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法庭里,每個人都緊張地看著秦風,等待著他揭開最精彩的謎底。閱讀
「渡邊勝昏倒後,蘇察維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想起在進入居水堂之前,渡邊勝將平日基本不離身的匕首留給其副手保管,這樣一個舉動讓蘇察維不得不改變他原來的計劃,這時候,他注意到了玻璃屏風,」秦風朗聲道,「接下來,他把玻璃屏風推倒摔碎,並拿出血包灑在周圍,偽裝成自己遇刺的現場。而用於偽造犯罪現場的血,正是蘇察維提前從自己的血管里抽出來的,這便是他胳膊上針眼的由來。」
秦風的目光落在檢察官助理的手上,那位助理拿著一份屍檢報告,上面明確記載了在死者手臂上有一個快要癒合的細小針孔。
「完成這一切後,蘇察維從滿地的玻璃碎片中找出最尖銳的一塊,反手握著玻璃匕首刺向自己。」秦風舉起右手,手心朝上以小魚際朝向自己,做出反手握刀的動作,接著他用手裡那把無形的刀刺向自己的右腹。
「秦風先生,你所說的這一切就像是你親眼所見似的。」控方席位上的檢察官譏諷道,「連被害人怎麼握刀都能說的這麼清楚,怕不是你當時在旁邊盯著看吧?」
「當時我在紐約,距離東京有一萬兩千公里,」秦風微笑著回應道,「被害人屍體上的致命傷口位於其右側腹部,在第十和第十一根肋骨之間,而嫌疑人渡邊勝的慣用手是右手,並且他的身高比蘇察維高出幾厘米,如果是渡邊勝正面刺了蘇察維,那麼他握刀的動作應當是虎口朝向被害人,正手握刀,因為只有這樣的握刀方式才便於施力,這樣一來,致命傷口一定會出現在屍體的左腹偏上的部位,這與現實是相矛盾的。」
檢察官正想反駁,秦風緊接著道:「我知道,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渡邊勝像我剛才一樣反手握刀,從背後貼近被害人完成刺殺,以這樣的方式殺人的確可以解釋為什麼屍體上的傷口會出現在右側,但是,蘇察維先前被渡邊勝用黃銅花瓶擊打了頭部,如果當時他昏倒了,渡邊勝想要殺他的話直接用玻璃匕首正面刺一刀就可以了,而如果蘇察維當時沒有昏倒,那麼我試問法庭上在座的每一位,你們會用毫無防備的背部去對著一個剛剛襲擊過你的人嗎?」
旁聽席上傳來低語聲,大都是在點頭認可秦風的論述。控方席位上的檢察官被駁得啞口無言。
「如剛才我所說,渡邊勝無論是怎樣的握刀方式,總是與現實情況相悖,對於這一點我曾百思不解,」秦風說道,「直到我開始設想,如果是死者自己捅刺自己呢?那就全都解釋得通了,當渡邊勝昏倒後,蘇察維推倒屏風,用血包布置現場,然後拿起玻璃匕首刺向自己,再把玻璃放在沒有意識的渡邊勝手中,最後他喝下那盞放有GHB的茶,發出呼喊聲後倒地昏迷,這一切,本身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嫁禍。」
「哈哈哈,逗死我了,我一直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檢察官撐著桌面站起身來,不客氣地大笑道,「請問真如你的假設,蘇察維先生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很簡單,讓渡邊勝入獄,」秦風乾脆地回道,「渡邊勝入獄後,不僅可以使東南亞商會拿回已經失去的新唐人街開發權,並能藉此根除一直對抗他們的黑龍會,根本就是一本萬利。」
「所以為了誣陷,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檢察官回頭看向坐滿人的旁聽席,嗤笑道,「我看這應該是一場賠本買賣才對。」
人們受到檢察官的情緒感染,都鬨笑起來。
