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上午,李承乾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只是呢,他的腳還是很疼,後來那個東宮的木匠師傅給他按著葉檀的要求做了一個輪椅,讓他可以坐在上面。
這個發明是不錯的,可惜的是,依舊讓李承乾高興不起來,因為他還是不能吃肉。
隨園的一切都非常的祥和,雖然現在的天氣有點冷,可是半個湖還是漏出來了,冬天的時候,看水是非常舒服的一件事,因為你可以看到水裡面的東西。
阿大聽到葉檀回來了,就趕緊準備了很多好吃的,其中有一些都是不捨得拿出來的,然後就是食味軒也送來了不少東西。
這麼多美食擺在桌子上,讓人沉醉啊,可惜的是,李承乾不在這裡,否則的話,他非得罵街不可。
可惜,就算是現在是快要中午的時候,陽光掛在天上,將四周的一切都變成了晶瑩剔透的世界,有陽光的地方,總是會有溫度和喜悅的。
可是,葉檀卻沒有多少喜悅,因為他剛剛坐在桌子上,準備吃飯的時候,就聽到了一個非常洪亮的聲音傳來,他的眉頭就緊縮了。
「你這小娃娃,咋回來了,也不和老夫說上一聲呢,就會在家裡吃獨食。」
然後就是三個人來了,一個是胖乎乎的程咬金,一臉的笑意,一個是陰沉如冰的黑衣人侯君集,還有一個竟然是一身窮酸模樣的魏徵,他們三個人怎麼可以在一起呢,這個不對啊。
程咬金是李世民的心腹,侯君集也是。
可是程咬金會做人,會做事,所以混的很好。
侯君集雖然有點清高,在葉檀看來就是和三國時候的魏延差不多,不屑於搞一些小動作,同時呢,自己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而且還有點孩子氣,這種孩子氣和我們平時看到的那種可不一樣,而是一種將李世民當成了自己的父母的哪一種孩子氣。他認為不管自己做了什麼,李世民都會原諒自己,而歷史上也表現出來了。
至於魏徵,一輩子拿著李世民的心意來回地刷自己的信譽值,最後,他舒服了,李世民可是鬱悶了,據說,魏徵死掉的時候,李世民的第一反應不是難過,而是高興啊,他突然覺得天是藍色的,水是青的,感覺呼吸都是甜的,因為魏徵給他的壓抑太大了,加上他內心的羞愧以及無數的其他陰暗的東西加在一起,讓他沒有瘋,在葉檀看來,的確是個牛人啊。
三個完全不一樣的人,卻突然出現在這裡,不得不說,是個奇蹟。
葉檀剛要讓人將東西收起來,卻被程咬金那熊掌一樣的巴掌直接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要不是因為自己還有點力氣的話,這一巴掌,非得讓自己的肩膀脫臼不可。
現在的時間,他們都應該在衙門裡忙活啊,怎麼會突然跑出來禍害自己呢。
程咬金一直都是個自來熟的人,他這樣的辦法在李世民那裡都可以用,直接就坐在了椅子上,然後一把抄起了一根烤肉串,就上嘴了,不管不顧地就在自己的面前吃了一串,然後拍著桌子道,「真的是不懂事,沒看到長輩來了嗎?就這點肉夠誰吃的啊,還有酒呢?男人不喝酒,算什麼男人。」
葉檀苦著臉想說,我真的只是自己吃吃的,如果知道你要來的話,我會將一隻羊穿好,然後烤給你吃的,就你這張大嘴,一般的肉串那裡夠你啃的啊。
而侯君集卻不說話,只是坐在那裡,聞著桌子上的瓷鍋里的肉香,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別看魏徵最窮酸模樣,可是人家風骨在那裡,一坐下來,就拍著桌子道,「米飯呢,沒有面飯光吃肉啊,這得多麼敗家啊。快,快讓人上米飯。」
葉檀想要說的是,各位,我今天就是想要好好地享受一下,你們至於嗎?
