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菲哪裡知道娘家唐老太和唐小弟雞飛狗跳的鬧劇因她而起呢?
此時她站在村子後邊的池塘邊,大呼小叫的指點秦越捕魚,「越哥,那裡……那裡……啊……游到你後面了!唉呀,跑了。」
岸邊上多的是堂客們提著木桶站著,一邊給水裡看花了眼的男人指點迷津。
唐菲菲在人群里咋咋呼呼的,倒也不會太獨樹一幟。
一邊的秦二姐躍躍欲試,恨不得下水搶個笊籬自己上,「大哥……在你左邊……左邊……我的天爺爺,這是右邊。氣死我了,大哥太笨了。左右都不分。」
「好了,二妞,你別吵吵,大哥都被你弄糊塗了。」秦大姐拉住跳腳的妹妹。
「哎喲。姐,別拉我,你快抱好時明,別把這小胖子摔池塘里去了。」秦二姐被拉住活動不開,眼一瞅可把她嚇到了。
小時明可不老實整個人往前傾斜著,興奮的留著哈喇子,看著池塘里人滿為患跟下餃子似的浮在水面,他小手前伸,像極了要下水撲通的樣子。
秦二姐把小時明歪掉的身子按回大姐懷抱里,看看腳下距離池塘邊還有半尺多,這才放心的繼續加油助威。
唐菲菲指導工作失敗,頗有自知之明的她,打人群中擠回來時,剛好看到秦二嫂接過秦二哥抓到的大魚放到一邊的桶子裡,小魚放另一邊的木桶里。
然後令她膛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秦二嫂好似在撿出水草一般,速度賊快的把一條一斤多的大魚往小魚桶里一放,「哎,大忠……過來這小魚有些死了,你先端回去掐了?」
秦二嫂瞞天過海的這招實在是讓唐菲菲吃驚,這麼多人,還敢這麼玩啊!
村里池塘打魚都是按戶分的,小魚歸個人,看你本事,大魚最後匯總按重量大小來割開分。
人人都看著池塘里的驚心動魄,唐菲菲轉了一圈,還真沒看到關注岸上人的,大人中間還擠著十歲以下的孩子,再大點的小子直接下池塘去趕魚去了。
人們的吶喊聲浪早就蓋住秦二嫂的齷齪,只怕也是因為這她才在人前玩金蟬脫殼的把戲。
唐菲菲沒想到今天能看到這個,那一瞬間甚至動了念頭,是不是把她的好事撞破在人前,讓她出個丑。
想想還是忍住了,都是秦家媳婦,她鬧出去不好看,自己也丟了人。
又反應過來,其實她心裡還是不甘心的,她自詡聰明伶俐竟被秦二嫂玩弄於鼓掌之間。
算了,秦老娘身體也不怎麼好,弄的太難看了憑白給人添了笑料。
「大姐,累了吧,給我抱著吧。」唐菲菲想跟秦大姐換換手,讓她休息一會。
「嗨,不用不用,你幫秦越看好這個桶吧,二妞,你看爹的,他們抓了好多呢,別被擠的又倒下去了。」秦大姐搖頭拒絕,做慣了農活的人,這二十斤肉還不看在眼裡。
唐菲菲低頭揭開扣住的木盆一看,可不是桶里小魚密密麻麻擠在一起,下頭的大魚甩著尾巴想要跳出來逃跑,「哇,越哥抓這麼多了,真厲害。」經典小說網 .
「那可不,小越七八歲就跟著爹在水裡浪蕩了,跟水裡的魚差不多,他身體素質可好了,要不然能被選去當兵,就我爹老催他回來,不然他現在得升軍官了。」
秦二姐也蹲著歪著頭看秦老爺子的木桶,聽見弟媳婦的話,滿臉驕傲的炫耀弟弟的成就。
「是嗎?我都不知道呢?」唐菲菲很少聽秦越說以前的事,他那人話不多,半天不吭一個字,有時候又嘰嘰咕咕的鬧著她說。
唐菲菲滿懷期待的想要了解更多的秦越,兩輩子以來,她都沒有真正去了解過不認識的秦越。
兩姑嫂找到了話題,那就一發不可收拾,都蹲在桶邊上,嘰嘰喳喳的說起來沒完。
旁邊的人都站立著,她們倆這裡倒像一個真空地帶。唐菲菲從秦二姐的話語中仿佛看到了一個牙牙學語的秦越長成英姿颯爽的兵哥哥。
「我跟你說,別看小越現在一臉正派,以前他可壞了。」秦二姐也非常樂意分享秦越做過的糗事。
「我記得有一次,他夜裡跟爹偷偷去河裡打魚,那時候東西都是集體的,不許自己打,然後他瘦的不行,娘就說要不夜裡去偷偷打一次,焙乾了偷偷給他吃。」
秦二姐突然想起那時候的苦楚,跑題了。唐菲菲連忙催促她:「然後呢?然後呢?」
「那天夜裡忙活了大半,他和爹打了魚回來,有七八斤,多久沒吃過葷菜了啊,想著樂顛顛的都快找不著北了。一回家,才發現笊籬丟岸邊了,這才慌了,被人看到一查就知道哪家突然少了這個啊。」
秦二姐停下來,故弄玄虛問唐菲菲:「你猜他遇到了什麼?」
「啊……被抓到了?」唐菲菲開始設身處地的想像。
「呵呵,這小子,河邊上有守夜的人巡邏,他拿到笊籬差點被一手電筒照到,你猜他怎麼著?」秦二姐笑不可抑的捂嘴偷笑。
唐菲菲無語的看著秦二姐,想不出來能怎麼辦。
「那老頭只怕是聽到了一點動靜,手電筒到處這麼掃啊掃啊,眼看著就要照到小越身上了。」秦二姐故意又停頓下來,「他把笊籬往身上一罩,趴到河邊一個墳堆上……」
唐菲菲想像著畫面,一臉正派的秦越是怎麼能趴人家墳頭上去的。
「他小子還起了心思捉弄老頭,故意弄出點聲響,等老頭手電筒照過去他就不動了……這麼折騰了幾下,那老頭嚇得扭頭就跑,大叫有鬼啊,有鬼啊。」秦二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唐菲菲想到那個畫面,也控制不住笑了起來。明媚的笑容讓過來放魚的秦越驚訝極了,「什麼事,這麼好笑啊?」
「哈哈……沒有……沒有……哈哈……」笑的停不下來的唐菲菲捂著腮幫子,都有點笑疼了呢,偷偷和秦二姐交換了個眼神,打死她也不會說出去的,自己偷著樂多好。
「……」秦越狐疑的看了看二姐,抓著笊籬又加入了捕魚大軍。
唐菲菲看到他手裡的那個笊籬,戳戳秦二姐,「這個不會就是那個吧?」想到那個畫面她又忍不住笑了,哎喲,肚子都笑疼了。
「不是不是,那個早都爛了。」秦二姐搖頭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