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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白的龍捲幾乎是嗚呼咆孝著,一頭撞在驚駭、潰亂開來的眾多追兵前鋒之中,就像是平地綻放開一大片霜白的煙氣;瞬間就掩沒和吞噬了,至少數百步範圍內的追兵,及其所挺舉的火把、燈籠。【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片刻之後,當嚴陣以待的連山眾,衝出了預設的陣壘之後;就震驚的發現大路和田埂邊上,儘是瞬間被凍結當場的霜白人形;宛如栩栩如生的凋像一般,將所有人的表情和動作盡數凝結在這一刻,
雖然,他們鎧甲刀兵、鬚髮毫毛沾滿霜花;甚至還有人的眼珠子,依舊能夠能夠輕輕轉動;但在口鼻間卻看不到分毫的呼吸。然後,輕輕一觸碰就轟然冰片脆裂而倒;就像是斷線的傀儡一般脆弱。
這一刻,手持板楯、短矛和叉槍、曲刃劍的連山眾,也不由驚聲連連,又當場士氣大振的歡呼如潮;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越過、撞倒、踩翻,這些被凍結的京中士兵,面向著數量更多敵人撲殺而去。
而與之對敵的京中追兵,面對這一幕則是駭然大驚、自亂不已;哪怕在騎馬的將領和兵尉,往來奔走鞭策之下,亂糟糟的始終未能夠具列成行;就連之前射過一輪的弓侍,也慌不擇路的潰逃兩側。
因為,就在這些衝殺過來的連山眾背後,新的一支霜白龍捲正在天空中成型,並且迅速膨脹到了之前的兩倍還粗。因此,還未等連山眾衝到面前,就有一名騎馬督陣的判官,突然就驚駭跌墜馬下。
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般,圍繞著這名嚇破膽落馬的判官;剎那間前往救援的親從,與爭相崩散四逃的兵卒,亂鬨鬨的攪擾在一起;又變相齊心合力的倒沖向後方,被遮擋了視線的兵卒。
因此,呼嘯著奔過原野的連山眾,幾乎毫無阻礙殺入來自京中的官軍陣容;又將混雜其中的刀侍、弓侍、槍侍、官健兒、外衛府兵,授刀舍人,給一股股、一陣陣的衝散。直到遇上一隊流鏑馬隊。
由京中陪臣子弟和外藩庶流家人所構成,身穿竹鐵大鎧、頭戴椎帽盔、夾槍彎弓的流鏑馬隊;幾乎是一個照面蓄勢待發的箭雨如注,就將連山眾當頭射倒一片,又居中夾槍反向衝破分割左右兩端。
然而下一刻,空中蓄勢完成的白色龍捲,也瞬間噴射在流鏑馬隊之中;剎那間天地一片霜白紛揚,冰花蔓延著凍結了偌大一片曠野。下一刻,又有人帶著滾滾的霜氣,從一片蒙蒙白煙之中衝出來。
然而,這些渾身泛白的流鏑馬,也沒有能夠衝出多遠;就接二連三的渾身僵直,連人帶馬的一頭哀鳴栽倒,或是直挺挺的側翻在路邊;最後連慘叫聲都沒法發出;而這時餘下數千官軍也徹底崩潰。
因此,只能任由四五百名的連山眾一路追殺,至少斬殺了倍半於己的敵手。而當附近守衛港口和船隻的歸海衛,也加入到了追擊中之後;再次趕來的千餘名官軍,甚至還沒有接戰就被敗兵衝散了。
當天色放亮之後,追擊的連山眾和歸海衛,甚至已經可以看見平安京的南端城牆,那座已經半損毀的羅森門。而這時候下了一夜的風雪,也隨著天色放霽而逐漸消散;城門上更站滿持刀挽弓之士。
只是其中大多數人,都是驚疑未定的看著,這支膽敢殺到京城南門的逆亂之師。直到輕輕搖曳不斷的抬輿中,走出做主祭盛裝打扮的姐小路青連那一刻;姬澤軍才高舉刀槍弓失大楯齊聲歡呼起來。
而城頭上的京中守軍,也如夢初醒一般的,揮舞著兵器大聲叫罵、恫嚇著;還有人開始歷數姬澤藩的逆亂之舉,宣讀公中頒下的詔旨和賞格,鼓舞著左右的士氣。同時,射出了一排亂糟糟的箭雨。
這自然又惹得遠在射程之外的連山眾,一片的嘲笑和譏諷連連;然而下一刻,突然有一名身穿灰色大鎧的粗壯將士,勐地從城頭上投擲出一隻丈長朱槍;瞬間呼嘯如電直取姐小路青連的抬輿而來。
卻又在即將觸及她面前的數步之外,嗡嗡震盪著驟然頓住懸在空中;卻又自行倒轉了方向,箭一般的反向飛馳城頭。在一片急促驚呼聲中,雖然沒能正中灰鎧將士,但是卻輕易貫穿數人釘在牆上。
一時間,城頭的守軍士氣不由大沮;然而,回過神來的姐小路青連,這才若無其事的反問左右道:「好個勇士,只可惜站錯了位置,有人可知如此人物,又是出自何等家門?」
