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浚,你和劉相公交接一下,然後就走馬上任吧。」刺史府內,薛洋看著劉崇龜笑道:「大相公安心養病,嶺南之事交給常俊即可。待本王回返杭州之時,會接你一同回去,協助嚴先生,執掌我南平王府律法,不知大相公以為如何?」
「多謝王爺厚愛,微臣領命。」劉崇龜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是下定決心之後就毫不矯情,當即結果了命令。
安排完政務,薛洋也就沒有再耽誤劉崇龜的修養,將廣州的一切事務全都交給了常浚,後者和劉崇龜本就相熟,在長安為官之時就曾認識,交接起來也很方便。而他自己確實是帶著陳瀟瀟四女在附近遊玩了幾天,算是沒有辜負漂洋過海來此地一趟。
不過他這種輕鬆愜意以及本身來廣州的消息卻在一夜之間迅速開始從廣州往其他州郡擴散,首當其衝的就是臨近的岡州等地。在李孝常率軍直接進入花縣之後,第二衛大軍開始頻繁越過廣州邊界進入岡州等地,只是顧及到陳武那邊還在等待消息,所以暫時沒有出手,但是大兵壓境帶來的那種沉悶和不安卻讓岡州所有人有著一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如今薛洋本人親自現身廣州,讓這種壓力一下子增加到了極致,對方身為南平郡王,手握重權,是當今天下名副其實的第一諸侯,再加上如今平南軍在整個嶺南攻城略地,所到之處,幾乎無人能夠攝其鋒芒。他的到來讓整個嶺南所有的州郡大員都在猜測其中的意味。
「大兄,事到如今我們該怎麼辦?是該拿個主意了。」岡州城內,劉?看著自己日漸消瘦的兄長嘆息不止,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了主意。廣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讓他震驚不止,薛洋的現身不僅僅讓廣州城內的百姓迅速安定下來,開始恢復正常秩序,而且在消息傳遞出去之後,對於他們這些諸侯的壓力更是空前的,如今已經沒有人能夠扛得住平南軍的兵鋒了,自然也沒人能真正忽視薛洋南下廣州的事實。
「啟稟刺史,不好了,平南軍水師,水師戰船又來了。」劉隱尚未來得及說話,外面親衛匆匆而至,帶著一絲驚慌道:「整個海灣都被堵住了,他們,他們的戰船太多了。」
「來的倒是時候。」劉隱點了點頭,揮手打發走親衛之後朝著劉?道:「你立即出去散布消息,就說我病倒了,刺史府所有事務全部由你來打理,然後暗中聚集所有兵馬嚴正以待。」
「啊?大兄你這還是要對抗平南軍?」劉?嚇了一跳,急忙起身道:「我岡州拿什麼——」
「你急什麼?我是準備鎮壓叛亂,看看有沒有人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搗亂。」劉隱瞪了對方一眼之後繼續道:「我隱身背後,你在前面,如此一來該跳出來的人都會跳出來,到時候一網打盡,留下一個乾乾淨淨的岡州。」
「大兄英明,我這就去辦。」劉?恍然大悟,隨後匆匆而去,開始將劉隱病重不能理事的消息散布出去。這無異於在原本就混亂的岡州城中再次掀起了一場大風暴,剛剛廣州那邊傳來了南平郡王親臨廣州的消息,這邊平南軍水師就直接開到了岡州海灣之中,在失去了水師船隊之後,岡州根本就沒有力量阻攔平南軍水師的靠近,甚至於在這種龐大的戰船面前連防守的力量都沒有。
而正是在這種人人自危,惶惶不安的時候,劉隱這位岡州地區的主心骨卻一下子病倒,等於讓岡州乃至於附近的劉氏子弟控制的州郡一下子慌亂起來。一時之間所有人都開始想方設法打探劉隱的病情,同時想要探聽刺史府最終要如何應對平南軍的來襲。如今擺在岡州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要麼負隅頑抗,被平南軍水陸並進,徹底剿滅,要麼就是舉手投降,如此一來說不得還能得到善待。畢竟劉崇龜此前的那份告嶺南道各州郡書里說得很明白,平南軍對於願意投誠者,一律都會善待,而且他本人就是一個例子,還得到了薛洋的親自探望。
「二將軍,刺史如今病重不能理事,不知二將軍如何應對海上的平南軍水師?我等靠海而生,手下使役也都是常年在海上行船,若是被人堵住了出海口,那豈不是要餓死我們這些人?」劉?這邊剛剛將岡州城內的幾家富商放了進來,結果這些人卻不約而同的開始質問起了對方。
「那以海大家的意思,我該怎麼辦?」劉?看著對方,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精芒,「我已經命令手下軍兵做好了準備,隨時待命出擊,還請諸位放心,定保你們無虞。」
劉?的保證沒有讓大家安心,剛剛開口的海大家更是直接開口道:「二將軍真的以為我岡州還能打下去嗎?我軍有多少兵力,平南軍有多少人?如此對抗,豈不是枉費了劉大相公的一番苦心?我岡州距離廣州只有一箭之遙,平南軍如今占據廣州,大軍西進,朝發夕至,我等如何有對抗的本錢?」
「那照你的意思?讓我舉手投降?」劉?看著對方似笑非笑道:「我只是臨時代替兄長理事,你說的這些話我可做不了主。更何況如今城內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你們是打算投誠,換取家人平安,但是保不齊別人不會這麼想啊,我既然領受了軍務,那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岡州陷入混亂。所以諸位,你們的意思我已明白,待到大兄病勢好轉,我會如實上報的,諸位請回吧?」
劉?的這一番話說得所有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但是對方很顯然卻沒有再給他們思索的機會,直接起身送客,隨後更是讓軍兵在城池各處巡邏,擺出了一副據城死守的架勢。
也正因為如此,在劉隱抽身幕後的時候,劉?的這一番舉動直接導致了整個岡州開始陷入迅速分化,各方勢力紛紛登場,開始不斷勸說劉?,讓其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