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很簡單。
簡單到也僅是挖個坑,給水妖他們幾人弄了幾口木製棺槨而已。
一個水荒之主。
就此埋在這山野之中。
誰也不知道。
「走吧。」待事畢後,理竺緩了緩神情,有些落寞的說道。
隨後轉身往著龍泉觀方向步行而去。
理竺確實有些落寞。
於對他來說。
水妖這些武道之境高手,這樣的下場,誰也沒想到。
或許對於江湖中人,每一個人都沒有想過自己死後會是如何。
是盛大葬禮,還是一片草蓆裹身而埋呢?
回到龍泉觀後,理竺與伯溪二人情緒都好像有些低落,話也不多說,帶著小花就返回那山洞去了。
「九首,你二師傅他們情緒不高啊,看來水妖他們的事情,讓他們二人對生死有了一種新的認識了。」李道陵瞧著已是沒了影的方向,小聲的向著站於他旁邊的鐘文言道。
鍾文或許明白不了。
曾經還是你死我活的雙方,到了最後下了葬了,卻成了現在這般。
但作為跑了江湖好些年的鐘文,也能理解尊重對方的這種行為。
哪怕就是先天之境的高手死亡,也會給於最大尊重的方式,進行下葬。
不管是有仇也好,還是無仇也罷,均是如此的。
鍾文還深知自己二師傅已是到了武道之境七層,而且每每都要自廢一些功力,才能迫使得自己不再往前突破。
生與死,那也只是在一息之間了。
鍾文理解自己二師傅的處境。
更甚至理解當下天地宗的處境。
畢竟,身為天地宗弟子的鐘文,接下來還要應對天地二荒的打擊,「師傅,二師傅人也老了,對於生與死來說,越是看得很重了,畢竟天地宗目前也只有我兄妹二人,還有伯溪師叔。」
鍾文不好說理竺還有多少年活頭。
如就這樣下去。
鍾文都無法估量理竺的時間。
或許在三年,或許在五年,更或許在十年。
到了理竺這個境界,著實無法明確一個時間。
曾經。
師徒三人對戰水妖之後。
鍾文還把那所剩的幾粒朱果交於自己的二師傅,好便於他們二人療傷之用。
可理竺與伯溪二人紛紛拒絕。
從那一件事情上看,鍾文就能知道。
自己二師傅這是不想浪費這朱果,更是不希望自己這個將死之人浪費自己師弟得來不易的朱果。
在他們二人的身上。
經常能看到他們二人帶著一種面對死亡的狀態。
「九首,剛才你們去哪了?」正當鍾文與著自己師傅站在觀門前感嘆之時,墨離從觀內跑了出來。
鍾文回頭看了看墨離,「剛才我們有事。」
「什麼事啊?也不叫我,我也是可以幫些忙的。」墨離依然如我似的,對於當下鍾文他們的神情,並未仔細觀察。
「你去了也幫不了什麼忙,算了,師傅,回觀吧。」鍾文不想多言。
鍾文不想多說話,可墨離卻是不放過鍾文,「九首,小花剛才被她師傅帶走了,以後我想跟小花玩,我要到哪裡去找她啊?」
「小花要學武藝,沒時間跟你玩,要玩你自己玩吧。」鍾文此時根本無心跟墨離說話。
直接與著自己師傅入了觀內。
氣得墨離恨恨的看了看鐘文的背影。
此時。
一直隱於山林之中的墨幽。
此時卻是來到了水妖墓所在之地的半山腰間。
「嗯?水荒之主水妖之墓!!!這……」當墨幽瞧見一座新墳之時,看到那墓碑之上的字之後,驚得無以復加。
著實。
墨幽雖說隱於山林之間,小心的守護著自己的孫女。
而今日墨幽發現有兩個高手出現。
直接就隱沒了在這山林之中。
而後。
又是瞧見鍾文他們各自提著一口大棺槨,墨幽他還以為龍泉觀死了人。
可隨著鍾文他們離開後不久。
墨幽這才到了這半山腰。
可隨著他這麼一瞧之後,直接就給震驚得有些措手不及了。
墨幽可是知道,這天底之下,最為厲害的莫過於水荒之主水妖了。
即便是他墨幽的大哥,也鬥不過這位水荒之主水妖。
就更不要提他墨幽自己了。
而此時。
這半山腰之中,卻是有著這麼幾座新墳。
而且其中所埋的乃是水荒之主水妖后,墨幽心中有著千萬的絲緒,甚至很是不相信這墳中所埋之人乃是水荒之主水妖。
墨幽往著其他墓碑看去。
什麼雲舒啊,什麼地煞啊。
這更是讓墨幽越發的有些不相信了。
這些人物。
墨幽可是知道,其境界身手,當屬絕世之高手了。
而今日卻是埋在了這荒山野嶺之中。
頓時。
心中非常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的墨幽。
內氣一催動,直接就開始對著那水妖的墳墓開挖了起來。
片刻之到。
棺槨呈現在墨幽的眼前。
壓住心中的緊張,墨幽內氣再一次的運轉,棺蓋被掀了開來。
隨著棺蓋一打開,被防腐處理過的水妖屍體,直接呈現於墨幽眼帘之中,驚得墨幽都有些失了神一般的跌坐在地,嘴裡還嚷嚷著,「真的,真的,原來是真的!!!」
不相信的墨幽。
到了當下,卻是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實了。
