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神器出世

  第447章 神器出世

  魏徵暴怒,也是有道理的。

  這個時代,固然女人的地位並不低下。

  可是這天下無論是天子還是百官,又或者是涉及到了學問的事,統統都是男子來負責。

  大家所恪守的乃是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你陳正泰隨便找一個婦人,教授她讀書,就比得過我魏徵的兒子?

  這不是侮辱是什麼?

  我魏徵固然不是名門之後,卻也是有家傳淵源的,打小就刻苦讀書。

  人嘛,總不免將自己的後代看的份量格外的重一些,尤其是在這個時代,血脈的傳遞,至關重要,你陳正泰可以在殿中侮辱我魏徵,但是不能這樣侮辱我的兒子,這豈不是說我魏家子弟,竟連一個婦人都不如?

  這說的是人話?

  魏徵面上的怒氣更勝,手中掂著自己的玉笏,一副想要打人的樣子。

  他用嚴厲的目光威逼著陳正泰:「韓……國……公……」

  這一下子,群臣凜然。

  李世民也嚇了一跳,這陳正泰招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魏徵,魏徵此人剛烈的很,朕都有些怕他呢。

  李世民勉強擠出笑容,想要緩頰一下殿中凝重的氣氛。

  可魏徵卻繼續道:「你此言當真嗎?這是你自己說的。」

  「對。」陳正泰很光棍的道:「是我說的。」

  就差下一句是,是我說的又咋地?

  許多人心裡倒吸一口涼氣,既是看熱鬧,又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情,卻還是不免有人心裡翹起大拇指,韓國公好氣魄,這是要將人往死里得罪啊!

  「好。」魏徵強忍著暴跳如雷的怒氣,冷著臉道:「老夫答應你,你不是要比嗎,那就來比比看。」

  「……」

  這就有點不要臉了。

  陳正泰方才那番話,十之八九只是尋一個婦人來故意侮辱你魏家而已。

  這就好像潑婦罵街一樣的路數。

  可哪裡想到,魏徵直接當真,反將了陳正泰一軍。

  於是有人幸災樂禍的看著陳正泰。

  沒想到陳正泰同樣當了真,一本正經地道:「一言為定,到時,榜下見。」

  「且慢。」魏徵似笑非笑的看著陳正泰,他這一手叫做將計就計,直接將陳正泰逼迫到牆角:「若是韓國公輸了呢?」

  「輸了便輸了,輸了我自然佩服魏相公。」

  魏徵撇撇嘴,這一次陳正泰算是招惹到了魏徵了,魏徵不屑於顧的樣子:「老夫不需韓國公佩服,老夫只一條,倘若輸了,立即裁撤新軍。」

  「新軍牽涉到的乃是國家大政,豈是我說裁撤就可以裁撤的?」陳正泰搖頭。

  魏徵道:「這新軍,哪裡是什麼國家大政。根本就是韓國公拿的主意,讓陛下力排眾議的結果……我便問你,撤不撤?」

  魏徵擲地有聲,一下子得到了許多人的共鳴。

  陳正泰瞥了一眼李世民。

  李世民撫案微笑不語。

  擦……

  這擺明著……想讓我自己獨自面對魏徵了。

  說也奇怪,李世民對魏徵總有幾分忌憚。

  陳正泰咬咬牙,最後道:「好啊,既然如此,我若輸了,自然沒有問題。可若是我贏了呢,我尋一個婦人來,若是贏了令子,那又如何?」

  魏徵道:「老夫沒想過輸。」

  他說的風淡雲輕。

  可在陳正泰看來,這就有點耍流氓了。

  這是什麼話?

  可似乎魏徵也覺得好像這樣不妥,隨即便道:「老夫家裡略有一些圖書,也有一些浮財。」

  陳正泰頓時懵逼,現在似乎是輪到魏徵在侮辱自己了。

  只見魏徵接著道:「不妨如此,倘若老夫的兒子不成器,那麼……便算是老夫教子無方,倒要向韓國公請教一下教子之道。」

  「請教是什麼意思?」陳正泰不依不饒。

  魏徵道:「自是拜師請教。」

  陳正泰還是覺得自己虧了,不過……魏徵有必勝的把握,自己又何嘗不是穩操勝券呢?

