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賠了夫人又折兵
武懷玉三年沒有飲酒了。
甚至食素三年。
今天他本不想喝酒,也不想開葷吃太多累,怕身體一下子受不了。可遇到程咬金牛進達劉蘭成還有丘行恭雲師德李脩行樊興這些猛將,還都是長輩,
程處默蘇定方劉仁軌劉仁願等也是勸個不停。
開始武懷玉喝的是葡萄酒,後來換成了麥酒,再又換成了黃酒,最終沒逃過老程遞來的白酒。
武懷玉的酒量還是不錯的,可也架不住勸酒敬酒的人多,更架不住各種酒混著喝。
風一吹,
便感覺想躺,眼皮都在打架。
程咬金提著個銀酒壺,一手搭在懷玉的肩膀上,「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咱兄弟再干兩杯。」
程處默站在一旁,也是紅光滿面醉意熏熏,「我替二郎喝。」
「對,讓處默兄替我跟你喝,」
程家爺倆圍著武懷玉,老程喊懷玉叫老弟,處默也喊懷玉兄弟,秦瓊今天也破例喝了不少,格外的高興,好久沒有這麼痛快過了。
他手指著幾人,哈哈笑道,「咬金爺倆都跟懷玉兄弟,那他爺倆豈不也成兄弟了,哈哈哈。」
喜歡提大刀偷襲敵營的讀書老流氓劉蘭成手抓著一隻大燒鵝腿,「挺好,挺好。」
武懷義在旁邊看不下去了,程咬金是他老丈人,程處默是他大舅哥,武懷玉是他二弟,現在三人站在一場,互相稱兄道弟,他都無語了。
趕緊上前打斷不停的嚷著你聽我說,你聽我說的老丈人,
「醉了,醉了,喝下來喝杯醒酒茶吧。」
可老程卻很興奮,甩開女婿的手,「我沒醉,我還能喝,」說著,直接把手裡那半銀壺的酒提起就往嘴裡倒,拉都拉不住,
這半壺酒下去,老程徹底喝多了。
「你們看,我還醉,我給大家表演套武藝吧,這裡也沒法騎馬耍槊,拿把宣花大斧來,讓你們瞧瞧我自創亂劈風斧法三十六式,」
「都瞧好了,」
牛進達哈哈大笑的真跑去一邊的兵器架上,扛來了一把宣花大斧,
又大又重,
這玩意本是秦瓊擺在這充當樣子的,也偶爾拿來練練力氣,
宣花大斧入手,
老程大喝一聲,
眾人趕緊退避,讓出好大一個圈,
老程雙手握緊大斧,就揮砍起來,
邊砍還邊喊著那三十六式的名字,只不過他醉意熏熏,腳步不穩,這斧子也是舞的很誇張,
眾人紛紛大呼小叫,
一群大將軍,都督、刺史們給老程加油鼓勁,懷玉坐在那裡呵呵傻笑,真喝多了,感覺腦子似乎也挺清醒,但身體偏偏就不太聽使喚。
這些牲口啊,
勸他喝那麼多酒,推也推不掉,這還是自己義子安祿山、石守孝、龐彥章和宇文成都四人拼死擋酒替喝的結果,
懷義、處默、蘇定方、劉仁軌也幫他擋了不少酒,
要不這會他早就被老程他們給灌趴地上了,
今天趴地上的不少,
毫無大將軍、都督、刺史、鎮將等的身份,
三百多斤的安祿山醉成了一灘肉山,就躺在地上呼呼打鼾,也沒有人理他,
龐彥章抱著個桌腿坐那睡著了。
最高笑的是宇文成都,居然拉著秦瓊家的一條獵犬,非要跟他結拜為兄弟,弄的那條關中虎斑細犬,一臉的生無可戀,又不能咬他,掙又掙不開。
······
武懷玉感覺喉嚨乾的冒煙,睜開眼睛坐起來,
懵了好一會,才記起來今天去給義父秦瓊賀壽誕,卻被灌醉了。
喉嚨很乾,頭都有些疼。
他一動,
屋裡立馬便有人過來,
「醒了?知道應酬免不了要喝,可你也不能喝這麼多啊,是不是口渴了,給伱備了茶,趕緊喝點。」
是樊玄符的聲音,雖說著責怪的話,卻儘是關心。
茶還是溫的,
武懷玉一口氣喝了好幾杯,總感覺喉嚨舒服了點,卻又感覺膀胱似要爆炸了一般,趕緊去放水。
折騰一番回來,
這才發現天都快亮了,
外面蒙蒙一片白光,
「餓不,我給給煲了小米粥,」
「你這是一夜沒睡照看著我呢,多謝了,」懷玉牽起她的手,握在手心摩娑。
「老夫老妻的說甚謝呢。」
玄符抽出手,白了他一眼,起身去盛小米粥,雖一夜沒睡安,可此時卻步伐輕快,心裡很甜蜜。
宿醉後,
清晨的小米粥,很暖胃,配上幾個玄符親自做的小菜,既暖胃又開胃,
武懷玉胃口大開,一口氣吃了好幾碗。
武懷玉放下碗,長呼口氣,感覺整個人終於又正常了。
「下次再也不跟這些傢伙喝酒了,太可怕了,哪裡是喝酒,根本就是在打仗,往死里灌啊,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老程他們酒量是真不錯,
不僅騎得烈馬,舞得馬槊,上的戰馬,這酒場上也是縱橫無敵,主敢的就是個同歸於盡的喝法。
