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殺生需殺得乾脆利落
「此山暗藏妖孽？竟欲吞食吾師？」
八戒聞此一言，驚疑如潮，泛起層層波瀾，心頭驚：『可是，師父何以預知妖魔潛藏？又何以洞悉其欲食之心？莫非是那鎮元子大仙，於別時又授師父以玄妙神通？』
思及此處，八戒不禁咋舌心中再道：「這哪裡還是平凡的良師益友，簡直如同鎮元子大仙的至親血脈，受其無盡恩澤，先是禮遇有加，復贈人參果以固根本，更傳無上神通，教我等如何不心生疑竇？，
八戒愈發肯定，自家師父與鎮元子大仙的關係，絕對沒表面上那麼簡單。
然而，大聖孫悟空卻未多做揣測。
只因江流兒之言正合他心意。
大聖心中感慨此番拜師西行，確是慧眼識珠，沒拜錯人。
「既然師傅發話，那老孫便上天去瞧一瞧這下方，可藏匿有甚麼妖怪。」
大聖爽朗一笑，身形一震，宛如矯龍躍天，直衝雲霄，雙目如炬，掃視下方山林溝壑。
果不其然，正如唐僧所言，大聖於雲端之上，洞察秋毫，捕獲一絲妖氣繚繞。
但見一妖物，匿於低雲之後，賊眉鼠眼，正偷窺唐僧一行人。
可那妖怪卻渾然未覺，其頭頂之上正有一齊天大聖以天眼窺視。
那妖怪暗自竊喜：「真是天賜良機！大造化，大機緣！此番修行有望哩！東土大唐那位金蟬子轉世的高僧，身懷十世善功，食其一塊肉，便可羽化登仙，長生不老。今日偶遇西行取經人，豈非命運垂青？此乃何等大幸！」
然而，此妖倒也狡猾多疑，自言自語道：「但聞那取經和尚身邊，有幾個難纏的弟子，尤以齊天大聖孫悟空為甚，威名赫赫，令妖界聞風喪膽。奇怪，那猴子怎未現身護師？」
雖疑惑為何那大聖不在，可黑熊精與豬八戒亦非等閒之輩，妖怪不敢貿然行事。
於是，它靈光一現，心生一計。
搖身化作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可謂亭亭玉立，宛若出水芙蓉。
殊不知，這千變萬化，皆逃不過大聖法眼。
大聖高懸天際，將這妖怪的詭計盡收眼底。
真箇如師父所言，這妖怪好生大膽，竟真箇起了吞噬師父之心！
大聖心中欲動怒意，卻忽地念頭一轉。
暗自沉吟道：「倘若有朝一日，俺老孫因俗務纏身，暫且離了師父左右，若有那妖怪趁此機會，欲圖對師父不利-—----倘若八戒與黑熊精那廝不中用，又當如何是好？」
大聖心中琢磨，感覺需得好好磨礪磨礪他們一番。
看看這妖怪的變化之術，能否瞞得過八戒與黑熊精。
於是乎，那妖怪竟真的施展手段，搖身一變，化作一溫婉女子。
只見她左手挽著一個竹罐，右手提著一隻瓷瓶，輕輕巧巧地落在地面之上，
朝著取經人的方向而來。
「恩公，你快看，那邊有個人！」胡玉玉眼尖如鷹，妖怪所化的女子方一現身，便被她捕捉到了。
她鼻尖微微一動，忽地一愣，驚疑道：「，怎地好似沒人味兒？」
江流兒聞言，亦是心中一動，道：「沒人味兒，那豈不是妖怪？」
胡玉玉與江流兒此言，未曾刻意壓低聲音。
那妖怪尚未及至近前，便已然將這言語聽了個真切。
妖怪面上神色瞬間僵住。
「有妖怪？！」
黑熊精亦是目光一凝，他亦是嘎覺敏銳之輩。
仔細一嗅，果然如胡玉玉所言，那前方突然出現的女子身上，竟無半點人味。
黑熊精怒喝一聲：「好個妖怪！真是膽大包天！找死！」
言罷，他手持黑纓槍，便要衝上前去。
那妖怪見狀，嚇得魂飛魄散。
趕忙施展妖風，扭頭便逃，狼狽至極。
妖怪拼盡全力，逃出了幾十里地，方才將身後緊追不捨的黑熊精甩掉。
心中暗道晦氣：「那小狐狸精的鼻子怎地如此敏銳？一下子就聞出了我沒有人味！」
然而，這妖怪卻又不甘心就此放過取經人。
若是任由他們離去，豈不是將一份大機緣、大造化白白放走？
於是，又心生一計，先施展法術，為自己添了幾分人味，而後又變化為一老婦人，折返回去。
只見妖怪口中悲呼道：「可憐我那苦命的女兒，上山採藥竟被妖怪抓走，也不知是生是死，苦哉，苦哉呀！」
好似「巧合」般，西行一眾人竟與那位老姬不期而遇。
但見那老婦，滿面淚痕，復又哽咽呼喚：「諸位慈悲的西行長老，可曾在這崇山峻岭之間，見過我那苦命的孩兒？她正值二八芳華，容貌嬌美，猶如春日桃花，極易辨認。」
八戒聞之，心生隱，不禁道：「哎呀，老夫人，您那如花似玉的女兒只怕已遭了妖魔的毒手！方才有隻妖孽，化作您女兒的模樣，企圖哄騙我等。其形貌，若非披了您女兒的人皮，豈能如此榭栩如生？」
語畢，八戒忽覺周遭氛圍異樣。
抬眼望去，只見師父等人皆目光似有深意。
受清輕咳一聲，弱弱提醒：「那個---道友尚未剃度，我等也無人身披襲裟，這老婦何以一眼便識破我等身份，直呼『西行長老』？想來，她對我等行蹤已是了如指掌。」
八戒聞言，恍然大悟，心中暗道：小道士此言有理！
轉念間，八戒怒氣沖沖，怒目圓睜，喝道：「你這妖孽，竟膽敢戲要我等！」
話音未落，八戒已搶起九齒釘耙，風馳電般劈過去。
那妖怪見狀。
大驚失色。
急施「解屍法」，遺下一具空殼，元神則化作一道青煙，遁入虛空。
八戒一耙落空，擊中的竟是那假屍，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驚呼道：「這-—·
這怎會是妖孽？分明是個有血有肉之人！」
八戒面色慘白，懊悔不已：「小道士啊小道士，你這一番作為，可把俺老豬害得好苦！」
江流兒見狀。
輕嘆一口氣。八戒一聽，心頭一緊，聾拉著腦袋，手腳地湊近師父，懇求道：「師父啊，您可千萬別念那緊箍咒，弟子知錯了。」
江流兒緩緩言道：「我之所以嘆息，非因你殺生，而是因你殺生未能盡全。」
八戒一愣：「啊？」
江流兒語氣轉沉：「先是悟貪，心存慈悲，出手稍緩，致使妖孽逃脫。」
黑熊精羞愧低頭。
江流兒再道：「再是悟能，一對濁眼，不識元神，不以為妖怪是真人，又將妖魔放走了。」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們何時能學會殺生殺得乾脆利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