  顯然他們是一點都不知道,武珝到底有多變態,我使出她來,自己都覺得害怕,好吧!

  於是陳正泰道:「一言為定。」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魏徵乾脆利落的道。

  他面帶笑容,似乎覺得自己已經得逞了一般,這本是棘手的新軍之事,誰曾想,到了自己手頭上,輕易就要解決了。

  陳正泰也笑了起來,二人相視笑著,大抵都覺得對方是個智障。

  倒是這百官,頓時都打起精神來,這陳正泰卻不知發什麼瘋……讓個女子來比試……可得防備著他使詐才好。

  那此前的兵部侍郎趁機道:「韓國公不會是早就暗中教授了什么弟子吧,又或者……有其他的名堂?」

  陳正泰冷笑道:「我若是教授女子讀書,定是要尋覓那剛進長安不久的,此前我陳正泰和她絕不瓜葛。不只如此……還需尋個年少一些的,免得你們說我這人不講武德,啊不……不講道德,暗中使詐。」

  陳正泰隨即又道:「這樣,大家可滿意了嗎?」

  眾人聞言,心裡一下子踏實了,這傢伙……是自己找死呢!

  不過他們也不怕陳正泰使詐,畢竟……還有兩個月的時間,足夠大家探聽出一點什麼來了,只要是女子,就一定有出身,到時一打聽,便曉得此女是什麼人了,還怕你陳正泰玩出什麼花樣?

  魏徵躊躇滿志,捋須,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到時輸了,可別怪老夫勝之不武。」

  只是李世民此刻卻是繃緊著臉,一言不發。

  待朝議之後,陳正泰眼巴巴的看著李世民,李世民卻是臉色陰沉,沒有留下他的意思。

  於是陳正泰看著陸續離開的人群,也只好泱泱的走了。

  李世民等人走了個乾淨,才氣咻咻的回了紫薇殿。

  長孫皇后在此,見李世民早早回來了,便忙是起身接駕,卻又見李世民隱著怒火的樣子,忍不住道:「陛下,今日是誰招惹了你,莫不是……那魏徵嗎?」

  李世民搖頭道:「魏徵此人……甚是剛烈,不過朕看他為人忠直,且又是能臣,倒是一直隱忍他。當然,今日倒不是這魏徵的緣故,而是朕那好女婿。」

  這女婿如今也只有一個陳正泰!

  長孫皇后聽罷,卻是臉色凝重起來:「我看正泰平日裡,一向安分,怎麼會令陛下震怒呢?」

  「還能為什麼?」李世民搖頭苦笑,卻又夾雜著幾分不忿的樣子:「他當初建言朕招募百工子弟從軍,編練新軍,朕一切都依他,可謂是力排眾議,可這個小子,今日殿中眾臣反對,他卻跑去和人打賭,說是今歲新科的院試之事。」

  長孫皇后便微笑起來,道:「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正泰還小嘛,他愛打賭,固然有些行為不端,陛下是他的岳父和恩師,教訓幾句便是了,何須將這怒火壓在心頭上呢?」

  「你不懂啊。」李世民嘆息道:「且不說這是國家大事,怎可如此的兒戲子而且朕懷疑,陳正泰這練兵,肯定是遇到了難處,現在騎虎難下,所以便萌生了退意,因而才借著打賭,故意輸給那魏徵,如此,便可順坡下驢,藉此名義,索性將新軍裁撤。朕怎會看不明白他的心思呢?」

  長孫皇后蹙眉:「陛下的意思是……他故意要輸?」

  「不是故意是什麼,那魏徵之子,你是有所耳聞的吧,此人知書達理,好學不倦,又寫的一手好文章,朕開了科舉,朕聽聞他是摩拳擦掌,非要脫穎而出不可的。可那陳正泰卻是要和魏徵來比一比,說是隨意尋一個少女,教授她讀兩個月書,也要參加這院試,和魏徵之子一試高低。」

