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質抬頭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一身綢緞,臉上也是乾淨一場,沒有戴著花,而頭髮卻好像當初葉檀說的那樣,蒼蠅落在上面都站不住,天氣熱了,手裡提著的卻是一卷書,看樣子應該是什麼詩集之類,眉清目秀,眼神清澈,說真的,如果沒有遇到葉檀之前,還真的有點驚艷,可是此時的他在李麗質的眼睛裡就兩個字:幼稚。
看到越來越漂亮的表妹,長孫沖表示,外面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只有如此雪白聰明的表妹才是自己的良配啊。
「表哥。」關係太近了,李麗質還真的拉不下臉來趕人,而李承乾也跟著站起來道,「表哥。」
「喲,成乾也在,好久沒見了。」長孫沖因為自己的姑母就是皇后,對於皇宮裡的人一律看不起的,天下之間,能夠讓他看得起的,恐怕也不多。所以說話什麼也沒有什麼深淺。
李承乾畢竟是太子,被人如此說的話,除非你的本事比自己的強,否則的話,是真的不舒服的,加上這個人自己也不是特別的喜歡,所以,只是嗯了一聲,卻沒有離開,因為當初葉檀說了,凡是有狂風亂蝶的,一律擋住,否則自己如何才能第一時間戰勝這些人啊。
長孫沖問完之後,就直勾勾的盯著李麗質,眼神里充滿了愛意啊。
這樣的造型,加上家世不錯,配合著不錯的臉蛋,會讓不少少女都尖叫,而卻讓李麗質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趕緊讓春梅給他上酸梅湯,冰鎮的。
「表哥,你今天不用上學嗎?」李承乾忍住鬱悶地坐在一邊,問道,古代的大臣家裡的孩子還是很苦的,不上學,你就是想得多了,很多人讀書練武都能夠枯死人的感覺。
「今天休沐,我就過來看看麗質表妹,說點外面好玩的,皇宮裡什麼都好,就是沒有樂子。」長孫沖喝了一口加了很多冰的酸梅湯,差點跳起來,是真的冷啊,而李麗質倒是希望他喝完了之後,扛不住,拉肚子,趕緊走。
「不知道表哥最近又參加了什麼聚會?」李承乾雖然內心不屑,可是長孫沖的老子是長孫無忌啊,自己還需要對方的支持呢,於是就順著話頭問道。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也就這點樂趣了。
「聚會可多了,最近一段時間杜構那小子弄了一場士子仕女會,可了不得,會上無數的有才之士在那裡賦詩吟唱,好不熱鬧,而我不小心就得了第一,這個畫面還是挺有意思的。」長孫沖的話讓李承乾皺眉,因為杜構是杜如晦的長子,今年都二十多歲了,脾氣很好,下面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弟弟叫做杜荷,這人組織這個詩詞會應該就是為了討論一下詩詞,畢竟他們選擇的地方是一個叫做清濤館的地方,不是青樓,而是一處裝飾雅致的茶館。
可是在他的嘴巴里,就變成了小子了,可見他是多麼的狂妄,而且最後還說自己得了第一,以李承乾的思路就知道這個第一水分太大了,因為那天去的人之中大部分都是各地的學子還有一些大戶人家的供奉之類的,這些人中有詩詞本事的人不少,可是更多的卻是會察言觀色,你在這樣的地方出現,人家誰敢胡來啊。
長孫沖繼續說道,「而且後來我們還參與了狩獵,雖然現在天氣是熱了,可是皇家獵場的獵物是真多啊,這些人的速度還可以,就是馬匹不行,就連射箭也不行,狩獵的不過是一些兔子之類的小玩意,而我就直接將一頭梅花鹿給射殺了,雖然肚子裡還有崽,可是反而更加的滋補,味道是真的好啊,本來是想給麗質表妹帶一塊過來的,可是那幫殺才都給吃了,真的是可惜啊。」
