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桃木神牌

  盛紅衣揮袖間,聚靈池上的聚靈陣已然自行解除。

  到此,盛紅衣才看清楚,原來那些靈液竟然是從石髓之中汨汨流出的。

  所以,那根本不是什麼靈泉水,而是異人域的暗石石髓液。

  一滴又一滴,每一滴都要緩慢的相聚,才能落下。

  這一池水積攢起來,何止數百年?

  將此物用於洗澡水。

  這已經不是暴殄天物了,而是罪該萬死。

  剛剛將它挫骨揚灰是對的。

  黑蓮的黑色靈氣撫過,如萬千隻手,將石髓一塊一塊的拿下,將石髓液輕輕掬起。

  然後,一點一滴的將之放入盛紅衣早就準備好的一個玉盒之中。

  盛紅衣心中壓抑著隱隱的火焰,看似不熱烈,實則如蟄伏的火山,一旦噴發,就是毀盡所有的滅頂之災。

  石髓液之中,是最純淨的天地之氣。

  雖然及不上混沌初開天地初分之時之時滋生的天地之寶。

  而今,被人毀之辱之。

  神主,她暫時打不著,可是沒關係,這些爪牙,她將悉數清理乾淨。

  無人可見之處,她垂眸之間,目光堅定如石。

  將蓮二長老的住所徹底清空後,盛紅衣一邊往外走,一邊給季傳和兔老大發了傳音。

  好東西,一點都不能拉下的得全拿回來。

  她走出蓮二長老的居所,往周圍瞥了去。

  無論是三長老還是蓮寸,都死了,魂燈已滅。

  蓮二的記憶之中,三長老的東西全都被蓮章、以及它和大長老瓜分了。

  唯獨,蓮寸的屋子,除了蓮章進去過,旁人卻是沒有。

  蓮寸說它父親的東西得留著,留待它還魂那一日。

  說到這個,就得說起活魂的事情了。

  蓮家給大傢伙兒所制的魂燈之中,都有活魂在。

  但,如它們這等旁支,肯定是沒有復生的資格的。

  主支,據說暗藏了復生秘法。

  可以用活魂復生。

  只不過,此等秘法都在家主嫡系手裡,且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

  歷代以來,也從未有過家主真正的復生。

  畢竟,就是盛紅衣這種對於權勢並不看在眼中,也不太了解的人都知道。

  但凡權力更替,新一任家主怎麼可能真心去復生舊家主?

  是嫌棄家主這位置不好坐嗎?

  是以,莫管嘴上說的誠懇,一副恪盡孝道的大孝子的模樣。

  可真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其他地方不說了,就這個蓮族,血脈相連,就有真心麼?

  那蓮章怕是聽到蓮寸的消息後,估摸著都已經開心死了。

  還復生它?

  一切都是藉口罷了。

  之前,為何沒有一個家主復生成功?

  也是一樣的道理。

  說那復生術復生的概率不大不過是託詞。

  如此,蓮寸那屋裡,還有沒有好東西還兩說呢。

  蓮章就是搬空了,蓮二長老它們也不一定知道。

  縱使蓮二在心裡早就懷疑上了又如何?

  任是它野心再大,也只是個慫包罷了。

  心裡,心猿意馬的不停,實際上呢,真正讓它去干,它有許多的藉口。

  實際上,盛紅衣觀摩蓮二的記憶,就發現其實它早就錯失了許多的機會。

  最近的一次,便是蓮寸和三長老之死。

  它手中有符,家中空虛,蓮章一個草包,唯有大長老同它修為相當,何等的良機?

  它卻也不敢「篡位」。

  盛紅衣一邊往蓮寸居所方向去,一邊心裡尋思著。

  那屋裡的情況,她還是得看看,力求片甲不留。

  她實在是被蓮二長老的奢靡給震懾了一把。

  若是一個長老都能如此,還是個以老實面孔偽裝的長老,那家主呢?

