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狐

  吃過飯,我就囑咐小凱他們,過會兒把我父母送回去,等我好了回去再喝點兒。他倆尷尬的小聲喃喃道:「好吧。」我能理解他們的心情,安慰道:「這事兒與酒無關,一切只是個巧合而已,大丈夫看開點兒。」

  他們走後我才回病房,卻發現昨天的兩位交警在房間裡等著我呢。一看手機在床上放著,我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久等了吧?還得感謝兩位不肯放棄,於我的救命之恩啊。」並不自主的用敬意的眼神,看著年紀大的交警。「客氣了,你也是命大,福大。我們隊裡這位老哥可是半個急救通,不知有多少人從他手裡撿回了命。」年輕的交警對我說。我說:「是嗎?真的是萬分感謝!」並緊緊的握住了年長交警的手。心中自然知道,是胡微真正救了我,但也幸好這位交警有經驗了,卻不能說出來。

  「我們言歸正傳,你說說事故的大致經過吧,小王你作下筆錄。」年長的交警對我和同事說道。

  我就簡要的,描述了下事故經過。只說是對向來車,燈光很亮,自己接電話分神了。發現不對時,己來不及了,就撞上去了…我當然不能說車裡真實發生了什麼,誰也不會相信的。

  年長的交警皺了皺眉,沒說什麼。但我感覺到了他的質疑,怎奈是單方事故,他也沒多說什麼。我在各種手續上籤好了字,也就完事兒了。他們走時,我又道了謝!

  三天後的早上,拿到所有的檢查報告後,結果一切正常,我就出院了。把玲和兒子送回家,我弟開車拉著我就回母親那裡了。因為母親打電話囑咐過,一定要回家一趟有事和我說。

  到家後母親看我好好的,上下一頓打量,欣喜的笑了。然後我們坐下來,我就問:「媽,什麼事兒那麼急呢?一定要馬上回來。」

  母親看了眼弟弟說:「算了,也該讓你們知道了。我先和你們說說,發生在咱們家祖輩身上的事兒吧。」

  接著,母親就給我們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那時爺爺還年輕,十幾歲的時候,在趙姓的地主家做豬倌。

  那年秋天,在地主家場院內,大家正忙著收糧時,一隻渾身白色的狐狸從場院邊路過。它身上一點雜色沒有,看起來還很威猛。

  趙地主的兒子趙三兒,是出了名的調皮搗蛋,沒有不敢和不能做的事兒!看見這狐狸,就動起了歪心思,想要那身皮毛。

  趙三兒,用邪氣而尖銳的聲音喊到:「大家快把這狐狸抓住,誰要是抓住了有賞!」

  有些年輕的家丁聽了,就蠢蠢欲動了。卻被一些年長的家丁,婉轉的制止了。並偷偷告訴他們:「你們見過白色的狐狸嗎?老人傳,這都是得道的仙家。它只是路過此地,或與什麼人有緣,還沒修成人形而已,切不可傷了。」眾人,便沒人再動。

  趙三兒一見急了,就說:「你們這幫廢物,不聽使喚了是不是?小爺自己來,等完事兒看怎麼收拾你們。」他罵著粗口,把看家的狗都放了出去,將白狐圍在了當中。

  眾人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各懷心事的看著。

  白狐並沒有反抗,也沒有逃走,就那樣直直的看著趙三。而群狗們也沒敢上前,只是虛張聲勢的圍著,汪汪的哮著。趙三兒似乎嚇到了,也縮個脖子不敢大聲了叫囂了。

  爺爺這時說:「他也就是個路過的,又沒吃你家糧,也沒傷你家物,你何必傷他呢?都是條命。」邊說邊吹口哨作手勢,讓那些狗回來了。因為爺爺平時放豬,經常帶著這些狗出去,總給它們吃的,所以這些狗比較聽爺爺的。這些狗就散了包圍,猶豫著欲往回扭走了。

  白狐卻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看著趙三兒,趙三兒也不敢說話了。大家都以為,就要結束了。

  這時,不知趙六兒從哪跑出來,手裡還拎著個鎬把,並出其不意的向白狐的腿上打去。大家還都沒有反應過來,鎬把就實實的打在了白狐的腿上。眾人都認為完了,白狐一定會斷腿了。

  爺爺也不管那麼多了,搶下了趙六兒手裡的鎬把,扔在地上。轉頭再看白狐時,只見白狐似乎落淚了。但腿並沒有斷,只是破了口子,還在流著血。爺爺就順手撕了一條衣襟,給白狐把腿上的傷口包起來了。白狐竟然默默的配合著,並沒有傷爺爺,眼睛裡似乎有很深的感激之情。

  趙六兒此時不幹了,大罵道:「許豬倌,老子今天把你也辦了!」說完,從地上撿起鎬把,就往爺爺頭上打去。

  這時,奇怪的事兒發生了,鎬把就停在那,並沒落下。趙六兒口裡卻一直吐著白沫,不會動了。而趙三兒,也像是中了邪一樣,大罵道:「老趙家大家大業,祖積陰德,怎麼出了你們兩個敗類…」一股腦的把他倆做過的壞事兒,別人不知道的那些虧心事兒說了個遍。

  這可是把急急趕來的老地主驚呆了,又氣、又惱、又是羞愧…

  爺爺也沒多說啥,柔聲的對白狐說:「算了,算了,你快走吧,逃命去吧,趙老爺在沒人會為難你的。」白狐深深的看了一眼爺爺,似乎聽懂了似的點點頭。並站立了起來對爺爺拜了三拜,一轉身如一道白光一樣不見了。

  這一切被趙家非親生的四閨女,也就是後來的我的奶奶看在了眼裡。趙三兒、趙六兒到這時才漸恢復了原樣,雙雙癱倒在了地上。

  後來,趙三兒啞了,還有些痴磨。而趙六兒的腿瘸了,一輩子沒有成家,鬱郁終老孤獨一生,無子無嗣。爺爺卻娶了趙四,當了我的奶奶。

  雖奶奶是太姥姥改嫁趙家帶去的,並不是趙氏親生的。結婚時趙老爺為了面子,還是給了我爺爺一個板房,四匹馬的一掛馬車,諸多金銀,還有十畝良田。爺爺從此也不用為趙家扛活了(就是給地主家打工)。一家人靠種田,和租車給地主、鄉里幹活,爺爺和奶奶過上了富足安穩的生活。

  新中國成立後,爺爺和奶奶上交了車馬,成了自主的農民。

  我聽得入了神,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