  長孫皇后不禁詫異道:「怎麼,女子也可參加科舉?」

  李世民一愣:「不可以嗎?」

  長孫皇后也有點懵:「可以的嗎?」

  李世民一時尷尬:「好像當初這科舉的章程里,還真沒有明言不許女子參加,當初也確實不曾想到。只是……這法無禁止。」

  長孫皇后遲疑了片刻,便道:「難道陳正泰就沒有贏的可能嗎?」

  「絕無可能。」一想到這個,李世民便不禁有些惱火:「真以為這科舉是茅房嗎?誰想上便能上的?說作文章便能作文章?哼,若是真能贏,朕便不叫李世民,朕叫民世李!」

  「明事理……」長孫皇后用怪異的眼神看李世民。

  李世民隨即道:「好啦,懶得說他了。」

  長孫皇后溫聲勸道:「無論如何,這也是陛下的女婿,是陛下的得意門生,就算陛下生氣,大不了,過幾日讓陳正泰入宮來賠罪便好。」

  「朕思來想去,就是驕縱他太過了,新軍是朕聽了他的話,才決心建的,此事關係重大,豈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可他這般折騰,卻視此為兒戲了。朕這一次非要敲打敲打他不可,朕現在不想見他,也不要什麼賠罪。」李世民態度很決絕:「如若不然,以後還不知鬧出什麼亂子來呢!」

  長孫皇后吁了口氣,她很清楚,李世民的性情也是如火一般的,當著眾臣的面,總還能壓抑一點自己的情感,可只有當著她的面,方才會暴露出有時候不太講理的一面。

  她知道,這個時候,勸說陛下,可能反而會適得其反了,還是等氣慢慢消了再說吧!

  …………

  而在另一頭……

  陳正泰匆匆的回到府里,剛剛坐下,便立即讓人將陳福叫了來。

  他略顯急切地對陳福道:「昨日和我一道回來的那個女子,留下了地址嗎?快去尋她來,要快。」

  陳福一臉委屈的樣子:「公子,我……我可不敢叫來,若是殿下曉得,我吃罪不起的。那女子生的這樣好看,公子昨日和她同車,今日又急不可待的要叫她來府上……這……公子啊,我勸你收收心吧,若是公子實在憋得厲害,我曉得一個好去處……」

  這說的什麼鬼話?陳正泰頓時大怒,起身抬腿便作勢要踹死這個狗東西:「我踹死你信不信,我這是正經事,趕緊給我把人找來。」

  「人言可畏啊……」陳福丟了這一句話,不過想了想,好像自己確實不是鐵骨錚錚的材料,便飛也似的辦事去了。

  武珝萬萬想不到,這才一日,韓國公就叫人來請自己了。

  其實她本是預料,就算是韓國公真打算接納自己,那也需故意冷落自己一段時間的。

  畢竟在武珝看來,這位韓國公的心思深不可測,像這樣的人,絕不會如此魯莽的。

  可現在,她算是徹底的服了,果然還是深不可測啊,自己無論如何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武珝本以為,自己雖是年少,可還是頗能看破人心的,可如今發現她的這一些伎倆,只要放在陳正泰的身上,就全然無用了。

  她不敢怠慢,心下竟還有幾分激動和歡喜,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裝,便匆匆的趕到了陳府。

  進了陳府,她便被人直接請到了書齋。

  進了這幽靜的書齋里,只見只有陳正泰跪坐在案牘上,她便忙是行禮道:「世兄……」

  陳正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板著臉道:「不必虛禮了,現在……只問你一件事。」

  武珝心裡又是一愣,這世兄……真是令人欽佩啊。

  他知道自己是個極聰明的人,而恰好,這世兄比自己更聰明。

  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本就不必虛與委蛇,簡潔有效才是正經。

  陳正泰這時道:「我打算教授你讀書,兩個月後,便是一場院試,我要你中個秀才,如何?」

  武珝想也不想就立馬道:「好。」

  陳正泰反而有些好奇了,道:「你不問問為什麼?」

  武珝臉色從容地道:「不必問,世兄自然有世兄的深意,就算我現在不明白,以後也一定會明白的。」

  陳正泰很滿意她的解釋,點頭:「有信心嗎?」

  武珝老實地道:「我雖讀過書,可是……並沒有做過什麼文章……並沒有太大的信心,只是……我定會盡力而為的。」

  陳正泰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道:「好,那麼……現在開始吧。」

  快人快語,就是痛快!

  ………………

  昨天第三章送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