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刺史上官開恩,放我葉家村一條生路吧。」
當鍾文一來到葉家村的路口之時,那葉寬瞧見了鍾文後,又是磕頭,又是流淚的向著鍾文懇求道,早已是沒有了原來的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了。
「非我鍾文不給你葉家村一條生路,你看,你身後有不少人已是發病,我身為利州刺史,可不敢放任你們隨意到處走動,真要是傳染了我利州的百姓,我又該如何向他們交待?」鍾文看著數百葉家村村民們說道。
「刺史上官,我這葉家村並無大病,只是普通的風寒,還有一些被傷的村民,請刺史開恩,如擔誤了救治時間,我葉家村這些村民們將會死去不少,刺史上官,求你看在我葉家村村民的份上,懇請你開恩吧。」
「普通的風寒之症可不會有這麼多人,這可是大病,眾將士聽令,嚴禁任何人出入。」鍾文再一次的大聲吩咐道。
開恩?
開什麼恩?
只因這一跪或者開口求幾句情,就可以隨意打發了?
鍾文不想下一次的政令,使得這葉家村再來一次違抗,更何況,那葉寬也只是求情,卻未低頭認錯。
跪算是認錯嗎?
當然不算,那只不過是為他葉家村村民跪的,可不是他葉寬真心想跪的。
依著鍾文所猜測,這只不過是他葉寬的權宜之計罷了,真要是低頭,就該是自認錯誤什麼的,而今,卻只是跪下磕幾個頭,然後說幾句話,就想解禁嗎?
別說鍾文不會,哪怕這些將士們也不會答應。
辛辛苦苦了近半個月,難道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就過去了?
「刺史上官,老漢葉寬認錯了,老漢錯了,還請可憐可憐我葉家村村民們吧。」當鍾文這令再一次下達之後,那葉寬終於是低頭了。
「真知道錯了?」
「老漢真知錯了,上官開恩啊。」
葉寬平日裡,從未自認自己老漢,都自稱為老杇,而如今,老漢一詞出來,聽在鍾文的耳中,甚是中聽,也可以基本認定這老頭或許是真心認錯了。
雖說,鍾文以圍堵村子這樣的形式來鎮壓葉氏宗族,但鍾文也知道,這事要是長期以往的話,義清縣必然會動盪的。
而今,葉氏認了錯,也算是給自己找回一些面子來了。
面子雖大,但百姓的性命更大,來年的旱情才是重頭戲。
「有病的人,可以去縣城找醫館醫治,無關人等速回村中,不可隨意串門,李衛,為了杜絕大病傳染,政令下達至各村落,不允許任何人隨意行竄各村,如有違令者,拿下關押,如有要事者,由各村正上報,由縣衙簽發路引。」
鍾文看了看那葉家村的人,隨既大聲喊道。
隨著鍾文這話一開口,那葉家的人,再一次的跪拜了起來,隨之,開始抬著傷病人員,往著義清縣而去。
隨後,呂林棟派了數名將士一同隨往,也好使得縣城開門放行。
從此之後,這圍堵縣城村子之事,也算是告了一段落了。
「葉寬,從今往後,村正一職,我會另外指派一名衙役過來擔其村正之職,你葉家村人,不可為村正,我說的話,你可懂?」
鍾文走近那葉寬,小聲的說道。
「老漢明白。」
「你要是真懂,就不用半個月了,依老賣老。」
「老漢不敢。」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三百貫錢一口井,你還真敢獅子大開口,什麼錢都敢要啊?放心,葉氏一族的事情,我會上稟長安聖上,你葉家村是留還是散,由聖上決斷。」
鍾文話一說完,就轉身離去,至於這圍堵村子,當然還會繼續的。
