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啊?」秦越兩隻手不得空,只好顛顛懷裡下墜的人。
「嗯,這兩天沒睡好,太困了。」唐菲菲眯著眼睛還想再睡會,努力打起精神來,「行了,我自己走吧,省的別人說閒話。」
「那你小心點,別崴著腳。」秦越蹲下身來讓唐菲菲站穩。
唐菲菲扶著秦越手臂試著站在地上,腿有點麻不得力。
唐耀宗目不斜視走在前面,突然高峰撞他一下,示意他回頭看。
「他倆感情真好呢。」高峰看著遠處親昵交談的兩口子艷羨道。
唐耀宗甩甩手又大步流星往前走去,高峰那話的意思他明白,卻不甘心。
高峰迴過頭聳聳肩,吹著口哨吊兒郎當的繼續前行。
出了紅舞鞋歌舞廳,高鵬就跟他們分道揚鑣了。
城市的角落裡有些風兒刮過,為老城帶來時代的新衣。
第二天一行人還是按老規矩中午傍晚趕在廠區人流下班的時候去擺攤賣貨,這附近的人都聽說了高峰賣衣服的事,有興趣的找上門來買。
唐菲菲覺得時機差不多可以去租臨街的門面房了,正好她們自己也要找房子租住。老是借住在別人家不是事,再說春梅兩口子獨自帶著時明在家不方便也不放心。
這麼一來,最好是租個門面帶小院的房子。
唐菲菲和秦越少不得趁著空閒的時候外出找房子。兩天下來,跑了不少地方,勉強找到兩處地方。
一處是臨街靠近供銷社的老房子,有些破舊不說也沒有對外的門臉,兩層的紅磚房子還要維修改造,工程有點大。
另一處房子比較新是在正街的巷子口,房東自己住樓上,只有樓下出租,根本住不了人,還得另找房子住。
「越哥,你看咱們選哪裡?」看了兩天沒找到特別合心意的房子,唐菲菲覺得有些累了。
「這兩處都不能馬上住,區別都不大。」秦越回想了一下兩個地方。
「好像是啊。那乾脆選擇那個小樓吧。可是要花大功夫裝修,房東要是能賣就好了。」唐菲菲想到萬一費力把房子弄好,房東趁機漲價或者不肯租了那就是個麻煩事。
「要不明天再看看吧?」秦越覺得租房不能太心急,要慢慢找合適的。
「我想快點找地方搬過去,接時明過來。」唐菲菲看著天邊的雲彩,這是頭一次幾天沒有見到兒子了。
「明天再看看吧,沒有的話就去談談那房子賣不賣。」秦越雖然內斂,也確實想兒子了。
秦家村
春梅把時明用布帶綁在身上,帶他一起去跟秦三哥拉漁網。
唐菲菲和秦越不在家,兩口子現在都是同出同進,秦三哥不放心春梅一個人落單,有了前車之鑑,還是小心為妙。愛我小說網 .
夏天時明一直是被春梅帶著,孩子小也分不出伯母跟媽媽的區別,平時春梅還帶的更多。
所以唐菲菲失望了,小時明壓根沒有惦記媽媽,他樂不思蜀跟著三伯父三伯母去外面看世界。
每天清晨秦三哥會去大湖裡拉起昨夜的漁網,以前都是秦老爺子跟著去,前段時間開始老爺子就不去了。
落單的秦三哥一個人去了幾天,等唐菲菲夫妻離家幾天沒回,秦三哥便帶著春梅和時明一起去河邊,讓她倆在岸邊上看著。
別看小時明還不到一周歲,也知道貪玩,每天看著三伯父出門,就在站欄里跳著腳要往外面翻,小手伸著急切的「啊啊啊」叫。
小時明如願以償哄的三伯父天天帶他去打漁,看著網裡蹦跳的小魚,他喜的直叫喚。
三個都不能言語的人倒是達成了和諧,手勢表情也成功溝通交流了彼此的想法。
秋天河邊的茭白成熟了,秦三哥把漁網拉起後,又去掰了五六根茭白,嫩嫩的生吃也很甜。
春梅折一段嫩尖尖給時明磨牙,小傢伙兩隻小胖手捧著茭白,迫不及待開工,細白的小米牙吭哧吭哧的賣力啃著。
白胖可愛的孩子看的春梅內心一片柔軟,她摸著自己的小腹處,眼神里藏著一絲渴望。
可是時候還不到,菲菲給她開了避孕藥吃,一則是調節她不規律的月經,二則那事發生了到底有後遺症,假如她快速懷上孩子別人免不得要閒話。
村民遠遠看見他們笑道,「秦越帶著婆娘去城裡享福,這是不要仔了吧。」
「他們兩口子也是心大,把孩子給倆個啞巴帶,之後也變成小啞巴了。」有人幸災樂禍。
「哎,你說老秦家老婆子一死,他們就亂成一鍋粥了,嘖嘖嘖,屋裡啊,還是要有個長輩坐鎮,這底下的猴兒才不會翻天。」這是趁機教育兒媳婦別想著翻出公婆這座五指山呢。
「唐醫生這衛生室不搞了也麻煩,身上有個病痛還得跑老遠,唉,你們說就劉軍搞什麼鬼,好歹人家也幫忙了不是?」有個大嬸錘著後腰酸痛的地方,只怕又要變天了。
「還怕人家掙的錢少要送錢給她啊?我聽娘家那邊說秦小四在那邊收棉花,人家說至少掙了這個數。」消息靈通的人比劃著名一根手指,「一百人家哪裡看得上,至少是一千!」
這個數字引來噓聲一片,那真是發大財了,這要攢多久啊!就算是秦小四工資也要不吃不喝存三四年呢。
「依我看啊,還是要讀書啊!咱們村里也就秦越她娘有這個遠見。」馬後炮後悔當初怎麼沒有好好送家裡那個傻兒子多讀點書。
「腦子靈泛才有用,關讀書什麼事。還是要有關係,你看人家親戚厲害,收山貨賺錢吧,咱們得了好處,他們自己屋裡人秦老大秦老二更是沾了光,天天吃香喝辣喲。」住在秦大哥附近的鄰居想著人家天天飄著肉香的炊煙。
秦三哥夫妻帶著時明哪裡知道老秦家是村民最熱衷的話題,每天跟炒剩飯一樣,沒事搬出來嗑嗑牙。
一個富足的家庭成功之處在哪裡是村民們討論的重點,藉此分析借鑑經驗,幻想自己有同樣的經歷是不是能取得同樣的成功呢?
對於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來說,既想脫離這個子子孫孫一眼望到頭的命運,卻又沒有那個勇氣去掙脫身上的枷鎖。
寄希望於誰呢?下一代啊!
有什麼方式呢?能看到的捷徑也就是讀書改變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