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什麼都能丟,不能丟了面兒。
好面子的人會因此多吃許多苦頭,倔強的像冬天幽靜山谷里獨自抵禦寒冷的雪梅,孤獨的花瓣暗自垂憐。它散發著冷幽的香氣,欲引人注目,卻矯情的掩藏在冰雪之下。
唐菲菲的性格就是這麼矛盾,矯情又脆弱,也許誇她一句至情至性吧!可關鍵時候,她又沒腦子,沒堅持,活過一輩子還是把自己當小公主,全然沒有一個歷經世事的睿智與從容。
要說她被寵壞也好,說她天性如此也好,總歸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秦越摟著唐菲菲在懷裡膩歪了一會,兩人之間豎起的冰牆無聲瓦解。
有時候這夫妻之間小吵小鬧也不是誰對誰錯,而是一個態度。
只要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吵吵也許還能增進感情呢!要不老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呢。
「啊……咦……咦……」一旁坐在站欄里的小時明抗議了,他肚肚餓扁扁了,媽媽還沒來餵他喝粥。
唐菲菲在鎮上衛生所學習的時候看到一本《健康與衛生》,裡面關於如何哺育孩子,何時添加輔食,建議如何添加都有。
小時明已經可以吃點稀飯麵條了,唐菲菲最近每頓給他單獨熬點稀飯,放點魚肉蝦米或者雞蛋之類的,略微放點鹽,一直喝母乳的小時明很喜歡這個味道。
小時明已經知道媽媽到這個屋子做飯,等下他就有好吃的了,那個叫爸爸的人真討厭,搶她的媽媽。
或許翻譯一下小時明的嬰語:「走開,走開,肚肚要吃飯飯了。」
唐菲菲大概猜到小時明的抗議了,溫聲安撫他:「乖孩子,媽媽馬上給你準備你的飯飯。」
小時明眼睛瞪的圓圓的,視線跟著媽媽移動,看見媽媽拿出他專門喝粥的小洋碗,眼珠子都快粘在上面了,看來是真的餓了。
唐菲菲看著時明的傻樣,樂不可支,自然而然的跟秦越說起了時明的糗事,兩個人的那點小情緒算是拋諸腦後了。
難怪後來有那麼多人要生個孩子來拯救婚姻,確實是在一定程度上孩子起到了潤滑緩和夫妻感情的效果。
一家人吃過飯後,唐菲菲給時明洗洗臉,秦越在一旁遞毛巾,「時明最近好像又胖了啊?」
來自丈夫直男式搭話,唐菲菲不置可否,「小孩子嘛,迎風見長,我們時明喝水都長呢,是不是……是不是……」
唐菲菲去撓時明小肚皮,逗得孩子哈哈大笑。
秦越看著他們母子嘻嘻哈哈,鬱結的心情被笑聲一遍又一遍熨的平平整整,舒暢無比,跟著開懷大笑。
收拾好碗筷,又洗漱乾淨,一家三口難得齊聚在一起,趁著天未黑,散散步,順便去趟秦老爺子那裡。
「來,叫爺爺,奶奶……還有三伯伯……」唐菲菲抱著時明,抓著他小手跟老爺子他們打招呼。
時明看到眼熟的人,小手伸著要抱抱,正是秦三哥。
秦三哥接過小時明,給他往上拋了拋,時明樂的哈哈笑,難怪喜歡三伯伯呢,有人給他舉高高。快看小說 .
「爹,娘,這幾天還好嗎?」秦越照常問候了父母身體近況。
隨後又聊起了今天去王家遇到的糟心事,秦老娘頗有些擔憂,「那王家兄弟太不是東西了,一雙眼睛鑽錢眼裡了,以後說不定還得給老三他們找麻煩。」
「娘,車到山前必有路,再說有咱們兄弟幾個,不怕三哥受委屈。」秦越盡力去安慰她,卻不見成效。
這種父母的擔憂,為之計生遠不是三言二語可以打消的。
「越伢子,別你娘咧咧,女人就是事多,日子都是人活出來的,以前那麼苦春梅一個娃娃都過出來了,還怕以後嗎?」秦老爺子不耐煩女人家的嘮叨。
「爹、娘,放心,明天我去接了春梅來,她人聰慧,以後有咱們給她做後盾,她就是爹娘的親閨女,您多疼她一點我們保證不吃醋。」唐菲菲笑著緩和氣氛。
把話題拉到另一個角度,兩個老人順著她的思路去想起來,仿佛真的有了一個小閨女,如何可人疼。
說到興起,秦老娘還跑屋裡翻出來幾塊新布料,拉著唐菲菲討論,「我看春梅都沒兩件好衣衫,你看,這塊怎麼樣?給她做個蝴蝶領的襯衫,穿著肯定好看。」
婆媳兩個像找到了布娃娃要為她打扮打扮,興致勃勃的比劃,這塊布做什麼褲子,那塊布做外套。
女人天生熱衷打扮,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了,最後天徹底黑了,才意猶未盡的把布料收起來。
秦家兩個女兒嫁的不錯,勤快人都攢了點小錢,逢年過節回娘家手裡都是大包小包的孝敬,因此秦老娘的樟木箱裡存了不少布料。
平時她也會拿些出來分給幾個兒媳婦,這次她拿些布出來給春梅做衣服,想來其他人不會有意見。
唐菲菲看過穿過後世的潮流服飾,對現在這種的確良的好布料實在是不太感冒,純棉的穿著才透氣舒服呢。
回家時秦老娘選了一塊白底小綠葉的布料塞她手裡,她推辭不要秦老娘霸蠻塞她手裡,只得拿回來了。
明天要趕早去王芳家接春梅,得早些起床,回去後又洗洗臉擦了擦身上的薄汗,便歇下了。
小胖子時明一早就睡著了打著小呼嚕,小手呈投降姿勢擺在耳邊。
「早點睡吧,越哥。」唐菲菲看著坐在桌前看書,實則半天未翻一頁的秦越。
某人一聽妻子的傳喚,立馬屁顛屁顛的走過來了。
此時,算是徹底的二人世界了,小燈泡也睡著了。
還沒通電的農村,八九點已是漆黑一片,偶爾遠處傳來一陣狗吠聲。
秦越走到唐菲菲身邊,牽著她的手,「菲菲,不要跟我生氣,不要不理我好嗎?這幾天我好難過,工作的時候都在想你,腦子裡都是你,你害我不能專心了。」說著,擁她入懷。
唐菲菲伸出手回抱住秦越,「越哥,對不起,是我任性了,有些地方是我做的不對,你等我,再等等我,以後你都會明白的。」
冷戰的雙方都不好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豎起了無數刺扎到對方,堅硬的冰塊把自己的心也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