他的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可是李麗質卻發現自己真的想要吐了,那樣子的東西能吃嗎?而且自古都知道春天的時候不打鳥,夏天的時候不打獵,因為這個時候一般都是各種小傢伙出來繁殖的時候,如果真的打了,以後冬天的時候就沒有多少獵物了,可是他竟然敢不顧及這些,而且更加可怕的是,他去的地方是皇家獵場。
李世民是不會隨便讓這些人進去的,有的時候皇家的東西有個詞彙叫做,我不給你的時候,你不能搶。這是為了唯一和敬畏的味道,可是那個看門的哪裡敢被長孫衝進去啊,可以想像,他一進去肯定就開始胡亂吹捧,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李麗質歸納絕自己的肚子裡很不舒服,想要吐,看了一眼長孫沖之後,就用手帕捂住嘴巴道,「表哥,我身體不太舒服了,先回房休息了,你在這裡坐著吧。」
說完,臉色蒼白地就轉身進去了,讓一邊的長孫沖愣了一下,嘴裡的話還沒說完呢,怎麼就這麼快不見人了。
而李承乾則看著自己的表哥,有點冷漠地問道,「表哥,你們是怎麼進的皇家獵場?」
「就是直接進去的啊,當時那個守衛還不讓我進,直接幾鞭子抽下去,就聽話了,現在還有誰敢不給我長孫家的面子,簡直就是作死。」長孫沖說完這個直接將面前的酸梅湯喝完了,然後不等李承乾發火,他就捂住肚子道,「我有事,先走了。」
看著他的動作,李承乾真的是怒火中燒,等到看不到他的時候,忽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然後就出現了一個很清晰的手印,「無恥。」
李麗質聽到春梅說長孫沖走了,自己才跟著出來,看著自己的哥哥的樣子,就忍不住說道,「大哥,算了,沒必要生這個氣。」
「麗質啊,大哥不是生他的無恥的氣,而是生他的囂張跋扈的氣,這個天下是李家的,不是他長孫家的,你看看,竟然敢橫衝直撞地就去了皇家獵場,而且看他的樣子就知道,燒烤一定是在那個裡面,難道他不知道獵場裡面除了陛下沒有人有這個資格嗎?他是越發的囂張了。」李承乾說完這個,將邊上的白開水一口喝光,一臉的不舒服地的說道。
「大哥,長孫表哥雖然有點過分,可是他畢竟是舅舅的親生兒子,你現在雖然是太子可是他更加的被父皇倚重,很多事還得聽他的,你就不要生氣了。我們說點開心的吧。」李麗質讓春梅再次給李承乾弄了一杯熱的開水,然後寬慰地說道。
「是啊,不說他了,說多的都來火。」李承乾說完這個,就想起了之前的時候,突然笑道,「還是哥哥厲害,這次你發財了,我發財了,父皇也發財了,最要命的是松洲發財了,之前聽哥哥說松洲以後要成為比長安還要好的地方,我當時還不相信呢,這不,第一桶金就來了。」
「可是,光有牛羊不行吧,我聽說很多地方都出現了旱災和蟲災呢,這個事不知到時候松洲能否度過呢?」李麗質先是高興地說道,然後有點擔心這個事,在天災和戰爭面前,很多人都是平等地面對生死的,不會有改變的。
「麗質,你想的太多了,我相信現在哥哥的書函一定到了父皇哪裡,你知道我弄了很多的糧食,可是你不知道的是,這些糧食都是哥哥當初跟我說的時候弄的,現在長安附近雖然糧食不是很多,但是不會有飢餓的,而且全國的不少城池都是有這方面的準備的,雖然不至於過上好日子,可是餓死的事應該會少很多的。說不定,松洲這次還會有一個好日子過呢。」
李麗質被她大哥的話弄的有點暈了,這個算是什麼好事啊,而且還什麼肉湯,糊弄自己的嗎?
