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交集,織成密密麻麻的網。
只是,這關係網能不能撈到唐小弟不好說。
現在的交通通訊不方便,有什麼消息也是延誤了。
師傅也只能是盡力去找人幫忙問問情況,再者不是交情深厚,別人未必會伸手相助。
「師傅,今天叨擾您了。」唐菲菲和秦越用過午飯便告辭了。
師傅送到門口,聽得唐菲菲的客氣話,微笑著點頭,「有空了就來玩。」
「師傅注意天冷加衣,快進去吧。」唐菲菲催促師傅離開。
「好,放心吧,你大師姐現在嘮叨的跟老媽子沒二樣。」師傅說起大徒弟,甚是煩憂的樣子。
常常說有空就來,實則不然,基本上是沒空的。
成家立業以後,哪有那麼多空閒呢。
從前那些朋友,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都已經成為了過去的美好回憶。
漸行漸遠是必然,再相聚回憶往昔,僅此而已。
「師傅老了。」唐菲菲看著他緩步而去的背影,年輕時候落下的傷痛在作祟,只是倔強的師傅不願承認。
有時候看到的一些東西未必要說出來,成全他的那些體面。
「他很享受且滿意自己的生活現狀。」秦越倒是看到了師傅的愜意。
在自己喜歡的領域,自由自在的有什麼不好。
「今天怎麼覺得好累啊,回家去吧。」唐菲菲甩開腦海里的悲觀思緒。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月的那幾天要來了,她就特別愛胡思亂想,敏感脆弱。
有時候心裡明知道不該耍小脾氣,卻抑制不住情緒。
其實這個時候儘量讓她獨處,不要觸動她,就可以了。
秦越愛憐的摟了摟唐菲菲的肩膀,立馬又鬆開,「咱們坐車快點回去,你好好休息。」
在他們身後,老六剛剛跟師傅請假,藉口有東西要送給唐菲菲追出來,看到那一閃而過的擁抱。
他捏了捏手裡絲滑的真絲披肩,送不出手了。
人家兩口子,他巴巴的送條披肩算什麼。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老六把手裡的披肩揉成一團,想扔掉卻找不到合適的地方。
「六師兄,師傅叫你呢,快點進去。」來了一個新來的小丫頭叫喚道。
「喏,送你的,天冷正適合圍著。」老六手裡的紅色牡丹團成一堆塞在小丫頭手裡,錯身而過進了禮堂。
小丫頭打了個寒顫,確實挺冷的,順手便把師兄給的好東西圍在了脖子上。
「哇,好冰啊!什麼鬼東西!」小丫頭不識貨,只知道這真絲披肩甫一接觸皮膚,冰涼涼的,竟是還要分走她為數不多的溫暖。
她一把扯下來將它扔在地上,跺了兩腳,難怪師兄隨便就送給她了。
所託非人的絲巾躺在地上,沾上了泥土,污了本來的顏色。
風一吹,輕飄飄的絲巾在地上滾動,又無雙翼借東風,徒勞的掙扎而已。
「這是誰的東西掉在這裡?」劇團外進來兩個女子。無憂愛書網 .
其中一人撿起揚起來看,「哇,還是真絲的啊!可惜了,都被掛了絲。不知道是誰丟的,大師姐,你知道嗎?」
大師姐接過來一看,牡丹花?噫,這不是那個人買的嗎?偷偷摸摸買了怎麼丟在這裡。
「我想起來是誰的了,給我吧。」大師姐伸手接過來。
那女子不疑有他,這可是好東西,只怕是人家不小心掉的。
大師姐拍拍絲巾上的灰塵,塞在手袋裡,「進去吧。」
「師傅,我們回來了。」兩個人一路進去,活潑的女子就跑到前面師傅面前,嘰嘰喳喳的說起一天的見聞。
大師姐緊隨其後,自帶女王氣質的她抱著手臂一坐,小丫頭們就老老實實的。
她坐了一會,便察覺老六不對勁,聯想到手袋中的那抹紅,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
「師傅,今天菲菲過來了?」大師姐插嘴問道。
師傅點點頭,「你倒是消息靈通。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呢吧?」
「我還不是看某人魂不守舍!」大師姐痛恨其一副不爭氣的樣子。
「個人的緣法,你別管太多。」師傅搖頭,自己這個大徒弟就是太愛操心。
大師姐不再言語,她決定私下裡去找老六,讓他清醒清醒!
人家都把絲巾扔了,可別傻傻的湊上去再討個沒臉。
「菲菲的沁園賓館開業典禮,請咱們的人去準備兩個節目,你是大師姐,去給她幫幫忙?」師傅看到大徒弟變幻莫測的神色,出言阻止她出昏招。
「老六要去?」大師姐瞬間反應過來,她呵呵冷笑一聲,「去,我肯定要去。」
一旁縮著的小師妹,目睹俏面含煞的大師姐離去,又沒聽懂她與師傅打的機鋒,她也不敢問。
師傅好笑的看著被大徒弟霸氣側漏嚇傻的小丫頭,「還有什麼趣事呢?」
心有餘悸的小師妹,一時間竟想不起剛剛說到哪裡了,想了一會才結結巴巴的接上話題。
年紀大了就喜歡聽別人說說話,這樣置身於熱鬧之中,心也暖和點。
大師姐氣勢洶洶的往舞台邊緣走去,心不在焉的老六一眼看到了她,竟然有點心虛。
「老六,有些戲服要補補,你幫我去搬一下。」大師姐可是師出有名。
「哦,好吧!」老六隻好丟下一邊練習的師弟們,無奈的跟上去。
到了倉庫角落,大師姐從布袋裡掏出那一團往他懷裡一扔,「你的東西自己收好。」
老六抓著手中的絲滑,臉上閃過痛苦,他們學戲曲的人,情感比一般人充沛,更能體會七情,自然也更放不過自己。
「我……我不要了。」老六像被火燒了似的,丟下手中的絲巾。
「是你不要,還是她不要?」大師姐接過絲巾,一步一步逼近他,「老六,你還不能認清嗎?你不能給,她不會要也不能要。」
「大師姐,你,你別這樣。」老六被她逼的後退,直到貼近角落。
「老六,你也不小了,該想想以後,該如何為師傅分憂才是。」大師姐矮了他一頭,氣勢卻兩米八,籠罩著他。
「我知道,大師姐,我都知道的。」老六閉上眼睛吼道。
一股馨香靠近,柔軟的身軀貼近他,「老六,我倆同病相憐,不如一起湊和?」
「師姐,你……」。
「噓……」,唇已欺近。
「啪」腦中那根弦斷了,愛而不得,不如一起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