然後阿大看到這一幕,就趕緊去準備木桶蒸飯,廢話,這三人別看都是客人,可是這個行為比主人都要牛氣沖天,要是真的不給他們準備吃的話,他們能將葉檀吃的哭起來。
「不知道三位伯伯來此有何事啊?這個時辰不是應該在衙門裡辦差嗎?」葉檀也只能讓人準備一個錦榻坐著,沒有辦法,一共三把椅子,一個本來是自己坐的,另外兩把是為了吃過飯之後喝茶用的,可是現在都沒有自己什麼事了,可是你們如此翹班,不合適吧?
「小子不老實,我這裡還沒有說你什麼呢,竟然打算威脅我們?」程咬金的腦迴路絕對比別人的要長,而且怪異,宛如喜馬拉雅的山丘一樣,我的意思是這個嗎?
「酒。」侯君集可能也是沒有吃飯,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上面布滿了花紋,他的女兒是太子的側妃,所以,他對於太子的模樣很是著急,可是卻不能直接說,雖然他是太子的岳父大人,可是這個長輩卻不能直接關心自己的親戚,你說搞笑不?
「酒馬上就來,定然讓侯伯伯喝個痛快,只是你們三位都是朝廷的重臣啊,而且又是我的長輩,在上班的時間翹班,這個可不是個好的表率吧?」葉檀笑呵呵地看著三人,開始擠兌對方,你們想要讓我直接說,那是想多了。
「你還有理了?」侯君集似乎和葉檀真的有不少話說,聽到他的話之後,就直接說道,「你私自回京,你不知道這是大罪嗎?」
侯君集的話沒有錯,鎮守邊塞的大將無令而返回的話,輕的話也得罷官奪職,重的話就得滿門抄斬了。
不過呢,他的話也不對,因為葉檀根本就不是從松洲那裡來的,而是從外面來的,所以,這個盆子就沒有辦法扣到他的頭上了,可是呢,他們又想讓自己說出來為什麼要回來,現在結果如何了?李世民的聖旨有一定的威懾力,其實呢,也沒有什麼說服力,因為都是黃湯里混過來的,誰還沒有說過幾句胡話啊?
而葉檀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所以他們就來了。
「侯伯伯,你不會不知道吧,我現在在回松洲的路上啊。」葉檀的話讓他口裡的茶水直接就噴出來了,還好知道不能噴到肉上面,一扭頭,噴到地上了,指著葉檀問道,「你說你在回去的路上?結果就來到了京城?」
「是啊,大唐軍法沒有說我從什麼地方回去的吧?」葉檀反問道。
侯君集語塞,敗下陣來。
而程咬金則看著葉檀道,「你小子膽子很大啊,弄死了謝家的一個子侄,難道不怕皇帝陛下砍頭嗎?」
這件事就是城門的那件事,這個也是可大可小的一件事。
葉檀自然是不怕的,在過去,如果是一個人無故殺死一個平民的話,如果這人是皇帝不喜歡的人呢,一般的下場都會很慘,而如果這個人皇帝非常喜歡的話,就會變輕很多,而如果這個平民主動招惹的話,可能還沒事了。
謝家的那個死掉的子孫可以說是平明無疑了,只是呢,這樣的平頭百姓卻因為家族裡的勢力,讓鐵門自我覺得不差,而這樣的不差,還會帶來一個可怕的現象,就是覺得你不順眼,我就可以欺負你,至於說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人家可不管這些哦。
只是謝家的人可能沒有想到葉檀的膽子如此大,這件事如果被放大的話,可能會有麻煩,比如說罷官奪職,然後你沒有了朝廷的庇護的話,那些人做事的方式絕對會讓你家破人亡,可是這件事對於葉檀來說又不算是個事,因為如果他沒有官職的話,最好是對大唐產生惡感的時候,那麼就舒服了,他可以做出任何自己喜歡做的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事總是捉襟見肘,讓他心煩。
「不怕,因為那個人竟然敢嘲笑大唐的侯爺,這就是死罪,同時,大軍過處,四民避讓,他竟然敢嘲諷大唐的軍人,這樣的人死有餘辜啊。」
「你。」程咬金一直都覺得自己挺無恥的,靠著這這樣的本事,他在大唐混的很好,可是今日卻發現自己的無恥早就被人頂替了,現在的自己竟然不如一個毛頭小子無恥,這樣的悲劇,為什麼要在自己的面前和身上發生呢?
