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再次上來下去的時候,葉檀已經在李靖離開這裡之後停留了十五天,今日就是離開的日子。
當初和自己聊天的那些世家已經在李靖走的時候跟著走了,而孫思邈也跟著離開了,一下子朔方城就空曠了很多,同時,各種帳篷也留下來不少,這些自然是便宜了當地的那些人了。
葉檀趁著夜幕降臨的時候,吩咐人趕著駱駝離開了朔方,朝著豐州方向走去。
在現代,這裡應該是內蒙的五原縣境內,可是在過去,這裡卻是個是非地。
只是葉檀不知道的事,他們離開的時候,在不遠處的路邊,跪了一地的人,他們知道葉侯不想讓大家忙活,可是內心深處還是想要好好地感謝一翻,唐朝的時候不太興盛跪拜,對於他們來說,這個可以說是一個極大的禮儀。可是平時就算是他們給那些大家族的人跪下來,然後跪死了,也不可能會有什麼好處。
只是這次,不要求他們跪下來,卻換來了不簡單的東西,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真的非常的奇怪哦。
走了兩天,葉檀等人才來到五原縣,也就是所謂的豐州。
聽說這個名字來自夏朝,是當初的大禹治水的時候採用疏導之法,將洪水的問題解決了,等到水退下去的時候,就在這裡出現了五個驕大的原所,也是就有人在這個上面闢田、造屋、繁衍、生息、耕作。五原稱謂始而至此。
而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可能是戰國之前吧,唐虞還是三代的時候,這裡是少數民族繁衍生息的主要場所,後來上朝的時候這裡是鬼方的下去,而在西周的時候屬於昆夷、熏粥、獫狁諸民族牧區。
周赧王16年(前301年)一代牛人趙武靈王在此設定了雲中郡,而九原是雲中郡的一個屬縣,五原為九原的西部地區,自此,五原地域始有隸屬。為了鞏固新開拓的疆宇,公元前298年「趙武靈王命吏大夫奴遷於九原」並實行移民屯墾。
然後這裡就成為了中原和草原人的拉鋸的地方,在歷史上的地位位置很重要,可是卻沒有多少的漢人。
也就是在這次,李世民的幾路大軍進行之後,這裡算是被攻破了,可是現在大唐還沒有劃分十道,所以,這裡暫時還算是豐州的範圍,而以後會是關內道的範圍。
因為特殊的環境,陰山在它的北面,所以,構造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的,內陸斷陷盆地,而整個轄區屬於河套平原,在這裡的話,你可以看到第四紀鬆散的底層覆蓋,上部的沖積,風積層,而岩性卻是西沙,粉砂和砂黏土互蹭,足有十米到七十米的厚度,讓這裡的土地非常的肥沃,不管是種草還是種地,都是好地方的,雖然有部分地方是有鹽鹼地的,但是卻是一種作物很喜歡的地方,那就是葵花。
因為這裡有河道,屬於黃河幹流在地球表面唯獨最高的河段,所以河水是不缺的,同時因為溫度的原因,這裡的農作物生長的非常的不錯,容易豐收,做農作物絕對是好的。
而這裡還有一個風景名勝:天籟湖。
有河道,有淡水湖的地方,一般情況下都非常的富有或者容易富有,因為放牧需要牧草,牧草需要水,種植農作物的話,依舊需要水,而這個地方特有的天氣,讓能農作物真的也是可以的。
葉檀因為帶著駝城,所以就一直在上面,走的很慢,很多人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有的人以為他是為了給李承乾一個驚喜,也有人以為他只是中原待的膩歪了,有點想出來看看。
不過,過去的人是不喜歡跑到外面來的,因為就算是中原,依舊是荒涼一片,你指望這些人能有多少的野趣啊?
雖然天氣依舊寒冷,可是葉檀等人還是在一片廣闊的枯草地那裡停留了,四周沒有任何的遮擋,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要是出現大雨大冰雹的話,絕對會讓人瘋了的,而這次葉檀只是帶來了飛蛾衛,其他的全部回去。
停下之後,大家就開始埋鍋做飯了,而其他的人也有一些去割草了,畢竟駱駝雖然可以吃一頓頂好幾頓,但是呢,卻還是需要吃飯的,不是嗎?