  盛紅衣自屋裡走出之時,外面已經一片火光,已是打鬥一片。

  她隱在蓮二長老的屋子的廊柱後,只見奴僕慌亂躲避。

  她這邊結束的快,以至於同伴們還沒有結束。

  遠處,季傳和蓮大長老戰的如火如荼。

  近處,兔老大和蓮章居然也能打的不可開交。

  季傳那邊,盛紅衣不擔心,她稍稍探看,季傳出手利落果決,蓮大長老別看表情猙獰如惡鬼,實際上已是露了疲態。

  她的神識主要放在了兔老大這邊。

  兔老大修為低微,不過三階。

  蓮章的修為看起來可唬人了,已是達到了五六階的水準。

  但,誰都知道這是十五城的紈絝,早就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子。

  這會子,同兔老大斗,一時間,居然也不能占據上風,反而被兔老大手裡的一根狼牙棒打的有些狼狽。

  兔老大也算是個妙人,那蓮章甚至是裸著上身的。

  這就必然是兔老大選的「好時機」了。

  偏要等它欲成好事,紙醉金迷之時?

  這般裸著,也算是變相的卸了甲,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只能靠自己硬抗了。

  盛紅衣眉眼彎彎,還別說,兔老大在市井之中穿梭,這般的急智是不缺的。

  不過,她的神識再次掃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她想看到的人。

  小花蓮和另外一個姑娘。

  另外那個姑娘是個聰明的,它早就趁著這時候,躲得遠遠的。

  雖然暫時出不去,但它明顯不是個惹事的,這會子正在遠處的樹叢後面瑟瑟發抖,努力把自己縮到極致。

  小花蓮卻截然不同。

  盛紅衣皺眉看它一眼,只見它這會子衣衫不整,距離兔老大和蓮章並不是很遠,眼睛死死的盯著兔老大,一臉憤恨。

  盛紅衣隨即移開目光,小花蓮大約是怪兔老大壞它好事了?

  所以,將怨恨都加諸在了兔老大身上?

  對於小花蓮,盛紅衣沒有什麼評價。

  本就是生命之中一個連過客都算不上的人。

  道不同不相為謀,它又是個修為低微的,她完全沒必要在它身上花費一絲一毫心思。

  除卻兩個姑娘,盛紅衣還看到一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三管家。

  這會子,它似乎還有別的心思呢。

  各奴僕倉皇的逃竄,倒是它,沒動彈,此時正躲在一處巨石後面,眼珠子亂轉。

  一看就是一肚子壞水。

  盛紅衣不動聲色,順著它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它雖然眼光亂瞄,可眼光總是脫不了一個點。

  而那一點,恰好就是盛紅衣也想去的。

  蓮寸的居所方向。

  盛紅衣摸摸下巴,倒是對三管家的無恥和大膽饒有興趣。

  這蓮族的主子們,做人可真是失敗。

  瞧瞧出現在這裡的奴僕,各自逃命,一個想為主子出頭的都沒有。

  這三管家更是個貪婪不要命的。

  這個時候了,它居然還想著寶物?

  是怎樣?

  「」

  打的兩手好主意是不是。

  蓮章敗了,它便將寶物收入囊中,世上再無人知曉它偷寶貝的事情,如此它便可以昧下這些意外之財。

  蓮章勝了也沒事,它照樣可以將責任推脫到盛紅衣和兔老大一眾人的身上。

  這還是頭一次,盛紅衣目睹這麼一個人,居然就這麼直接的算計她呢?

  當真是以為她好欺負?

  卻說,那邊的蓮章到底修為比兔老大要高。

  這會子,也是被逼紅了眼,猙獰的大吼一聲,一掌強行擋住兔老大的襲擊,一手化爪,直接朝兔老大面門抓去。

  說時遲那時快,兔老大眼見著那滿是鋒利指甲的鋒銳爪子就這麼迎面而來。

  近了,更近了。

  這一爪下去,大約能抓掉它半個腦袋。

  它絕望的苦笑,發現自己壓根無法動彈,到底是自己棋差一招。

  爹娘,弟妹們,我對不起你們,沒能為你們報仇雪恨。

  就在它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利爪同什麼相碰,發出刺耳的一陣尖銳的摩擦。

  它驚訝的抬頭看去,只見面前是一朵黑蓮,綻放在它的眼面前。

  那黑蓮之中,傳來盛紅衣的呵斥:

  「發什麼愣!」

  它如夢初醒,顧不得去疑惑:洪姐為何能憑著一朵花就能死死攔住對方,還能讓對手束手無策?

  大佬不虧是大佬,它如何比得。

  如今大佬出手,它恰好沾光才是。

  一直,它不就是在沾光。

  它舉起狼牙棒,趁著蓮寸的爪子被黑蓮擋住,它也不顧自己有沒有暴露在蓮章的掌力範圍內。

  它狠狠往蓮寸腦袋敲去。

  「你去死吧!」

  它大喊著,渾身突然爆開一層紅光,靈力在這一刻傾巢出動,毫無保留。

  「砰!」

  這是兔老大傾盡全力的一擊。

  也是兔老大內心的仇恨,痛苦和絕望壓抑到極致後的大爆發!

