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菲把時明放在床里側,她睡在中間,和唐二嬸頭靠著頭說話。
老式的架子床,有著繁複的雕花,還有各種小箱櫃。
唐菲菲借著燈光打量著床板上的圖案,油漆已經斑駁,這也是個多年的老物件了。
「哎喲,我差點都忘記了,你娘倆還沒吃晚飯呢。」唐二嬸突然想起來,「我去給你熱點飯去。」
說著,她便要起身披衣。
唐菲菲連忙拉住她,「二嬸,我吃不下,這兩天大魚大肉的吃多了,膩的慌,肚子裡都是油水。」
「你這太瘦了,一陣風就能吹跑。真不吃了?要不吃點水果?」唐二嬸一個勁的推銷。
唐菲菲搖頭,她是真沒胃口,被唐三奶奶嚇了這麼一把,她懷疑自己今天晚上還能不能睡著。
「可是被嚇著了?」唐二嬸細心很,猜到了點邊。
「嗯,有點。」唐菲菲將頭偎在唐二嬸頸窩處,「二嬸,你快睡吧!都快天亮了。」
「別怕,二嬸在呢,沒事的。」唐二嬸一如從前小時候那般輕聲哄著她。
唐菲菲閉著眼睛,腦子裡不停的播放著各種光怪陸離的畫面,卻久久不能入睡。
況且下午睡了這一大覺,身邊又是唐二嬸睡著後都沉重呼吸。
唐菲菲看著床頂,又看看窗外,房間裡的燈泡隱在門後,隔著一層蚊帳看不清外面的黑夜。
她失眠了。
睡不著又無事可做,一雙眼睛將這房子裡的每一樣東西看過,尋找著兒時的記憶,卻早已模糊。
久久不能入眠,躺在床上一身都僵的很,手和腳都想動彈一二。
再過一會,膀胱不爭氣的開始報警,且這種信號在寂靜的夜裡不斷增強。
唐菲菲不敢翻來覆去,終於還是熬不過生理反應,她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起來。
房間裡倒是有一個馬桶,然而同理,空曠的室內那個聲音嘩啦啦的特別清晰。
唐菲菲覺得很難為情,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生出了幾分羞恥之心。
想了又想,唐菲菲又穿好了棉襖外套,穿著棉鞋出了房門。
後門那裡便是專門搭建的茅房,唐二叔他們常年不在家,裡面倒沒有什麼儲存物,自然也沒什麼異味。
只是屋子後面沒有電燈,唐菲菲找了桌上的小煤油燈點燃,燈罩好久沒擦,黑漆漆的,那豆大的光亮仿佛下一秒就會熄滅。
唐菲菲手握著燈盞小心的向後門移動,將它放在窗台上,痛快的解決了這才輕鬆的起身。
唐菲菲專心護著手裡的燈盞,低著頭撞上了一堵肉牆。
「嘶……」,唐菲菲嚇得夠嗆,倒抽一口冷氣。
「你別叫,等下把人吵醒了。」唐耀宗一把捂住她的嘴。
他見她點頭才又放開了手。
「小叔……你,你怎麼在這裡。」唐菲菲捂著胸口心有餘悸。
「人有三急,跟你一樣。」唐耀宗從她手裡拿過燈盞,「先等我一會,我去後頭。」
唐菲菲眼前頓時陷入黑暗,這一段距離,她剛剛圖省事,沒有開燈,現在好了,整個人被黑暗吞噬。
不一會兒,一點小火光向她移動,「剛剛忘了,你沒燈了,還怕黑嗎?」
唐耀宗手持燈盞翩翩而來,關切的問她。
「你把燈給我吧,我回去睡了。」唐菲菲避而不答,伸手去拿燈盞。
「你不是睡客房嗎?咱們同路啊,走吧!」唐耀宗一臉不爽,他們明明一路,卻要這般與他撇清關係。
唐菲菲被他這句話驚到了,「你怎麼知道我住客房。」
「這還用問啊,下午你們沒出來吃飯,我看二嫂往那邊房間去看了幾次。」唐耀宗不屑,這種小兒科的問題來考他嗎?
唐菲菲心裡倒是想把剛剛的事問出來,還是遏制了這個念頭。
他們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討論這個也不方便,瓜田李下的道理她都懂。
「三奶奶特地過來陪著你,二叔代替她去了你家陪小湯圓姐弟,我們現在跟二嬸住,我走這邊。」唐菲菲還是慎重起見,給他解釋了一遍現在的變動。
所以,她指著相反的方向,說要回房了。
唐菲菲順利的從唐耀宗手裡拿過燈盞,便轉身走了。
有老佛爺在,她要是還敢靠近唐耀宗,怕不是下一秒會被批判的體無完膚。
小燈盞帶著光源送走了唐菲菲,留下唐耀宗站在原地。
他眸色沉沉,抬起手掌心靠近鼻端,一股香味縈繞,這是剛剛她留下的。
酒醉如他,再怎麼醉也不至於人事不知。
唐芳芳趁亂扶著他,將他送入唐菲菲房間裡,附耳說道,「小叔,你不是一直想要她嗎?我成全你們啊!」
酒精迷惑了他的心智,那一刻他本可以掙脫唐芳芳的,卻鬼使神差的任由她作為。
就算只有一個小時,他能靜靜的看著她,假裝他們是夫妻也不錯啊……
如果……如果能偷來一晌之歡,那又是多大的幸運呢?
放縱心裡的魔鬼,只需那一秒的理智開閘,那些慾念便蜂擁而至。
唐耀宗挨上床的那一刻,閉著眼睛,聞到了她的馨香,聽到了她清淺的呼吸。
他順著唐芳芳的力道滾在了床上,與她同床共枕,蓋著同一床被子。
他的小腿處似乎還碰到了唐菲菲的腳,那一塊位置像被滾燙的炭火滋過,熱乎乎的,讓他的心口脹的發疼。
說起來,他也不是毛頭小伙子了,卻激動於那不過手指大的接觸。
肌膚相親啊!
唐耀宗在心裡將那無意間的碰觸升級到了這個標準。
他已經滿足了,等唐芳芳離開房間,外面的喧囂歸於平靜。
唐耀宗側過身子,貪婪的凝視著眼前的睡美人。
黛眉……紅唇……將她印在腦子裡,也許從今以後,他再無這般的機會了。
他的視線游弋在她的每一處,閉著眼睛想像著是他的唇在膜拜著每一寸肌膚。
發乎情,守乎禮。
唐耀宗謹守著自己的底線,在她沒有同意之前,他不敢卑劣的做出傷害她的事。
畢竟她拒絕的信號那麼明顯,她連看他一眼都不願。
只要她肯踏出一步,不,半步來,他都能在所不惜,不顧世俗的眼光迎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