而葉檀卻背著手,在草地上溜達。
經歷過戰爭的地方,總是會不好看,本來這裡應該是綠草一片,風吹麥浪的感覺,可是此時卻是安靜的可以,雖然時不時地會有牛羊經過,可是都是一些閒散的,這些牛羊如果在最近的時間裡找不到主人或者可以照顧它們的主人的話,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會被活生生的凍死。
對於這些牛羊,不管是葉檀還是覃宇等人都沒有什麼興趣,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缺。
很快就吃過午飯了,然後再次前行,葉檀打算儘快到達後世沒用去過的地方天籟湖。
聽說那裡各種野生動物很多,非常的適合狩獵,而冬天本來就是非常適合狩獵的一個季節。
結果在路上走了兩天,葉檀都沒有遇到一個流民或者說是一些土匪之類的人,這個是不可能的啊,怎麼會如此呢,在他的印象里,過去的荒野就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可怕的地方,因為你可能一個不小心就遇到了一些可怕的人,在中原的時候,你可能還會因為對方只是土匪而獲得生命,但是呢,在這裡,只要是遇到了,除非你是商隊,否則的話,你是不要想著活著回去了,至於為什麼是商隊才可以活著,是因為不管是大的部落還是小的,都需要一些自己根本就不生產的東西,這個時候商隊的作用就出來了,可惜的是,很多時候,大家還是不太願意當這樣的事了。
不過事情總是需要解釋的,在第二天的晚上,葉檀剛剛從駱駝城裡出來的時候,就聽到外面的刑天說道,「主人,抓到了一個流民。」
「真的假的,這樣子也可以啊?快點帶進來。」葉檀笑呵呵地拍著手說道,出來好幾天了,除了寒冷,似乎什麼東西都沒有遇到,這種感覺,真的是不舒服哦。
刑天雖然有點疑惑,他為什麼會如此的開心,可還是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就有一個滿身都是獸皮,一身髒兮兮的氣味的男人被提了進來了,從他的裝束上看應該是突厥人,可是呢,從他的身材上來看,日子過的不怎麼地。
一到門口,就直接跪下來了,似乎很害怕的樣子。
可是葉檀沒有殺人啊,至少最近是沒有。
「你是何人?」葉檀淡淡地問道,這樣的一個人,能夠在這裡遇到,說明他的本事應該不低,在大唐可能的讀書的人或者類似的人有這樣的本事,可是在草原上,活下來的人才有這樣的本事。
「夜陀大人,夜陀大人,小的是實在餓急了,才出現的,真的不是有意經過這裡的,您就饒了小的吧。」
他的一句話就讓葉檀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還是那個夜陀留來的問題,對於這裡的人來說,夜陀的駱駝城可能是最顯眼的標記了,有的時候比可汗的帥帳都要醒目,因為可汗需要的東西是大家的心,而夜陀可能只是需要大家的一點點的心血,就是靠近心臟的血液,因為他的名聲里有吃人的橋段,而這樣的橋段是非常可怕的。
「你是哪個部落的人?」葉檀沒有理會他的求饒,而是繼續問道。
因為他不記得這裡有什麼部落啊,都被李靖和那些大唐的軍士殺的差不多了,怎麼會還有人呢?
「小的是突厥人,只是部落被滅,只能在此流浪,我還有五十隻羊和十二匹馬,都可以給您,只要夜陀大王饒了我一命就好。」這人的聲音有點變形了,似乎要哭了,看來對於這樣的一個人來說,他們是害怕的,是恐懼的,是不能自控的。
「行了,你看我是夜陀嗎?我有那麼大年紀嗎?」葉檀不滿地說道,老子如此的小鮮肉,你不停地說這樣的話題,幾個意思啊?