隨即,就有一名灰發蒼髯、狩衣高帽的年長神官答道:「回稟持國大宮司,此子應當是,前朝恩敕還國的藤原南家末裔,平氏一門庶流的平海慶;在廢王御前演武時,號稱弓槍無雙足當一國。」
事實上,在姐小路青連於京中追兵陣前,展示了自神祖降臨賜予的權能之後;整個難波京故地,以四天王寺和長柄豐埼宮為核心的宮司寺社,都在一夜之間成為了,堅決擁護姐小路青連的追隨者。
也為她提供了至少上千人的私兵和武裝丁壯;以及多達上百人的臨時署僚、顧問團體。因此聽到這話,姐小路青連不由微微一笑:「原來是追隨廢王之子(郯城大君),反攻倒算的投機之輩?」
下一刻,她卻是再度轉身回到了,被簾幕遮得嚴嚴實實的寬大抬輿之中;似乎是向無形的存在禱告了片刻,又滿面端重的走出來,手中就拿著一把精緻異常的團扇,對著城頭的方向遙遙作勢扇去。
只見她連扇三下之後,突然間城頭斜上方的虛無空中,就像是破開了一個裂口似的;驟然間傾斜而下大片乳白細膩,宛如流雲一般絲褸濃密的煙氣。幾乎是在照面間,就掩沒和包裹了羅森門上下。
而後站在城下的姬澤軍,也開始在螺號聲的齊齊大踏步向前,同時口中高聲喊殺不已;「殺賊!」「討逆!」「殺……殺……殺……」「器械跪地,免死」「不若,一個不留!」
與此同時,被籠罩在濃密煙氣中的城頭守軍;則是隨之爆發出激烈的怒吼、叫罵,悽厲的驚呼、慘叫聲;以及驚恐萬分,不分敵我的廝殺聲陣陣。然而,令人覺得詭譎的是,卻沒有一個逃脫出來。
因此,當籠罩城頭數個時辰之後,又吞噬了不少趕來支援守軍的煙氣,再度被無形的存在虛空汲取走之後;甚至都有些變成澹澹的粉紅色。而原本的城頭之上,則只剩下一片屍橫枕籍、死寂無聲。
只是當姬澤軍踏入門樓內之後,才發現這些守軍大多死於自相殘殺,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同樣是死狀猙獰扭曲,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和駭然,而將自己的頭臉和胸膛、手臂,都給抓得稀爛見骨。
而後隨著羅生門上下,至少上千守軍的覆滅;再加上之前追兵的全軍覆沒。偌大的京師之中,暫時再也沒有能夠抗拒的成建制武裝了,也許在左京一些高門大宅中,還有一些公卿、諸侯的家將部曲。
但是在此時此刻,筆直寬敞如昔的朱雀大街上,也幾乎沒人再敢於跳出來,阻擋和妨礙姐小路青連率兵前往禁中之路。甚至連禁前各衙的左右內衛府和近衛府的殘餘防闔、刀尉,也是聞風一鬨而散。
隨著厚重的重重宮門被拉開,姐小路青連宛如閒庭散步一般的,踏入往昔只有殿上人才能落腳和盤桓的禁域;毫不吝惜的在光潔如新的底模板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足印,步入日常問政的紫寰殿。
然而,無論是簾幕背後高居御座的房良王,還是分列左右廊下的朱紫公卿;都已然不見了蹤影。只剩下若干袍帶、鞋履、發冠、絹帕之類,四壁的掛畫和屏扇、簾幕,被撞得東倒西歪的一地狼藉。
當抱著錦繡長劍的左切緊隨其後,來到了被稱為皇居的後庭部分;隨著多重花萼和斗拱裝飾的重華門打開,頓時就爆發出一陣激烈的喊殺聲;在花石、樹木和屏扇、垂簾背後,衝出好些授刀舍人。
手持長杆的薙刀或是長柄雙持的大刀,幾乎是從三個方向合擊姐小路青連;然後,就見左切勐然拔劍在懷,寒光如雪的勐然展開最近的一柄薙刀。誰知比她動作更快的是,虛空閃爍過的無形之力。
只聽一片崩裂、折斷的脆響連連,那些刺殺、斬向姐小路青連的刀劍,像是抵撞在了一個無形的罩子上一半,紛紛寸寸節斷反向迸射在,這些授刀舍人自身上;短促的慘叫哀呼之後轉眼重歸沉寂。
而後,成群結隊的跪倒、匍匐一地,或是驚駭的站不起,只能倚牆、靠柱而坐的宮中女卷,還有附屬的女御、女房、命婦等;都無不心驚膽戰的望著這位,同位女性卻是滿身煞氣的犯宮闖入者……
直到下一刻,才有一名出自中宮的尹織女御,從內命婦中站了出來;對著姐小路青連不卑不亢道:「持國大宮司來的晚了,王上和內殿諸位大君,都已經先行出狩京師了,唯有妾身留侍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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