「你還別不信,很有可能是真的。」李承乾說到這裡,將之前的不開心都忘記了,興奮地說道,「這次哥哥不僅弄了很多的牛羊回來,聽說還從吐蕃那裡得到了很多的漢人,那些人都是當初因為戰亂逃出去的,這些人來了之後,松洲最要命的人口問題就解決了,加上今年乾旱,松洲的水利也弄的不錯,不至於絕收,加上之前就準備了足夠的糧食,到時候如果哥哥不建城的話,才說不過去呢,而且這次肯定是大的建設,因為党項的草原都已經是他的了。」
說到這裡,李承乾都有點流口水了,這個簡直就是要命的好處啊。
「父皇會同意嗎?他那裡不是邊塞嘛,如果貿貿然就拆了城牆的話,到時候父皇會不會怪罪?」李麗質先是心喜,覺得葉檀是真的厲害,然後想到了這個事,忍不住問道,畢竟邊塞的很多城牆其實不太堅固,可是心理作用上面還是不能隨便拆的。
「這個你放心,哥哥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糊弄地拆了自己家的城牆呢,肯定是內外都有的那種,到時候,肯定是更加的結實,那裡雖然地處偏僻,可是隨著松洲越來越繁華之後,到時候肯定會有非常多的人過去,加上四周的面積也大,和長安不一樣的地方肯定很多,只要是不違制,什麼樣子的都會建設的,那感覺是真的舒服啊,青雀這個臭小子,現在聽說在那裡上學,天天的日子過的逍遙不已啊。」
「大哥,松洲那裡的葉家村真的有那麼好嗎?我可是聽說邊塞各種人都有,很亂的。」李麗質可不是不讀書等人,作為一個有著寫了一本書叫做女戒的母后的人,她讀書也很多,自古邊塞多戰事,而且非常的亂,因為人口雜亂啊,想要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你是做夢。
「那是當然啦。」李承乾想起當初自己去的時候那種場面,想必現在更加的不得了了,「我當時去的時候,他們還在初建,可是已經讓很多人眼紅了,那裡的東西是真的好吃,不管是燒餅還是平時我們吃的紅燒肉,就連最普通的餅子味道都一流,現在想想,真的是做夢也會流口水啊,這次青雀回來的話,肯定會跟我炫耀的,到時候可能還有無數的好東西讓他看不起他的這個哥哥我啊。」
「那裡會呢,這個我擔心不擔心,只是擔心,是會越發的胖了。」李麗質這話一出口有點口不擇言的味道,但是兄妹倆個說起來法人是個樂子,因為青雀的體質就是如此,只要是有好吃的,就會吃,然後就會胖起來。
「那是肯定的,不過呢,我記得當時哥哥家裡還有一頭梅花鹿,是公的,外號小壞蛋,當時可以說是我們非常喜歡的一個傢伙,騎在上面很好玩的。」李承乾說到這裡想著那個脾氣很不好的公鹿最後只能被自己這些孩子們折騰,忍不住笑了出來。
兩人在沒人干擾的情況下,越說越是高興,最後李承乾是晚飯就是在這裡解決的,吃完了之後,他就匆匆走了,因為今晚自己還要跟父皇一起去太子六率那裡看看剩下的糧食,在沒有看清楚之前,李世民是不會放鬆自己的心情的。
果然,自己剛到宮門口,就看到了一身普通衣服打扮的父皇以及長孫無忌都在那裡,只是以前看著熱乎的長孫無忌這個舅舅,因為下午長孫沖的事,讓他有點不太高興。不過呢,起碼的禮節還是要的。
「父皇,舅舅。」李承乾的動作很標準,而李世民只是點頭,至於長孫無忌也只是笑笑就完了,今晚來的人不多,除了他們幾個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當然啦,護衛是不算的。
「成乾,走吧。」李世民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給他的面子,因為孩子大了,身份有了,你總是需要給面子的。
