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讓你有苦難言(1)

  杜如晦和房玄齡的對話很快就成為了一個可能了,因為在第三天,程咬金再次去了那些人家裡,錢依舊沒有,於是他就發展了一下自己當初的搶劫的這樣的行為,於是乎,再次有人上表說要看看羊毛工藝。

  李世民正在不舒服的時候,杜如晦就出現了,告訴陛下,自己可代表陛下去松洲看看,同時聽說松洲的醫學院的醫術很不錯,自己現在身體不好,正好可以一次性地就搞定這兩件事。

  李世民不由得大喜,就直接下旨了,他一下子就成為了欽差了,然後就出京城去了。

  雖然有些人羨慕,但是更多的人卻覺得吧,陛下是在敷衍他們,因為松洲屬於邊塞,而杜如晦的身體不好,你指望這麼一人能有什麼建樹啊?

  但是呢,陛下的態度已經下來了,所以你沒有辦法,只能先看著。

  可是呢,當他們回到家之後,卻是面對自己家的帳房以及管這一塊的人大聲地怒喝道,「你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意思?」崔兆的腦門上都是鄭氏的口水,讓他狼狽不堪,不過還是打算問清楚。

  「什麼意思?你看看,這個月家裡的進項竟然少了九成,再這麼下去,家裡的人就只能喝西北風了。」鄭氏怒喝地將手裡的帳本摔在桌子上,氣喘吁吁的,似乎要被氣炸了。

  「什麼意思?」這句話則是看著那個家裡的總管家問道。

  「老爺,小的發現自從松洲的東西運過來之後,不只是我們家,就連其他的一些和這些東西有干係的幾家生意都很差,而且不管我們如何降價,他們都會將價格降低,弄的我們根本就沒有生意,而且現在夫人看到的不是最終的帳目,如果我們還是想不到辦法的話,到了年底的話,至少也得虧五萬貫。」

  這個管事的話讓鄭氏的眉毛都要豎起來了,什麼意思,自己家不僅沒有可能得到錢,還有可能繼續賠錢?這個賠錢兩個字可不是個簡單的字眼,不只是如此,而且還是個讓人想要哭的字眼。

  「豈有此理,竟然敢欺負到我崔家的頭上了,是不是那個王八犢子就認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鄭氏用手直接拍在桌子上,似乎一點都不怕疼的一樣。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崔兆卻沒有直接生氣,因為自己欠債的事,程咬金都來了好幾趟了,這件事看似不大,可是呢,影響卻不好,最主要的是破財了。

  「老爺,如果他們一直這麼做的話,那麼,我們家裡的錢和各個店鋪都要出現問題,他們甚至於已經開始插手我們家的借貸了,如果這一塊也不行的話,到時候可能就真的麻煩了。」

  管家的話是有道理的,過去的那群人啊,不只是牛氣,而且非常的牛氣,除了僧人放貸,就連大家族也是如此,別看平時說的多好聽,其實都是扯犢子。

  「什麼,松洲的放貸竟然已經進了長安了?為何我不知道?」崔兆直接驚訝的站起來了,這些人真的的大膽到了極點,如果他們再次染手土地的話,就可以說已經打算和自己這些人宣戰了。

  「老爺,他們弄了一個叫做錢莊的東西,以前也不是很顯露,因為都是和一些有聲望的人打交道,可是現在沒有想到,竟然開始插手一些低賤人的生活了。」管事雖然也是個低賤的人,可能在大唐都沒有自己的戶籍,可是畢竟是在大戶人家工作的人,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也是應該的,不是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嘛,其實有的時候,人家就是如此的囂張跋扈,你又沒有辦法,只能幹看著。

  「沒有想到這個葉檀竟然膽敢如此囂張,難道就真的以為我們這些人家都是泥捏的嗎?」崔兆冷冷地說道,似乎有無窮的恨意在心中咆哮一樣,甚至於腦子裡已經出現了不少想法了,是聯繫各個家族一起擠壓這個該死的錢莊還是通過刺殺弄死葉檀來的順手,這些事,他的腦子裡只是一個瞬間就跑了一個來回,不是因為他的本事大,而是因為從小接受的教育里就有這個東西,看似很殘忍,卻是他們生存下來的勇氣。

