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捷足先登(補昨夜滴)

  裡面的門自然是緊閉的。

  盛紅衣目色淡然,她已經發現門的鎖孔處被封的死死的。

  根據三管家的說法,神牌是蓮寸近些年才從祠堂的密室挪到了自己的屋裡。

  但求能密切的看住它。

  萬年將近,它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

  盛紅衣聽得此言只覺得好笑。

  這蓮家主支,還真是各有心思,不過都是自私自利,以權謀私之人。

  前有蓮二長老把飛仙丹替換了,偷摸著自己日日夜夜帶著。

  又有家主監守自盜,將神牌放入自己屋子裡,守財奴般日日看管。

  還有蓮章,親爹死了算什麼,只要好東西留下來就行了,它好順理成章的據為己有。

  既然是蓮寸所造的密室,用的那些個手段,盛紅衣覺得自己盲猜也能猜一波的。

  她低下頭,湊上前去,先是仔細打量了一波。

  這是個禁制鎖,需要相應的禁制牌才能打開。

  然,盛紅衣早就學會了反向拆解。

  神識被盛紅衣分化的比頭髮絲兒還細。

  她站在原處不動,可萬千神識在禁制周圍觀察穿梭,好像有萬千雙眼睛在不同角度觀察禁制。

  憑著超凡的記憶力和這等厲害的觀察力,她輕易便勾勒出禁制全貌。

  她抽出一張符紙,以指尖為筆,迅速將那禁制勾勒出個大概。

  然後,她又摸出素心給的那本禁制書,一一對照。

  她繪製出的不過是個影像。

  實則其中細節如符術,繪製但求一氣呵成,對於靈力的平衡、流暢都有明確的要求。

  這會子,自然不能要求盛紅衣這個。

  這也不是符術。

  不過,看了禁制書,就不一樣了。

  如她所料,隨意翻了幾下,就見書上有看起來差不多的禁制。

  盛紅衣認真看了一遍,很快便懂了。

  她甚至閉著眼,在腦海之中暗暗的反向描繪了一遍,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她已經心中有數,睜開眼,依然是靈力做筆,臨空而繪。

  自第一筆開始,就沒有停下來。

  她繪製的很慢,同她繪製符籙的速度自不能比。

  雖然禁制、符籙、符陣共通之處極多,可終究不同。

  能一氣呵成,將之繪製成功,還是反向的解禁制符,此乃算得上青出於藍,盛紅衣的獨創了。

  她沒有用素心的爹解禁制的法子。

  而是在參研了那個禁制的構造後,用自己對于禁制、符陣和符籙的了解,創製了反向解禁制符。

  這就好比,如三管家,有禁制牌解鎖,那就算是一把鑰匙,而盛紅衣這種辦法,卻不是鑰匙,而是用最快的方法拆解掉整個鎖。

  時間過得似慢且快。

  慢在需要全神貫注,稍有疏忽,就是前功盡棄。

  快在這件事難度雖大,可實際上盛紅衣能用這麼短的時間就將它分解的七七八八,已是驚愕世人的存在。

  外面,兔老大還在努力的掃蕩著蓮章的居所。

  它皺著眉,用比平日裡它沿街收保護費還要嚴苛的姿態,吹毛求疵的將屋裡能拿走的東西盡數都用儲物袋給裝了。

  一邊裝一邊罵,這該死的蓮章,寶貝也太多了,不知道有多少是搶的可憐的底層半妖們的。

  季傳雖然已占上風,但蓮大長老依舊在苦苦抵禦,無疑是陷入了一場苦戰之中。

  季傳是個穩得住的,它是真正的神獸,全身靈力儲備澎湃若海。

  便是拼靈力和消耗,對面那個蓮大長老也不是它的對手。

  何況,它敗局已現。

  「噗。」

  盛紅衣剛停了手中的動作,那繪製的紋路頓如活了一般。

  它看起來如一條小蛇,悠遊擺尾,擠入了閃著光的鎖中。

  緊接著,如火燭熄滅,隨著輕微的一聲,鎖孔之處,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看上去就似經年未鎖,散發著古舊的氣息。

