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個小時後,他們在位於品川區的一座現代公寓樓前停下腳步。閱讀

  「小林醬住在這麼可愛的公寓啊,」唐仁邊上樓邊喋喋不休地說,「老秦你覺得她給你做舅媽合適嗎?我仔細想過了,如果她願意加入中國國籍,我是可以考慮和她結婚的……」

  秦風和野田昊都沒有破壞唐仁的幻想,他們隱隱間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你也發現了嗎?」野田昊鼻頭抽動,似乎在努力的嗅著什麼,眼睛盯住走廊牆壁上那個停止轉動的換氣扇。

  「煤油的氣味,有刺激性,略帶些甜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有人帶著石油醚來過這裡,由於換氣扇出了問題,這裡空氣流通不暢,殘留的石油醚還沒有完全揮發。」秦風面色陰沉地道,心裡的不祥之感加重了。

  「石油醚,可溶於有機溶劑的無色液體,」野田昊轉頭看向秦風道,「致人昏迷的效果更甚於乙醚和氯仿。」

  秦風心底暗嘆一聲「糟了」,他加快腳步,跟在唐仁身後來到小林杏奈居住的公寓間門口。

  房門虛掩,若有若無的煤油氣味從門裡飄出來,還能聽見電視節目的聲響。

  「小林醬,我來了哦,」唐仁呼喚道,輕輕推開門,「怎麼不鎖門呢?你是在洗澡嗎?」

  六疊寬的公寓隔成兩個房間,天光被緊閉的窗簾擋在窗外,房間裡光線暗淡,唯一的光源是沒有關閉的電視機。

  「怎麼沒有人呢?」唐仁焦急地問,他轉了一圈,沒見人影。

  「別找了,小林被人綁架了。」秦風蹲在沙發旁,盯著地毯上一隻透明的物件道。

  「什麼?」唐仁驚慌地問。

  「沒錯。」站在秦風身旁的野田昊也看著地毯上翻倒的酒杯,確認了答案。

  打翻在地的高腳酒杯,染紅地毯的半杯葡萄酒,亮著的電視,牆邊的半隻拖鞋,還有石油醚的氣味,這一切線索都指向一個事實——這間公寓的主人被迷暈後帶離了這裡。

  「啊!」唐仁大急,「我的小林,現在怎麼辦?」

  秦風站起來,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沉聲道:「現場很亂,綁架者看似沒有想過要掩飾什麼,但仔細勘察下來會發現沒有任何一條線索能指向綁架者的具體身份,真是個狡猾的傢伙。」

  「你覺得會跟渡邊勝的案子有關嗎?」野田昊問道。

  「說不準,沒有證據能證實兩件案子的關聯性,」秦風審慎地道,「石油醚的氣味還沒有完全消失,小林杏奈被綁走的時間應該就在幾個小時以前,我看……」

  門上傳來「砰」的一聲大響,打斷秦風的話,房間裡的三人轉頭看去,門口站著一個圓頭圓腦的壯漢。

  「又是你!」唐仁指著突然闖入者大聲道。

  來人正是騎著兒童自行車追了他們大半個東京的泰國狂探,傑克·賈。

  「陰魂不散啊你!」唐仁上前一把抓住闖入者的衣袖,質問道,「老實說,是不是你怕我們破案,把小林藏起來了?」

  傑克·賈作為接受東南亞商會委託的偵探,一直都是與商會已逝主席的女秘書直接對接,今天前來,是想找小林杏奈匯報他的最新進展。剛來到門口時發現門沒關,還聽見裡面有人在說中文,心裡大呼不妙,進了門果然見到那幾個打過幾次交道的冤家同行。

  被唐仁這麼一問,傑克·賈頓感摸不著頭腦,緊接著他的目光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擔任刑警期間練就的敏銳洞察力立馬讓他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反應過來的泰國人怒火中燒,一把甩掉唐仁,大步衝到野田昊面前,拽起日本偵探的領口大聲喝問:「一定是這個日本人為了幫渡邊勝封口,綁架了小林秘書!」

  「我們才不會幹這麼無恥的事!」野田昊趕緊爭辯道。

  被傑克·賈這麼一問,唐仁也將信將疑地看著野田昊,也問道:「難道真是你?」

  「你瘋了嗎?」野田昊惱了,「昨天晚上我一直跟你們在一塊兒!」

  「那就是你,」唐仁轉而指向傑克·賈,「你把我的小林還給我!」

  「那就是渡邊勝,他要滅口!」傑克·賈沒有鬆開野田昊。

  「你是笨蛋嗎?」野田昊大聲回道,「他昨天才被警察抓起來,根本不可能!」

  「你還在幫那個兇手說話,」傑克·賈找到了破綻,「還說不是你?」

  唐仁一聽,頓時覺得有道理,也一把抓住野田昊怒聲道:「就是你,你還我小林醬。」

  「鬆開你的髒手,幾天沒洗澡了吧?」氣不過的野田昊拿唐仁簡直沒辦法,只好換個方向還擊。

  不想這話還成了唐仁的歪理由,他更氣了,「你怎麼知道的?說,你是不是偷窺我?你這個變態,小林醬就是被你綁走的!」

  傑克·賈也在一旁幫腔道:「你長成這樣,還是個男人嗎?」

  「長得帥有錯嗎?」野田昊抬手抹了一把被唐仁弄亂的髮型,指著泰國人銅黃色的臉挖苦道,「去保養一下你的皮膚吧,都有味兒了。」

  「娘娘腔,男人味你懂嗎?」傑克·賈一直認為自己的膚色透出男人獨有的性感。

  這下到唐仁不幹了,他大聲抗議道:「在我面前你們倆還敢說自己是男人?」

  三個人越吵越歡,爭吵的中心也從小林信奈被綁架轉到了誰更有魅力。

  最後是秦風終結了這場鬧劇。

  「好了,你們別吵了!」他吼道。

  三人安靜下來,看向一臉怒容的秦風。

  「我們查到蘇察維屍體上的有注射器的針孔,」秦風對傑克·賈緩緩道,「而且死者的致命傷是在右側腹部,那麼渡邊勝手握兇器的具體姿勢就決定了他行兇的可能性,現在只有第一目擊人小林杏奈才有打開真相之門的鑰匙。」

  唐仁在秦風停頓的瞬間插嘴道:「還有打開我心門的鑰匙。」

  秦風很想說他表舅的心門一直是大敞著的,從來不需要鑰匙,但他不想在此時說笑話,而是嚴肅的往下說:「想了解真相就一定要先找到小林杏奈,所以現在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拉扯在一起的唐仁三人一聽這話,慢慢地鬆開了手。

  「可是,怎麼找啊?」唐仁靠著沙發坐下來,泄氣地道,「綁架犯要作案,肯定不會讓人看到啦。」

  不會讓人看到……房間裡另三人腦子都是一閃,他們猛然想起什麼,一齊向門外跑去。

  走廊的另一端,故障的換氣扇旁,是一個監控攝像頭。

  是的,沒有人看到,但也沒逃過機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