「不,兇手並不是蘇察維自己,」秦風等鬨笑聲稍止,又道,「我多說一句,如果這是一起密室自殺案件,那就很沒意思了。」
「說說你覺得有意思的地方吧。」檢察官坐下來,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密室講義中把全部密室類案件歸結為十三種類型,可是我按照這十三種類型推演後發現,居水堂密室居然都不符合,」秦風眉頭稍展,道,「因為兇手建立了一個全新的密室類型,第十四間密室!即受害者也是密室的設計者,他只是受了輕傷離開密室,蘇察維真正遇刺的地方是第二現場,而真正的兇手是一直在密室外的你……」
他抬起手,指向前方。
在他指尖的盡頭,是坐在證人席位上的女子,小林杏奈。
法庭內立時哄聲四起,有驚呼聲,有嘲笑聲,還有辱罵秦風血口噴人的聲音,法官不得不一再敲響法槌,還讓法警將兩個情緒激動的東南亞商會成員帶出法庭。
嫌疑人席位上,渡邊勝從袖口中抽出雙手,他向前微微探出身,凝視著秦風。
面色冷淡的小林杏奈如同穩坐在暴風眼中,任由周圍風雲四起卻臨危不亂,這讓秦風也暗暗佩服。
「秦風先生,你知不知道在日本,法庭上當眾誹謗他人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小林杏奈淺笑道。
「在我們中國也一樣。」秦風鏗鏘有力地回道,「我清楚後果。」
法官也道:「辯護人,我提請你注意,你將對你發表的一切言論負責。」
「我明白,那麼,開始吧,」秦風向主審法官席位行了一禮,道,「屍檢報告證明蘇察維確實是被玻璃質利物刺穿肝臟,失血過多而死,不過,刺死他的不是渡邊勝手裡的那把,而是另一塊玻璃碎片!我重新組合現場屏風碎片後發現缺少了一角,因為有人把這塊不會被大家關注到的玻璃碎片帶出了密室,並用它在車上刺死了蘇察維。」
幾分鐘前,坐在旁聽席首排的KIKO用隨身的便攜計算機輕鬆攻入法庭的投影系統,將她製作的三維視頻傳入系統內,現在,她敲了幾下鍵盤,法庭的大屏幕上開始播放視頻。
人們都看向大屏幕,視頻里是無數玻璃碎塊從地平面上躍起,飛到豎立面上聚集成一塊完整的矩形,在矩形面上靠近右下角的位置,有一塊不規則的多邊形孔洞。
「我們將在現場收集的所有玻璃碎片掃描並存入計算機,這是按照玻璃碎片建立的三維重組動畫,」KIKO解釋道,「可以清晰的發現,少了一塊。」
視頻重複播放了兩遍,KIKO的身後,人們都在低聲議論。
「證據呢?」檢察官拍拍桌子,大聲道,「不要給我們看動畫片,我們要實打實的證據。」
秦風朝法庭入口看了看,獨自去證物所取證據的唐仁還是沒有出現,他回過眼睛,朝KIKO點了點頭,黑客女孩立時會意,她調出兩張圖片投在大屏幕上。
兩張並排展示的圖片中,主角都是小林杏奈了,一張是她在居水堂側旁,另一張的背景換到了醫院門前。
秦風指著兩張圖片道:「請各位觀察這兩幅視頻截圖有何不同?」
旁聽的人們都細看著大屏幕,有幾人發現了異常,卻沒敢大聲說出來。
「很明顯,在醫院的小林醬更性感了!」法庭入口處傳來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
是唐仁!秦風緊繃的雙肩一松,悄悄舒了一口氣。
「為什麼會更性感呢?」秦風引導著在座的每個人的思路。
「因為她穿少了啊!」回答的還是唐仁,他得意地走進法庭,來到秦風身旁。
「少了什麼?」
這次唐仁沒有回答,他對著證人席位躬個躬身,歉意道:「對不起,小林醬,我雖然知道你很喜歡我,但偵探的本能讓我不得不大義滅親。」
說完,他從衣袋裡拿出那件從轎車上找到的證物,連同證物袋一起遞給秦風。
秦風小心地接過來,有了這東西,他所有的推理終於能站穩腳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