樊玄符聽的很是心疼,
「你還帶他們西征,結果他們這般,不是恩將仇報嘛。」
說起西征,樊玄符欲言又止。
「夫人你有話就直說,我虛心聽教。」
樊玄符給懷玉揉捏著腦袋,幫他緩解宿醉,「你說你為何非要爭這西征帥印呢,還敢立軍令狀,只要八千騎就要生擒欲谷設,踏破高昌城,你以往也不是這樣的人啊,這回是怎麼了?」
天微亮,
武懷衣走到院裡練功,
面對妻子的詢問,他沒說太多,有些東西不能明說細說。這一次西征帥印的爭奪,是朝中派系的爭鬥,
他做為山頭黨首,這個時候自然不能退讓,否則如何帶隊伍。
練功出了一身汗,武懷玉洗澡更衣,早早去趕早朝。
昨日廷議,武懷玉獲得西征帥印一事,皇帝嚴令封鎖消息,也就參與的人知曉。
所以今日早朝,
並沒多少人知曉武懷玉昨日的驚人之舉。
殿上,
宣旨,
武懷玉白麻宣相,金殿拜封,復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銜回政事堂為相,改領兵部尚書。
早朝結束,
一個消息在長安不徑而走,
「朝廷要出兵征討高昌國了,」
「我聽說是要征西突厥。」
「是打欲谷設。」
樊樓,剛過午後,便已經熱鬧起來,各個閣子包間紛紛被訂了出去,
一間閣子間裡,一群客人在交換著一個最新消息。
「誰掛帥帶兵?」
「聽說是侯相公。」
「侯相?他是吏部尚書啊,武相這剛授了兵部尚書,要出兵西征,不是武相更合適嗎?」
「對啊,武相戰績了得,可是公認的戰神,人家是軍神弟子、門神義子,戰無不勝,未嘗一敗,他掛帥西徵才是眾望所歸吧?」
有人說,「武相之前不是丁憂去職在家嘛,他復出之前,朝廷已經決定西征,並選定侯相了,
據說這次要發步騎十五萬,還要召DTZ、契苾、党項、吐谷渾諸部等協征,要徹底的滅了欲谷設呢。」
「可我聽說這次是只討伐高昌,他們攻打我大唐藩國焉耆,犯我伊州,又阻攔西域諸國進貢,還搶掠絲路,陛下說只討伐高昌呢。」
「朝廷這麼大陣仗,怎麼可能只打高昌,高昌才多少人口,幾座城?當的起這麼多兵馬西征?」
幾人喝著茶,有些激動的談著這些『內部消息』,長安的人,總是消息靈通的,也最喜歡這些小道消息。
有人感慨,「要是武相掛帥就好了,這位可是戰無不勝的,侯君集箭都射不好,打仗一般吧,先前平吐谷渾叛亂和擊吐蕃,他表現可就很一般。」
「那是,」
「可惜武相復職晚了。」
各種大唐要出兵征討高昌國,侯君集掛帥領印,要出兵二十萬的消息,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
這小道內部消息,一下子就幾乎傳遍了整個長安。
西市,
懷遠坊,這裡住了許多在西市經商的胡商,其中就不少是高昌國人,既有漢人,也有粟特胡人,
他們也很快打聽到了這宮中傳出來的機密消息。
聽聞大唐已經通過侯君集為帥,要發兵二十萬征高昌,計劃在秋高馬肥之際就正式兵出玉門關,
這些高昌胡人都有些慌,
他們表面不動聲色,暗裡卻已經開始通過各種渠道向高昌發回密信,急忙向高昌報警,讓他們提防準備。
所有這些送往高昌的秘信,
都傳遞著差不多的消息,大唐將在秋季出兵高昌,統帥是宰相侯君集,副將是薛萬均薛萬徹兄弟,另外還有DTZ可汗李思摩,右賢王李社爾,以及契苾部首領契苾何力,吐谷渾的李忠烈等,
十萬大唐精銳步騎,外加十萬突厥等蕃兵。
大唐要滅高昌國,並不追究乙毗咄陸可汗。
政事堂,
侯君集坐在自己的公房裡,聽著手下吏員的稟報,臉色很難看。
帥印被搶了,還得替武懷玉做幌子,
什麼秋後出兵,什麼二十萬漢胡步騎大軍,什麼他侯君集掛帥,都是假的。
「武懷玉剛離開政事堂,去哪了?」他問。
「武相回皇城兵部衙門去了,」
侯君集陰沉著臉,武懷玉誇下海口只要八千騎,結果皇帝卻給他又加了八千,還有其它後續兵馬,
昨晚侯君集在家對著地圖左思右想了一夜,覺得武懷玉拉著程咬金等一干大將西征,僅憑這一萬六千騎,
出其不意,還真有可能贏。
一想到這,侯君集就極難受,昨晚一夜未眠,這會還頂著兩個黑眼圈。
武懷玉可真會算計啊,搶了老子的帥印,還得老子給他打掩護。
侯君集端起茶杯猛灌一口,結果茶剛泡的正滾盪著,燙的他猛的跳了起來,茶杯也甩了出去,砸的稀碎,
被燙的齜牙咧嘴的侯君集,怒火沸騰,衝著面前的屬吏就是一腳踢翻,
「廢物狗奴,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