  「家主的意思是?」管事低頭地問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要說一些不好的話來,否則的話,結果是很慘的。

  「既然他們喜歡玩,那就陪著他們玩,就從錢莊開始。」

  崔兆的話剛落,鄭氏就忍不住高興地問道,「難道是直接派人砸了那個地方?」

  「想什麼呢,直接砸了有用嗎?而且現在朝廷的長安令可不是別人,而是魏徵兼任的,到時候要是真的出事的話,倒霉的可是我們。」崔兆的話讓鄭氏的高興少了不少,不由得反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借貸最怕的是什麼?」崔兆似乎是想到了一些辦法,忍不住反問道。

  「擠兌和還不上。」管事直接回答了,這個讓夫人說的話,豈不是丟人顯眼了嗎?

  「那就想辦法從這兩點上入手,他不是有錢嘛,那麼我們就和他試試。」

  崔兆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幾個家族的認可,大家一起湊齊了不少錢,然後就去錢莊那裡準備開始操作了。

  他們的操作從來都不是秘密的,所以,這裡剛剛決定,崔清塵那裡就知道了。

  其實說白了,借貸也簡單,只是過去的借貸方面的利潤空間極大,比如說,你借給我一百錢,然後還的時候可能就是兩百,或者三百,這個東西不是一點點的利潤了,簡直就是暴力了。

  所以,很多時候,很多寺廟也會參與其中,因為利潤空間極大,任何人都會紅眼的。

  松洲的銀行一出現,就引起了一些人家的警覺,只是呢,剛開始的時候也只是一點小百姓,所以,大家的想法卻是不在意的,他們能有多少錢,而一些寺廟針對的卻是一些做生意的人,這些人雖然沒有什麼社會地位,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錢罐子,所以,一旦對方還不起錢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收繳對方的店鋪等等,一些事的看法真的是簡單而又殘忍的。

  松洲銀行的正管事的是叫做葉冰,是個非常奇怪的人,瘦弱枯柴,不喜歡說話,腦袋很大,衣服幾乎都像是掛在了衣架上一樣,他是葉檀的嫡傳弟子,算是葉家村的一個遠親,可是這人的數學本事極好,在操作這個方面,也是個高手,只是呢,有的時候你沒有辦法做,因為大形勢就是如此,你如果貿然直接將這一層紙給捅破的話,可能就要面對所有的人來處理這件事,所以,一切都需要靜待佳音。

  崔清塵的消息送過來的很及時,然後他看完之後,就將東西給燒掉了,看著外面熱浪滾滾的街道,忍不住嘆息道,「終於來了,憋死我了。」

  事情發生在第三天的下午,松洲銀行長安分行的門口出現了四五個人,以及一具屍體。

  這四五個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家子的,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而那具屍體上面蓋著白色的麻布,從腳上沒有鞋子可以看出來皮膚粗糙,這樣的人一出現,就很說明問題了,說明什麼,說明這裡出事了。

  而這一家人身邊還有一個白色的麻布,上面用黑色的墨汁寫著一行字:無良錢莊逼迫良善百姓家破人亡,草菅人命,要公道。

  然後那個男人就跪在那裡大哭,「我的爹啊,你可怎麼就死了呢,家裡還需要您撐著啊,你這麼快就死了,豈不是讓兒子我成為不孝的人,你讓兒子可怎麼活啊,怎麼活啊……」

  他的聲音一落,女人和孩子也跟著哭起來,就在這個松洲銀行長安分行的門口,在最短的時間裡出現了一群人,有看熱鬧的,可能也有故意製造熱鬧的。

  「出來說清楚,出來說清楚……」

  「奸商,逼死人……」

  「無良錢莊,滾出長安去……」

  ……

  很快,一些沒有什麼頭腦的人就被一群人給勾引的大喊起來,場面一時間就有點失控了,在過去,講究的是法不責眾,所以,人一多的話,膽子也就跟著大了不少。

  「什麼人在我這裡胡鬧?」一個身材強壯的男人從錢莊裡走了出來,然後看到這一家子一愣,隨即看了看四周,似乎想到了什麼,就冷笑地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男人道,「你是誰,為何要將死人抬到這裡來?」