那個人一抬頭,卻是一愣神,是啊,這個人太過年輕了,和大家認知裡面的夜陀完全不一樣啊,可是這裡的布置可是真的是夜陀的東西啊,難道說,這人殺了夜陀?
如果是真的話,肯定是好事的,只是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唐人。」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葉檀淡淡地說道,而對方是眼球似乎一下子就紅了,剛要撲上去,卻又似乎想到了什麼,趕緊低頭道,「小的真的是認錯人了,還請大人放了我吧。」
葉檀對於殺氣很敏感,這個人對自己絕對不會友好,但是呢,他不在乎,而是輕輕地一揮手道,「你走吧。」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那人說完站起來就跑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刑天卻在他離開了之後,看著葉檀道,「主人,這人是在說謊。」
「當然啦,一個人如何能夠在這樣的天氣里活下去,他肯定是有其他人的,不過呢,我更加想要知道的是,這人下一步會幹什麼?」葉檀看著外面的天空,冷聲地問道。
「這個……」刑天一下子結巴了,因為他也不知道。
「哼哼,在這裡要是沒有馬賊,就真的見鬼了,而這個人肯定是去找那些人了,我們帶的東西雖然不多,可是不管是駱駝還是肥羊,哪個不是非常好的戰利品,加上夜陀真的以為是無敵的嗎?」
葉檀揮了揮手,讓他離開,然後自己回到了駱駝城那裡。
刑天很奇怪地轉身離開了,但是卻找覃宇聊了聊,最後還是沒有一個結果,可是呢,卻讓飛蛾衛的人注意四周,萬一要是出事的話,還是可以應酬的。
在穿越了黃金沙灘之後,葉檀等人終於來到了一個不大的湖,看著不大,卻是到處都是枯乾的蘆葦以及枯草遍地,這裡的湖面現在就算是騎馬上去都是可以承受得住的。
葉檀卻讓這些人在一片蘆葦盪的後面停住了,因為今天肯定是沒有辦法傳過去了,而葉檀之所以來這裡,就是為了做點事。
夜晚等吹起來,將枯黃的蘆葦上面蘆花吹得到處都是,大家的心情卻非常的放鬆,人在骨子裡都是野獸。
如果可以的話,任何人當上皇帝都會幹出那些缺德事來,可是這樣的事卻讓大家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罵娘了,或者是嫉妒吧。
所以,當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在這裡蔓延的時候,葉檀卻根本就不管,只是軍紀非常的嚴明,甚至於有點苛刻了,但是大家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吃飽了,穿暖了才是根本啊。
葉檀坐在帳篷里,正在對付一頭烤羊,說真的,他上輩子是不怎麼吃這種東西的,不是因為沒有錢,而是因為在他的印象里,真的可以做好的人不多,很多地方都是打著內蒙的旗號,做的東西卻非常的難聞,最後吃完了就拉肚子,這樣的日子,真的是不喜歡的。
可是,這次,他卻很喜歡,用的是草原特有的羊,他最近的食慾很大,吃東西很多,這一頭羊不過是他一餐的量多而已,特別是羊脖子和羊尾巴,真的是不錯,可是他們似乎都不喜歡,因為都是骨頭。
在一個能吃肉就是享福的年月里,吃骨頭,這不是自己找事嗎?
而就在這個天籟湖的西面,有一個差不多一百多畝地的一個地方,除了茂盛的牧草和一堆的牛羊之外,幾乎是沒人的,可是這裡又沒有那些所謂的經過戰爭之後的破爛,反而有點欣欣向榮的感覺。
之前從葉檀那裡離開的突厥人此時正在一個巨人的腳下,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日子不好過,因為他只是個可憐的牧人而已,在這些人的眼裡,他的死活,真的是無足輕重的一件事。
「你說什麼?」坐在狼皮上面的男子是個乾瘦乾瘦的中年人,年紀大概在五十左右,眼睛有一隻不見了,全身上下都是黑乎乎的狼皮,手邊有一把巨大的狼牙棒,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拿起來的,只是他此時手裡捏著一根羊腿骨冷冷地看著面前的這個人,似乎要將他給吃下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