  蓮章只覺得自己腦袋上被一個東西狠狠砸了,剎那間地動山搖,它晃了一下自己的頭,用手一摸,居然發現滿手的黏膩。

  它動作緩慢的舉起手,影影綽綽之間,竟然全是紅色?

  紅色?

  它流血了?

  怎麼可能?

  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渣子給打出了血?

  它不信,對,石二石三呢?

  都出來啊?

  哦,它的指令牌沒帶,石二石三出不來。

  蓮章直挺挺的仰倒在地,不省人事。

  兔老大這會子手還在顫抖,它原本拿在手中的狼牙棒,此時被它緊緊抱在懷裡,汲取力量。

  這是千年寒鐵所制,是它祖上傳下來的,可惜它爹沒能用上了。

  它苦練自己的修為,終於是能舉起它,為自家爹娘家人報仇雪恨了?!

  若不是洪姐,它想都不敢想。

  對了,洪姐……它記得剛剛它快要支持不住之時,是洪姐幫了它。

  只不過,現在,她去哪兒了?

  它剛想去找,就看到一傳信符飄到了它面前。

  它用手一點,其中洪姐的聲音傳來。

  它認真聽了,便開始忙活起來。

  蓮章得捆起來,它那屋子得好好搜搜,它可忙了。

  卻是這時候,它感覺身後有個人在靠近!

  兔老大一回頭,就看到了小花蓮,它臉上毫不掩飾的閃過厭惡,二話不說,抓起腳邊一塊石頭當頭朝小花蓮砸去。

  一石頭下去,小花蓮壓根反抗不了,它白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這個女人,是兔老大最討厭的。

  剛剛,一直是她在那兒煽風點火的害人,這會子還賊心不死呢。

  不過,隨意殺人也不好。

  洪姐說過,隨意殺人是犯下業障。

  剛剛那一下,兔老大雖然收了力道,但實際用的力氣可不小。

  它看了一眼小花蓮頭上慢慢沁出的鮮血,走過去,用繩子先將它捆了個結實,便不再管它了。

  且由著它自生自滅吧。

  卻說,此時的盛紅衣已經進了蓮寸的屋子。

  這院子有禁制。

  可,盛紅衣偷懶,她是跟著三管家進去的。

  就在她剛剛給兔老大幫忙的時候,三管家也沒閒著,先一步來到了蓮寸的院子。

  她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甚至連腳步都沒有遮掩。

  三管家本來正得意自己能進來,突然就聽到了腳步聲,它大驚,一回頭:

  「誰……黑黑黑…蓮!」

  盛紅衣朝它笑了一下,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柄劍,劍間捅著三管家的腰:

  「帶路!」

  既然三管家打著讓他們背鍋的主意,那就做實了吧。

  它這麼心心念念這裡,蓮寸這地界,想必還是有好東西的。

  三管家嚇得不行,沒人跟它說,今日闖進來的是黑蓮啊。

  而且,多日不見,黑蓮,似乎不一樣了。

  「黑……小姐,有話好好說。」

  「您……您想要什麼?小的可以給您拿。」

  腰間那物,明明隔著一層布帛,可三管家就是覺得似乎已經捅入了它的體內,它正在流血,許是很快,鮮血就要流盡了。

  「哦?你進來是找什麼?」

  盛紅衣好奇的問。

  卻又一邊陰測測的威脅:

  「老實點,你不想嘗一嘗搜魂的滋味吧?」

  這傢伙一直要來,這裡肯定有它勢必要得到的東西。

  三管家連連搖頭,頓時說話也「流暢」起來:

  「我……小的是為了找萬年桃木神牌。」

  「因為,那桃木神牌之中的神力可以提純小的血脈,小的只是借用一下,並無不敬之意。」

  「神牌?供奉的是誰?」

  盛紅衣眼神之中閃過精光。

  神牌,便是神族的牌位。

  三管家一邊往前走,一邊回答盛紅衣的問題。

  唯恐慢了一步,它就橫死當下。

  「就是鬱壘和神荼兩位真神。」

  盛紅衣一驚,這兩個冥界之神,她卻是聽說過的。

  這兩位都是掌管幽冥的。

  「為何是它倆?」

  難道,它們也參與了什麼?

  「它們是神主尊貴的首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