墨幽真沒想到。
這天下江湖之上,可以說被譽為天下第一的水妖,如今卻是已經死了,而且還被葬於這荒山野嶺之中。
更可笑的乃是這口棺槨。
也只是用一些普通的木料所打制的。
哪怕就是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也比這口棺槨要好上不少。
可身為水荒之主的水妖,還不如一個普通的百姓。
好半天后。
回過神來的墨幽。
看著棺槨內的水妖,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又不知道多久之後。
墨幽把棺槨恢復好,又重新把土堆封好。
「看來,這太一門並不是我們所想想的這般簡單,連水妖一系的人都死在此地了,這太一門之中,必然還有著鮮為人知的絕世高手存在。」墨幽暗道此事不簡單。
連被譽為天下第一的水妖都死在了這裡。
可想而知。
墨幽此時是緊張的。
雖說他墨門對於太一門有所了解。
可對於這麼一個從上古時代就曾出現的宗門,墨幽也著實不清楚這上古宗門以前如何。
但就當下來說。
墨幽除了緊張之外,更多的是害怕了。
他害怕自己的孫女會遭了難。
也害怕自己所在的墨門被這麼一個上古宗門給惦記上了。
而且。
自己曾經還警告過鍾文。
這就像是把自己以及整個墨門架在火上烤一樣了。
「離兒,你可千萬要小心,莫要出了事,祖父先回墨門一趟。」心有所思的墨幽,最終選擇暫離太一門。
片刻之後。
墨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這山林之間。
對於墨幽。
鍾文自始自終,都未發現其身影。
從洛陽,一直到長安,再到龍泉觀。
鍾文即便耳聰目明的,也沒有發現在其左右還有著這麼一個人物存在。
而且。
在長安之時。
墨幽還曾與鍾文迎面而過,鍾文都沒有察覺到。
就更別提墨幽隱於這山林之間的了。
不過。
鍾文到時不時的警惕著。
對於把地煞殺了的陌生高手,鍾文即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也不知道對方是何人。
而且又臨近於龍泉觀。
鍾文就算是心再大,也會時不時的聽一下周邊的動靜,以及查看一下龍泉觀附近的山林情況。
可打那一夜過去之後。
鍾文再未見到那位陌生的高手。
而今日隨著墨幽離去,鍾文定然是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發現了。
而此時的龍泉觀內。
李道陵把鍾文叫至屋中,「九首,墨離與曼清之事,你想過如何處理嗎?天天這麼鬧下去也不是個事,要不你還是好生與曼清說清楚一下,也好斷了她的念想。」
李道陵的話,可以說直白的很了。
李道陵行事做事基本也都是直來直去的。
而他的這個弟子鍾文,可以說這直來直去的性子,完全成了傳承一般的了。
甚者,還把李道陵的那股莽撞也都學了去了。
鍾文站於一邊,聽著自己師傅說起兩個女子之事,頓時覺得自己師傅這是要催自己成親了,「師傅,這我怎麼好開這個口,曼清也從未表露過什麼,而且曼清來我龍泉觀是客,我這主人家跑去跟她說這事,這不是明擺著要轟人家離開嘛。」
「唉!那總不能天天這樣吧?人家乃是慈航殿聖女,如你真要是跟她在一塊了,到時候我太一門可就真的要成為這江湖公敵了。」李道陵也是擔心自己這個弟子會跟這位慈航殿湊到一起去。
「師傅,你就別擔心了,這事我有數的。」鍾文無奈的回道。
「有數就好,那墨離呢?她可是你從墨門帶出來的,雖說墨離的性子有些野,像是沒學過禮教一般,但為師到是覺得墨離更適合你,而且為師也喜歡墨離的這股性子。」李道陵再一次說起墨離來。
鍾文聽著自己師傅之言,心中其實也著實有些無奈了。
自己暫時也不想談什麼情,說什麼愛。
更是不想成親生子之類的。
事情太多,麻煩太大。
就當下這個狀況,鍾文根本無心去想這些事情。
就曼清與墨離她們二人對自己的情誼,鍾文就算是再木訥,也是知道的。
要不然。
曼清時不時的總是默默的看他幹什麼?
而墨離又為什麼總是喜歡找自己說話,哪怕說上一些無聊的話,墨離都願意。
有道是。
談情說愛,不就是說著一些無聊且無用的話嗎?
「師傅,這事等年節過後再議吧。」最終,鍾文只能藉以年節的藉口來抵擋了。
至於能擋多久。
鍾文不知道。
前段時間回家之時,鍾文就受到自己阿爹阿娘的叨叨,甚至還把族中長者都請了過來一番說教。
說要早點成親,早點生孩子云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