但繼續也繼續不了多久了,因為,鍾文需要用葉家村來警告那些其他的地方宗族,所以,圍堵村子會持續到長安傳過來的公文。
圍堵縣城圍堵村子之事沒有完全結束,可是這路引卻是被鍾文給提了出來了。
鍾文也是被這葉家逼得弄出這玩意出來,為的就是不讓這葉家村再一次的串聯蠱惑,要不然,這義清縣真就要亂了,他這個刺史也不好向百姓們交待。
第二日,李衛所頒布的政令已是下發,隨同下發的,還有每個村子三張路引,由著村正暫時掌控。
衙差役夫隨時巡查,以防村與村串聯。
當然,這路引之事,也只是暫時政令,僅限兩個月的時間。而且,這大病之事,鍾文可沒收回政令,也是為了讓各村不願這葉氏一族有什麼來往而做的決定。
不過,路引之事,唯獨這葉家村以及周邊幾個村卻是不同,那圍堵村子與路引會持續到政令回收為止。當然還有那另外五個村落,也是被禁之一。
別的村子都在忙著挖井備旱,也只有這葉氏一族搞事情,鍾文當然得另外對待了。
呂林棟所統領的府兵,將繼續圍堵村子,不管如何,這條命令,將會持續數月之久,好在有義清縣的供給,也不至於使得這些府兵們鬧事。
隨著鍾文的奏報上往長安之後,鍾文就離開了義清縣。
而此時,整個利州各縣的宗族,在聽聞了義清縣所發生的事情之後,基本沒有任何宗族敢直面抗令行事了。
誰都得掂量一下,他們宗族是否抗得下圍堵村子之事,除非是想反抗朝廷,要不然,就是一個死字。
更何況,不是所有的宗族都出了一個京官,更不是所有的利州地方宗族,都有著這麼大的能耐。
挖井繼續,誰也不會耽擱。
隨著時間的持續,這水是越來越少。
而且,連江河裡的水位,都下降了不少,使得整個利州都在緊張中度過。
……
而此時,利州的奏報一路通過官驛,終於是在二十來天之後,才到達了長安城。
某日的上午時分,宮城太極殿,正舉行著朝議。
「稟聖上,利州奏報,其刺史鍾文啟稟,言利州旱情即臨,利州七縣施政挖井之令,以備明年旱情暴發,奏報所書,義清縣葉氏一族全族抗令,以三百貫一井之行,抵抗挖井令。」長孫無忌站了出來,向著李世民稟奏道。
說來,這奏報,最先達到的肯定不是他的手中,只不過,最後才會因重要性,才會落到他的手中。
而就在昨日,長孫無忌接到這份奏報之時,心中還猶豫了好半天之後,這才決定,在今日朝議之上把這利州的事提出來。
「聖上,下臣也有事要啟奏,我職下苑監葉裴,此人乃利州義清縣葉家氏族人,幾天前家中傳來信件,說利州刺史污其葉家村有大病,圍堵村子圍堵縣城,使得百姓們叫苦連天,就連那挖井令都是其刺史一言而定,說是備旱,可利州原本就居於三水周邊,何來旱情之說。」
司農寺少卿余健突然也站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封信件。
殿中內侍隨既把那少卿余健手中的信件接了過來,傳遞給了李世民。
而此時,大殿之中,少有聲音,都在靜等著寶座上的李世民如何處置這件事情。
一個說是抗令,一個說是污衊大病而圍堵縣城圍堵村子,這使得文武百官們想好好瞧一瞧這場熱鬧了。
當然,他們更希望,就利州的問題,最好重新選用官吏,這樣的話,他們也就可以推薦屬於他們一系的人了。
李世民接過奏報,以及那司農寺少卿余健的信件,開始一一查看了起來。
對於利州之事,他李世民早已接到了百騎司的信件了,哪裡會不知道利州的事情。
只不過,利州如今已是交給了鍾文這個觀二代去處置,他李世民本來也只是想通過此種手段,以此來籠絡鍾文這個先天高手罷了。
可是,這利州打新刺史上任開始,可謂是熱鬧的很啊。