  盛紅衣推開門,神牌乍現。

  兩個神牌,除了有兩位真神的名諱,並無什麼特別的東西鐫刻其上,出人意料的,它們顯得非常的古樸。

  它們並列分居左右,樸實無華。

  可是,任誰只要見到這兩個神牌,都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同尋常。

  它們,如巍峨的高山,使人仰望不已,生不出反抗之心。

  又如看不見底的深淵,讓人望而生畏,使人卻步。

  而,盛紅衣能看到的更多。

  眼所至,神牌之上居然厚厚的積累了一層氣團。

  氣團包裹著神牌,氣團似活物,正在高速旋轉。

  仔細看,竟然是,太極的圖案。

  盯著那圖案看之時,盛紅衣的腦海之中已經轟然作響兩句話:

  太極未分混沌,兩儀已非其中。

  她眼露震驚。

  此神牌之上附著的神力,居然達到了混沌初開,天地分化之時的水準。

  如此陰陽和合之氣,確實,一絲一毫便能淨化血脈,一縷便能改造一個人的奇經八脈,再多一點兒便能使人自里而外產生蛻變,蛻變成仙神之資。

  為何如此,便是因為它們堪比她的聖蓮之氣吧。

  聖蓮為何生就黑白二朵,便是對應的太極。

  一陽才動破鴻蒙。

  這般的天地初分,陰陽交替之力,足以打破混沌的瞬間。

  如此強大的力量,世上還有什麼力量是可堪比擬的?

  聖蓮有創世之力,也可從此處得到解釋。

  這種東西,居然出現在異人域?

  盛紅衣盯著神牌看,無語凝噎。

  蓮寸、蓮章還有那三管家,真以為這種級別的神力是什麼人都能受得的?

  真以為是什麼大補?

  還準備憑藉此物飛升上界?

  真是貪婪至極,認不清自身,什麼都敢想?

  資質不行,這般的神力,哪怕沾染一點,就足以讓它們爆體而亡。

  真當自己就是神使了?

  不過是血脈混雜的蓮妖。

  這等血脈,受這等神力?

  那就是壽星翁上吊,嫌命長了。

  虛不受補懂不懂?!

  不過,蓮寸等人的愚昧和貪婪暫且不說,此物出現在這裡,是否是神主的授意?

  它的主要目的又是什麼呢?

  盛紅衣想到此處,線索又中斷了。

  她罕見的沉默了片刻,才慢慢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動作有些遲緩,心中,她已是開始念起了清心訣。

  隻眼神之中透著很明顯的挫敗和難得的惱意。

  其實自她恢復了些許神力到現在,不過過去數個時辰,一日光景都還未到。

  讓她迅猛的接受這一切,心緒沒有起伏,是不可能的。

  面上的鎮定只是她不想在季傳和兔老大面前,失態。

  畢竟,她還是很看重臉面的。

  另則,理智如她,心裡很清楚,失態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沒準還讓本就身份高貴的神獸季傳對她產生懷疑之心。

  她可不想讓跟著她的人寒心。

  如今無人,面對著這兩樽神牌,興許是這獨特的神力讓她想起了聖蓮在虛空之中搖曳的悠閒時光。

  再看看現實之中,白蓮不在身邊,整個荒原界的生死存亡就這麼壓在她一人身上。

  這是什麼荒謬到不可思議的事情。

  難道是賊老天對於她以前想做鹹魚的懲罰麼?

  那這個懲罰真是一擊致命。

  便是她明白自己的使命和責任,可她也會累,會無助,會害怕。

  這些,無人訴說,無法排解的心情慢慢累積,突然在這一刻讓她突然似找到了宣洩口。

  有那麼一瞬,她突然感到疲憊不堪,似再也無法支撐這一切。

  清心訣下,她終於好受點兒了,她抬起頭看向兩個神牌。

  兩位遠古真神,生活在荒原界自萌生走向繁榮的時期。

  那時候,世間一切實力為尊,群雄爭霸,道魔佛妖冥,只要實力夠強,誰都有出頭的希望。

  那是最亂的時代,也是最希望蓬勃,充滿生機的時代。

  卻是她看向神牌之時,發現神牌好似也在對她……有所回應?

  她愣了愣,眨眨眼睛,怎麼可能?

  她仔細盯著神牌,全身陡然緊繃,蓄勢待發。

  她倒要看看,這玩意兒在搞什麼鬼?

