這事兒還真不太好告訴陳羈,她略一由於,打算含糊混過去:「我就是知道啊。」

  陳羈聽見這句,只是往後靠了靠,小臂搭在傍邊的欄杆上,仰著脖頸舒了口氣。

  為什麼肯定?

  除非知道他有確切喜歡的人呢。

  剛去英國時,陳羈刻意地不讓自己打聽任何與林知酒相關的消息,

  尤其是還涉及孟疏的。

  或許是想徹底死心,又或許是隱隱的害怕。

  他甚至不知道,在法國那三年,他們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什麼。

  四月的風很清爽,夾雜著若有似無的花香,林知酒就這樣看著面前的人。

  因為有晚宴,陳羈今天罕見地在西裝底下搭了件白色襯衫,還系了領帶。

  西裝是高定的,很合他的身形,模樣懶散地靠在那兒,西裝外套的扣子沒扣,此刻的陳羈,像個生動形象的紈絝子弟。

  ——忽略此刻他臉上冷冷的神情的話。

  莫名的,林知酒也不自禁往前邁了一小步。

  可還沒走過去,卻聽陳羈冷聲說:「站著,別過來。」

  林知酒:???

  「這又不是你家,管天管地你還管我走不走路?」

  陳羈垂眸,目色不明。

  好幾秒後,他終是不死心地問出口:「你就那麼喜歡他?」

  林知酒:「啊?」

  她一臉的不明所以,仿佛陳羈這幾個字,像個事出無因的問題。

  「你在說什麼?」

  陳羈低低吐出幾個字:「孟疏,你不是喜歡他嗎。」

  「啊?」林知酒又是一聲疑問:「我喜歡孟疏?」

  她的表情像是一個繪聲繪色的大問號。

  陳羈不由站直了,右手不自主地褲縫摩挲了下。

  「林知酒。」

  林知酒抬眸:「嗯?怎麼了?幹嘛叫我全名。」

  陳羈盯著她臉上神情,就連一個眨眼都不放過。

  「三年前,你為什麼出國?」陳羈問。

  林知酒說:「去學調香啊。」

  陳羈握緊的拳驟然鬆掉。

  「不是因為別的原因?」

  「還能有什麼原因?」

  「不是……去找孟疏的嗎?」陳羈問。

  林知酒對他這個想法很不可思議:「不是啊,你為什麼這麼想?」

  這話剛問完,還沒來得及聽到陳羈的回答,卻聽外面有人驚呼了一聲。

  緊接著是亂糟糟的人呼聲,間歇還能聽到女人高聲喊:「別打了!」

  兩人同時神色一凜,林知酒低聲:「我們過去看看吧。」

  她先一步走開,陳羈凝眸望著那道背影,從迴廊的台階下去時,紅色裙擺盪起來一個弧度,像只振翅蝴蝶。

  三年前,他在林知酒身上,體會到了人生二十幾年來前所未有的挫敗和進退兩難的委屈。

  好不容易覺得自己能控制得了了,並且在一點點學著去當個合格的髮小。

  現在卻又告訴他,一切都只是個再簡單不過的誤會。

  陳羈低了頭,視線往下,盯著地磚紋理,幾秒後終是沒忍住爆了句粗。

  「操。」

  作者有話要說:陳姓男子,你的福氣在後頭(寧嬪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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