各種政令行使,使得李世民接二連三的接到傳信,更是使得他開始對利州的未來很是有些興趣了。
什麼選官任用,什麼官吏出衙下至村落,什麼刺史親身巡查各縣,更是有刺史打虎之事,都一一詳細的傳了過來。
哪怕那義清縣所發生的事情,李世民的案卷中,都有詳細的描述。
隨著李世民看完之後,站起了身來,看著大殿中的文武百官,心中甚是無奈。
利州的事情是個大事情。
打他李世民一言而斷之時,每日朝議都離不開利州。
那些御史更是每天奏章不斷,諫言要重新納用新官吏,不可由著李世民這個皇帝一言而訣。
「利州之事,我早已有接到密奏,抗令不尊,這樣的葉家要來何用?是準備想反出我唐國不成嗎?我已是下了聖旨,把利州交給新的刺史來管理,刺史的政令,就是我的政令,抗令是其一,打傷衙差是其二,蠱惑全縣百姓抗令是其三,這是我唐國的百姓嗎?」
李世民對於這些文武百官雖無奈,但他對於利州的事情很是清楚,自然也向著利州這邊的,更何況,百騎司的奏報,來得比誰都真實。
隨著李世民的火一發,大殿中的文武百官,愣是不敢再出一言。
「余健不分清紅皂白,替其職下說話,難道不知道要去查驗嗎?我手上每隔幾日,就會接到利州過來的密奏,你當我眼睛瞎了不成還是你余健與那葉家乃一丘之貉?你已年邁,還是回家休養身體去吧。」
李世民看著那司農寺少卿余健,大發其火,最後,一句話就把這司農寺的少卿給免了。
「臣有錯,請聖上開恩。」余健沒想到,他只是想幫著他那下屬說幾句話罷了,而如今,換來的是回家養老去。
「革去葉裴之職,從此不得為官,令,御史為……為……」
李世民火一發完,最後下了旨意,不管如何,這利州的事情,他李世民想儘快結束。
一堂朝議,免了數名官員,更是使得這文武百官們,心中開始思索著,這利州的事情,下一次還要不要再議了。
畢竟,每一次只要利州的事情,總免不了會有幾人丟了官職,回家養老,而如今,連司農寺的少卿都給免了官去了。
……
時隔半個月,嘉陵水之上,一艘官船正通往利州城而去。
官船之上,一位內侍,一位監察御史,一位吏部考功司郎中,以及其從長安而來的其他的官吏,以及禁軍數十人。
「王內侍,前面拐個彎,再行二十里左右,就可以看到利州城了。」一名官員,站在船頭指著嘉陵水下游遠處,向著那名王內侍說道。
「那就加快一些,我也好上岸休息休息,這一路乘船,甚是難過。」那名叫王內侍的聽言後回應道。
說來,他們這些人,是李世民在太極殿臨時組調的一批前來利州的使團。
他們從長安城離開後,乘船從渭水直至陳倉,後轉至散關,再乘船從故道水(嘉陵水上游)而下,可直達嘉陵水沿岸的利州城,在時間上可以節省不少。
又是時過半個時辰後,船隻停靠於利州城西的碼頭。
「王內侍,戚郎中,鄭御史,請,這裡就是利州城了,利州城……」那名官員,引著眾人下了船,向著這三位主事官員開始介紹起利州城來。
對於利州,這位官員可謂是熟的很,因為,這位官員官職雖小,但因其老家正好是這利州,此次受命跟著使團回到老家,也算是榮歸故里了。
隨後,眾人開始往著利州西城門而去。
當這幾十名人官員與禁軍所組成的隊伍達到西城門之時,著實把城門官給嚇得,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隨著這一眾人拿出校驗的文書之後,那城門官這才放行。
不過,那城門官也遣了人去了府衙通知去了,這些可是長安來的使君,府衙那邊,自然是需要接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