  「你們逼死我爹了,我難道還不能要個公道嗎?你們這**商,你們這群瘋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啊?我家裡的牛都已經被你們給遷走了,為什麼還要賣我的女兒和媳婦,如果不同意的話,你們就打算扒房子了,你們這群魔鬼,還我爹命來。」

  「對,一定要報官,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人活著。」

  「打死他們,一定要打死他們。」

  「這樣的人在長安簡直就是污穢了這裡,趕緊滾出去。」一個在長安連一寸之地都沒有的人,竟然在此叫囂,不得不說,世界真的很奇妙,更加是可笑。

  「行,你們都給我閉嘴,我問你們了嗎?你們都是什麼人?若是這件事是我們的錯,自然是認,可是如果到時候發現和我們沒有關係,你們這些架秧子的是不是都要反坐?」壯漢的身子很高,但是嗓門更大,直接將其他的人的聲音給壓住了,不過他的話卻說的非常情況,這就是古代的人舒服的地方,比如說,你碰瓷,說我怎麼怎麼地,然後要求賠償多少錢,最後卻發現根本就是胡扯,那麼你這個告我的人就要將這個錢給我,你給我栽贓什麼罪,你就需要承受什麼,這個其實是多麼好的一條律法啊,竟然最後被廢除了。

  所以,他的話剛落,大家一下子安靜了,忍不住後退一步,這個壯漢這麼的天穿的極少,可是身上的肌肉卻很大,讓不少小媳婦看著都眼熱呢。

  但是隨即就有人在人群中喊道,「你們松洲銀行就是個騙子錢莊,逼死農戶,簡直就是天理不容,喪盡天良,怎麼還不讓人說了嗎?」

  「對啊,難道說,在天子腳下,你們還打算繼續欺負我們這些普通人嗎?難道你們就是仗著松洲候葉檀的名義欺負人嗎?我們都是良善百姓,不會被你們嚇倒的。」另外一個人的這句話直接就點中了事情的本質,告訴別人,這個事情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叫做葉檀的傢伙,而這段時間,松洲運過來的不少好東西都便宜了這些人,可是沒有想到,遇到事之後,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如何才能給葉檀一點添堵,人性啊,很可怕的東西。

  ……

  慢慢地剛剛被嚇住的人,再次喧鬧起來了,似乎葉檀已經將他們全部給逼死了一樣。

  「都閃開,都閃開,長安令辦案。」

  他們這些人喧鬧的時候,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就過來了,穿著衙役衣服的人出現在這裡,讓大家的精神一下子就高漲起來了,這是要鬧大啊。

  「你們誰是這裡管事的?」來的領頭的第一句話就問到了實質問題,這些事不能光靠一人的廢話,而是需要大家的看法。

  「小的葉淼,暫時是這裡的前台管事的。」那個壯漢的話音一落,就讓不少人暗自撇撇嘴,這樣的人竟然叫葉淼,,松洲人好沒有文化啊。

  「這裡怎麼回事?」

  「小的也不知道,只是今天早上突然來了一群人,說是小的這裡逼死了他們,然後一群人就過來要找我們的麻煩。」葉淼雖然壯實,那是因為人家的老子給他生養的好,可不代表就沒有腦子啊。

  「哦?死人了?那麼,現在你們都跟我去衙門吧,讓魏大人來斷案。」

  那個領頭的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對著身後的人道,「全部帶走。」

  於是後面的那些人就直接跑過來,開始將人帶走,不過呢,畢竟是唐初,大家的態度還是可以的,沒有真正動粗,可是呢,葉淼等人被帶走之後,留下的人當中的流言蜚語那就非常可怕了。

  「沒有想到啊,這個號稱全長安最好的一家錢莊,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聽說身後還有松洲候葉檀的指揮,真的是太可怕了。」

  信譽豎起來需要很久,但是破壞,似乎就是一瞬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