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秦光明歸來

  迷路了,你會選擇哪個方向繼續前進呢?

  依靠學習多年的知識經驗去做出判斷,在不知情沒有外力的情況下,也許會一次又一次重複選擇同一個方向。

  人們常說要無悔選擇,無悔人生。

  如果真的能接受自己的腦殘,放下那些也不會有那麼多失意人。

  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那麼痛苦也會消散,能放下嗎?

  放得下也就立地成佛了。

  唐菲菲放不下過去,不能當做沒有經歷過,那一輩子夜裡默默咽下的苦水,還在胃裡翻湧。

  「啊……啊……」嬰兒稚嫩的聲音打斷了沉浸在悲傷里的唐菲菲。

  小時明吃飽了扭開頭,手舞足蹈想要坐到站欄里去玩耍,他已經不滿足待在媽媽的懷抱里了。

  唐菲菲打起精神來抱起時明放到他的站欄去,昨夜睡的不太好,勉強梳洗一番,平日裡咸脆可口的艾餅竟然如同嚼蠟。

  時間不會因為你的傷春悲秋停留,生活還要繼續。

  夫妻之間還有種默契,就是不約而同的僵持著,隨著沉默的時間增加,越加不知道如何打破這個局面。

  此後幾天,秦越早出晚歸,只有夜裡那緊貼著的溫熱身軀告訴唐菲菲,他曾回來過。

  而唐菲菲越發的沉默寡言,那一慣的妍麗笑容被凍結在那天,一直不曾找回來。

  兩口子的不對勁誰也不曾發現,只有不諳世事的時明仿佛察覺到了家裡氣氛的低迷,很是乖巧不鬧人。

  村里表面平靜的鏡面下,是各自心思叵測的暗流涌動,等待那個摔鏡子的人來。

  五天過去,村里又突然興奮起來,秦光明堂客從鎮上衛生所回來了。

  這天一大早,村長請了村里兩個壯勞力抬著制的涼椅出發後,村民們做事上工都是豎著耳朵,時刻準備著第一時間抵達八卦中心點。

  午後,陽光恣意撒歡,人們紛紛換上單薄的衣服,褲腿高高挽起迎接它的熱情。

  田裡的秧苗已經扎住了根,春雨時節雨水多,每天都要看看水,還要清除生命力頑強的水草。伺候莊稼真不是口頭上說說,家裡男人每天扛著鋤頭就是在田壠上來來回回。

  在村民們的翹首以盼中,村長帶著人回來了。兩個高壯的漢子保持著步伐一致的節奏,抬著一個涼椅慢慢的走回村子。

  兩根結實的竹竿固定在涼椅兩側,間距剛好是一肩寬,抬著走時搭在肩膀上,竹竿有韌性,走動時一閃一閃的很有韻律感。

  秦光明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在一側,臉上滿是關切:「媳婦兒,馬上到了,再堅持會,傷口還痛的厲害不?」

  他堂客面色蒼白躺靠在涼椅上,捂著嘴搖搖頭,神色間似頗為痛苦。一八小說 .

  原來秦光明堂客不習慣坐這個躺椅,轎夫一閃一閃的晃的頭暈噁心,路上吐了幾回,苦膽水都嘔了出來。

  好不容易堅持著回了家,秦光明抱起門口躺椅上的堂客,送她到房間床上躺著,又出來謝過幫忙接送的村長和村民。

  村長自然也明白秦光明剛回到家,收拾屋子忙起來一時半會也搞不完,便都客氣的告辭。

  秦光明感激的送走他們,一人送了一包從鎮上帶回來的糕點,他們推辭不要,又費了些口舌強硬塞到手裡。

  鄰里之間幫忙就是這樣,相互幫忙但也要聊表點心意,否則會被人說不知禮義廉恥的。

  秦光明的幾個兒子都圍在床前,最小的已是緊緊抱著媽媽的手哭起來。

  做完結紮手術才五天的媽媽,幾天不見兒子,也是想的很,忍痛摟著小兒子哄,又一一摸過其他幾個哥哥光溜溜的頭頂,細細的發茬有點扎手。

  終於回到家了,安身立命之地,空氣里是熟悉的味道,努力支撐著眼皮強打精神和幾個孩子互動了下,終是忍不住合上眼皮睡著了。

  老大把手指豎在唇邊,輕輕的「噓」了一聲,示意弟弟們不要吵媽媽。

  幾個孩子經歷這幾天父母不在家的日子,最開始的興奮無比,覺得自己就是出籠的小鳥,自由自在的飛翔。

  玩的再髒再累也沒人管了,可是有一天老三和村里小孩打了一架,被嘲笑:「你們爸媽不要你們了,不要你們了。」

  幾個孩子的玩興瞬間收攏了,也不在外面瞎晃悠了,兩個大的自覺帶好幾個弟弟,約束他們不出去外面玩,乖乖在家等爸媽回家。

  秦光明帶著堂客回來時,見到幾個孩子老老實實的待家裡,還有些驚訝加意外。皮小子那真不是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七八歲那是人憎狗厭的。

  幾個孩子坐在床邊圍著媽媽,捨不得走開,兩個小的乾脆爬到床上睡在一邊,手心裡握著媽媽的手指捨不得放手,對於太小的他們來說,表達對媽媽的想念是直接又簡單的想緊緊看著她。

  秦光明收拾換洗的衣服,看到幾個孩子的情態,囑咐了一句:「不要吵媽媽睡覺啊,她身上有傷口很痛,老四老五,你們不要踢到媽媽了啊。」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秦光明看孩子懂事,心裡也舒服點,妻子受了大罪,還要在家養兩個月才行。一邊又思索著接下來田裡的活計怎麼做,家裡老大老二也能幫把手了,該吩咐他們做點啥好呢?

  秦光明回家這等於是給了村民一個信號彈,他們看到了開始與結束,心裡的疑問有了結果。

  當下便有不少閒在家裡的婦人,口袋裡放把瓜子,一路閒磕牙一路溜達到了村長家或者周主任家,話里話外的試探著詢問自家要是也做絕育手術該如何如何。

  村長自是喜不自禁的接待這些人,將場地讓給自己堂客去發揮,女人和女人溝通說話比較沒有顧忌。

  他背著雙手,哼著小調悠哉游哉的沿著家門口的田埂散步去,遇到人了便停下來說上兩句,這其中不乏也有些男人關心這個事情的。

  有些膽子大的,還會來玩笑,「村長老叔,這女人能結紮,那男的也行吧。」

  村長但笑不語,意味深長的反問:「你要是想結紮,老叔可以幫你開個證明,到時候專門送個結紮證給你,讓你看看,行不行?」

  那調皮的村民被臊紅了臉,不敢再說,傻笑著轉過了話題。

  然而,說著無心,聽者有意,有心人自然關注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