幾人上了馬車之後,長孫無忌笑呵呵地看著李承乾道,「成乾啊,最近怎麼不找你表哥玩了?」
李世民不在意,畢竟是自己的肱骨之臣以及小時候的好朋友,還是李承乾的舅舅,這樣的人說幾句俏皮話還是沒什麼的,而李承乾則感覺不舒服,因為之前長孫沖的話讓他更加的不舒服了。
「還讓舅舅知曉,最近成乾都在讀書和為父皇的國家大事考慮,就沒怎麼出門。」李承乾的話平平淡淡的,讓李世民感覺到了一絲奇怪,只是他沒有說什麼,而長孫無忌則繼續說著李承乾和長孫沖小的時候的趣事。
一路上因為有腰牌,所以也沒有遇到什麼阻礙,最後到了營帳外面的時候,李承乾的臉已經完全黑了,因為長孫無忌說了很多都是在說自己的兒子多麼的好,除了自己的兒子之外,沒人能夠配得上麗質。
李承乾之所以覺得反感,是因為葉檀給了他一個新的方向和看法,這些東西看似不重要,卻讓他考慮問題有了新的角度,所以才會覺得長孫無忌和他的兒子一樣,目光短淺,思路不清晰,有點不舒服。
就在他要瘋了的時候,外面的侍衛對李世民道,「陛下,您給的腰牌不行,進不去。」
「什麼?」長孫無忌的話陡然響起,很吵鬧的樣子,引得軍營里的夜令官的聲音傳來,「誰?」
李世民眉頭一皺道,「怎麼不行,難道朕給你的是假的不成?」
他的脾氣一直都不太好,一直都是如此,所以當聽說自己進步了軍營的時候,就皺眉的問道,聲音不小,而一邊的李承乾忽然想到什麼,急忙攔住要發火的李世民道,「父皇,這個不怪他們。」
「不怪他們,難道怪陛下了?」長孫無忌的話有點陰陽怪氣的,這算是挑撥嘛,自古就是如此,皇帝不管你是不是忠心,還要管理你的心肝脾肺腎,就是讓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所以,一旦不屬於或者感覺上不屬於不管是誰,都會被砍死,這個是沒有商量的餘地的。
「也不是。父皇,這個和兒臣有干係。」李承乾可不希望自己的手下還沒怎麼地就被砍了,那麼就鬱悶了,還是趕緊解釋吧。
「怎麼回事?」李世民奇怪地看著他問道,這個兒子最近和讓自己省心啊,怎麼感覺不對呢。
「因為太子六率的戰鬥力不弱,所以,上次的事之後,兒臣就給他們命令了,除了陛下的聖旨和我東宮的印信,任何人是不許進來的,違者一律抓住送官。」李承乾這一招也算是拍了李世民的馬匹,自古兵力厲害的人,肯定是需要人去管理的,而自己沒有多想,直接就將這個權利給了自己的父皇,這算是好事吧。
果然李世民很高興地拍著他的肩膀道,「不愧是太子,思考問題果然是周全,那現在怎麼辦,難道我回去寫一封聖旨?」
「這個倒是不必,兒臣下午的時候,就寫好了一封太子六率的命令,現在拿過去就可以了。」他沒有說的一件事就是,當初葉檀幫助他的時候,說過了,能夠調動這個軍隊一共三個辦法都可以:陛下的聖旨,你的印信,和你本人,只是呢,最後一個千萬不能說,否則的話,會麻煩的。
侍衛結果這份命令就出去了,然後過了一會,就聽到營帳的門慢慢地被打開,孫德朝鐵牛幾人都在其中,站在那裡恭迎陛下。
李世民下車的時候,看到不遠處燈火不明,有點奇怪地看著李承乾,這個是什麼意思?
「大部分軍士已經睡了,他們明天還要操練。」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適合農家,也適合兵家。
李世民點了點頭,就帶頭走了進去,李承乾趕緊跟過去,只是最後的長孫無忌,似乎想到了什麼,等了一下,才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