  她剛起了這念頭,忽見那神牌上的那兩團太極朝著她猛衝而來。

  自她丹田,輕而易舉的沒入。

  盛紅衣的反應力不可謂不快,她自記事,行走於外,還從來沒有過面對對手的攻擊,毫無防備之力的情況。

  哪怕是躲閃,也是要躲的。

  如今,莫說是躲,盛紅衣直到那兩團太極沒入丹田,她仰面倒下之際,才算反應過來。

  腦海之中最後的念頭居然是在咒罵三管家:

  那該死的奴才,不是說吸收神力,需要諸多的布置麼?

  為何,到她這裡,這麼的粗魯?

  卻原來是在哄騙於她?!

  盛紅衣就這麼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腦袋在堅硬的地板磚上發出「砰」一聲巨響。

  幸好,這蓮寸的屋子,不僅是金玉其外,內外打造的都不錯。

  只要外面的門關上,裡面就是沸反盈天,外面一點動靜都是聽不到的。

  而且,此屋門口還有禁制保護,可不是隨便誰都能進來的。

  這般,看似盛紅衣無人問津,但從另一個角度說,也保障了她的安全。

  而太極氣團沖入盛紅衣丹田之時,那原本供奉的神牌應聲而碎成兩半。

  這會子,若是有人再看,只會把那神牌當成不中用的東西扔掉罷了。

  神力消失,它們已經沒了用處。

  神牌碎裂之時,神界,那高座的神主,終於忍不住了。

  它倏然站起身,寬袍大袖一揮,整個大殿之中,除了它自己,就連那寶座,都盡皆化為齏粉,消失不見!

  冠冕之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此時終於露了些許出來。

  它們已是風暴匯聚,下一刻,就能掀起驚天動地的風浪。

  如此憤怒外露的神主,足以令在外伺候的屬下和隨扈吃驚又害怕。

  它們心驚肉跳於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

  神主是荒原界共主,它一怒,會有什麼結局?

  誰人不擔心自己頃刻間小命不保,灰飛煙滅?

  此時的神主大殿,還在坍圮之中。

  剛剛,是那些個家具化成了齏粉,這會子,是地上,牆上那些外面一塊都難求的寶磚們,迅速的瓦解。

  肉眼可見的,只見顏色如潮水迅速褪去,甚至連齏粉都消失的乾淨,碎的連渣都不剩一點。

  好像這世上從未出現過這些東西。

  明明,此時的神主負手而立,不動如山。

  可誰都知道,它此時極是憤怒。

  它怎麼可能不憤怒。

  一切,都是黑蓮。

  黑蓮,一次又一次逃過它的算計也就罷了,時間不等人,縱使她又回來了又如何。

  幾百年?彈指一瞬。

  它倒要看看,她究竟能不能逆天改命。

  以前,哪怕沒找到黑蓮,每想起黑蓮,它都是輕蔑不屑且篤定的。

  它不信她還能翻出花來不成。

  可是,自黑蓮重回異人域,它心中,就多了一絲異樣。

  哪怕她的行蹤暴露,它卻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開心。

  所有的殺戮,到黑蓮這裡都被化解。

  她好像比五萬年前那次相見,聰明很多。

  尤其,這一次,她居然敢奪它的神牌,壞它的好事!

  這已是觸碰到了它的逆鱗。

  天知道,它等這兩塊神牌,等了多久,結果居然被黑蓮捷足先登了。

  第一世的異人域,那神牌失蹤了,它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卜算,都不知它們的去向。

  那一回,失蹤只是讓它不滿,但沒有這般的憤怒。

  失蹤就失蹤,它的問題,還有的是時間去解決。

  可是這一次不同,能重新來過,它早就在防備神牌失蹤一事。

  至於雙頭蓮族覬覦神牌,這事兒本就是神主促成的。

  神牌豈是雙頭蓮族這等血脈低下的能覬覦的?

  在它眼裡,這神使身份就是它給雙頭蓮族的體面。

  黑白蓮身份暴露,它們便沒了利用價值。

  也就給天外飛石供養些養分,算是最後的用處。

  這要是心生貪戀,被神牌所傷,倒也死得其所,算是生而低劣,死的高貴了!

  可是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這等局面。

  在神主看來,給雙頭蓮族它們點希望沒什麼不好,如此,它們才能密切看護好神牌。

  神牌再想要隨便失蹤,再不會如曾經的第一次那般容易了。

  可是,千防萬算,居然被黑蓮占了這麼大的便宜?

  這萬年神力,能給黑蓮增加多少實力,又給它生出多少事端變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