「可是,這次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啊,而且謝家的子孫一出生就是不凡的,你如果說對方是平民的話,這個恐怕有點說不過去。」
「是嗎?一個人就不是軍隊了?我身上的軍令還沒有消除,就算是我坐車回來的,也是軍隊。至於說,謝家的那個人是不是平民,這件事他謝家說了不算。」
「那你認為是什麼說了算?」魏徵接話問道,眼神不太好,總覺得這小子有點危險啊。
「除了陛下就是大唐律法,如果陛下覺得謝家的人都是高人一等的話,這件事,我認了。」葉檀笑呵呵地說道,卻讓魏徵直接無語了,這樣的話,李世民絕對是不會說的,因為他早就對於除了自己李家之外的所有的大門閥都有戒心的,如果可以的話,他恨不得將這些大門閥里的人全部給弄死了才好呢,可是這件事他不能說,因為有前車之鑑,就是楊廣,剛剛成為皇帝的時候,他也想這麼做的,最後的結果就是,他沒有完成,卻被自己這些門閥之中的人直接搞死了,這樣的事,可怕不,直接不?
「你,都是歪理。」魏徵這樣的人有的時候還是挺古板的,聽到葉檀的那麼直接地將大唐的一塊遮羞布給掀開了,露出了那裡面的真實,他氣不過來了都,雖然他也經常這麼做,可是都會加上一些影子,讓這樣的話可以損害皇帝的面子,卻可以讓自己說的理直氣壯一些。
「魏大人,說實話一直都是你在做,大家也都對於你的風骨羨慕崇拜尤佳,為何到我這裡說出來了,就不行了?難道說,非讓我加上一些華麗的修辭,還是說這樣的話除了你魏大人,別人都不能說了?說了就是大逆不道了,難道說,大唐的御史台這一塊,是你家的?」葉檀冷冷地問道,同時阿大已經將酒送過來了,同時還有幾個杯子,不過葉檀是不喝的,因為中午喝酒,下午不舒服。
魏徵被他的話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拍著桌子大喘氣。
給三人都倒了酒,然後自己端起果汁喝了一口道,「我做事,我會承擔責任,所以,魏大人就不用擔心了。」
「你如此離經叛道,只怕不會長久。」魏徵一口氣就將白酒給喝下去了,臉色通紅,卻不捨得噴出來,但是呢,這句話卻被壓下去了。
而程咬金和侯君集卻覺得酒的味道不錯,平時看書的時候,總是會有人說白酒的濃度上去了,就會多麼的香,多麼的好喝,其實都是在扯淡。
如果真的好喝的話,那麼現在所謂的國酒所謂的秘密配方就是扯淡了,如果真的好喝,還不如直接喝酒精呢。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酒這種東西一方面是喝酒精,這是沒問題的,可是為什麼各種酒的味道不一樣,有的醬香型,有的是其他香味的呢,這個裡面除了酒之外,還有一個非常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味道。酒的味道對於葉檀來說,就是一個字:辣。可是對於喜歡喝酒並且有品嘗能力的人來說,這裡面還有另外一個東西,那就是酒裡面的東西。
各個地方的酒的味道不一樣,來自於工藝,說白了就是,在釀酒的時候,除了酒精之外,你還給這款酒留下了什麼,這些東西可能是看不到的,卻非常重要地告訴別人,這個東西的確是存在的,可能是微生物,也有可能是微生物的排泄物,或者當地的一些微量元素,生物殘骸等等,這些東西將一種叫做酒精的東西提高到了酒的高度。
所以,各地的酒味道不一樣,就在於此,有些東西只有當地才有,其他的地方不管你如何釀造,就是沒有。
「都說人要穩重,都說人要做什麼事都有大將風範,可是如果都是如此的話,那麼,人人都可以不犯錯了,這樣的從父輩那裡得來的教訓和經驗,在遇到真正的獨自面對事情的時候,真的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