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主公,杭州已經被我軍拿下,董昌逃逸,不知所蹤。」金陵城內,薛洋看著李振和尹世恆聯手將新政的綱要全部拿出來之後剛剛準備鬆口氣,十三司的快報就送了過來。
「看起來董昌應該是去越州了,不過這個錢鏐!」薛洋搖了搖頭嘆息道:「看起來還打算去找鍾傳了。去傳訊向沖,設法在邊境攔截。」
「主公的意思是,下一步打算對鍾傳動手?」袁襲將戰報細細看完之後若有所思道:「十三司這一出,董昌死不死的已經不重要了,但是只怕錢鏐一旦進入江西和鍾傳匯合,必然在短時間內極大增強鎮南軍的實力,至少對於江西的掌控鍾傳會加深不少。唇亡齒寒之下,錢鏐也不會對鍾傳生出什麼心思來。」
「拿下東南各地之前,對於江西還是以壓制為主,讓第一衛去處置吧。」薛洋點了點頭,隨後道:「杭州一旦拿下,整個東南就只剩下閔地和越州幾個附屬州郡了,看起來我們的新政可以著手實施了。」
「傳令陸翊,儘快掃清杭州附近之敵,調水師重組外海船隊,讓何勝的第二都將所屬內河作戰任務全部移交給第三都,集中全部精力放在外海船隊上。」薛洋想了想之後立即讓袁襲草擬命令,隨後迅速下達。
而此時何勝已經在商議擴建杭州灣碼頭了。杭州作為大運河南線的重點,連接錢塘江,直通外海,是一個比蘇州更適合的外海船隊的駐地碼頭。有了前往長樂作戰的經驗之後,他幾乎是一邊開始調動人手一邊向雷凌匯報,要求造船作坊儘快從舒州等地遷徙部分前來杭州。
「看起來水師將是下一步作戰的重點了。」何勝的忙碌讓已經抵達杭州的陸翊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長樂一戰,倒是將水師的精氣神都提升了不少。」在將第三都調往錢塘縣等地掃除董昌的義勝軍殘部,而李長龍從蘇州趕過來接手政務之後,陸翊也從繁重的政事之中脫身,帶著陸明等人開始商議下一步的作戰計劃,並且傳訊李孝常和高濟也迅速趕到杭州,將這裡當成淮南軍南征的大本營。
「陸帥倒是風雅,居然把這帥帳搬到了這個西子湖邊了,這麼美的風景看下去只怕將士們會提不起精神去戰場拼殺了。」李孝常看著外面深秋時節別有一番景致的西子湖,忍不住笑道:「這個董昌倒是會享受,霸占了一大半的西子湖當成了自家別院。」
「讓你們來不是讓你們欣賞西湖風月的。」陸翊瞪了一眼對方,沒好氣道:「攻占越州的戰事你們三個衛誰打算出手?」
「要不交給我第二衛吧,好歹在南方待的時間比你們兩位都要長,我的手下多少都會一點水性。」李孝常一句話讓高濟和陸明沒了辦法再爭執。下一階段陸翊已經打算讓水師船運步軍在越州登岸作戰,所以他們兩個還真沒辦法和第二衛爭鋒。
「陳岩還能支撐多少時間?」陸翊點了點頭,隨後朝著坐在一邊的陳武問道。
「十三司匯報,自水師撤離之後,劉漢宏親自坐鎮前線,以優勢兵力將范暉從福鼎等地逼回了福州府城,如今孤城堅守,若不是水師當初離開的時候何勝留下了一支小船隊駐守長樂港,只怕還真守不住。」陳武苦笑道:「但是十三司在越州等地的線報,這個劉漢宏只怕是鐵了心不打算要越州了,將主要兵力都派往福州,剩餘兵馬也都是在台州等地布置防禦,就連明州在水師被我擊敗之後也都直接放棄,所有輜重等物也都在隨軍搬遷。」
「越州和杭州只隔了一條錢塘江,境內無險可守,而且靠近海岸。」陸翊點了點頭道:「我軍既然能夠跨海支援陳岩,那麼對於近在咫尺的越州自然更有把握,所以他想放棄也無可厚非。只是董昌一旦和劉漢宏合流,很有可能以越州為根基,匯合江東幾大家族的殘餘之力,重新反撲。」
「陸帥說的是,錢鏐如今西逃進入江西,若是董昌聯絡鍾傳,背靠劉漢宏,如此一來還會在將來對我兩面夾攻,逼迫我淮南軍繼續分兵作戰。」高濟皺了皺眉。越往南對於淮南軍來說戰鬥越難打,南邊多是山區,不利於大軍展開,而且河流縱橫,就算是有水師跟隨,這仗和北方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作戰截然不同。這些時日他和陸明算是吃盡了這周邊地形的苦頭。
「主公已經傳令第一衛,負責防守江西邊境。」陸翊一句話讓幾人眼前一亮,高濟更是隨即笑道:「看起來主公還是堅持當初的方略不變,先收復東南,然後再轉入江西了。」
「東南是一個整體,唯有拿下江東,我淮南道才有了往南之廣闊縱深,也就擺脫了沿江橫置的危險。」陸翊點了點頭,淮南道的地域劃分位置並不好,大多數州郡都是從西到東沿著長江布置,雖說薛洋早就布下了水師這招棋利用一條大江串聯東西,但是大軍作戰卻缺乏縱深迴旋之地。這也是在黃巢被剿滅之後,淮南軍立即匆匆南下的原因所在了。唯有拿下江東,淮南軍才能得到一塊背靠之地。
「第二衛立即進駐杭州,和水師配合,擇期進入越州和明州作戰。」陸翊起身道:「第三衛暫時駐守湖州,第四衛西進進入睦州等地,等到民政部派員接手之後,視情況南下,翻越武夷山,進入福州。」
陸翊在杭州定下南進的攻擊方陣之後帶著這群大將真的在西子湖邊遊覽了一圈,看著眼前景致比起蘇揚等地也毫不遜色,甚至於隱隱然更勝一籌的杭州美景,所有人都是感嘆不已,眼前這般南朝風光,只怕是個人在此地呆久了都有可能沉迷其中,從而消磨了志氣。
陸翊的忙裡偷閒和隨後送往金陵的匯報讓袁襲放下心來,但是此時十三司從帝都送過來的一份急報卻讓他和薛洋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朝向了西北,只怕今年的帝都長安註定要難過了。
「主公可有打算?」袁襲看著薛洋沉吟的面盤,悄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