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文上前敲了敲門後,靜待於一邊。
「道友何事?」
沒過一會兒,丹洛觀的觀門被打了開來,從裡面走出來一位道人,打量了一下鍾文。
「貧道九首,前來掛單。」
鍾文行了行禮,開口說道。
「原來道友是前來掛單的啊,不過,今日我觀中有些事情不方便,實在抱歉了。」
那道人隨既也向鍾文回了禮說道。
「那打擾了,告辭。」
鍾文聽著那道人的話,心中瞭然,只得回應一聲後,轉身離去。
掛單,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事情,能進門,那當然是最好的了,進不了門,那也沒辦法。
人家道觀有事情不便外人進入,那也屬正常,總不能賴著不走不是。更何況人家道觀看起來就屬於大觀,不像龍泉觀這樣的小觀,有的都是規矩。
那道人站在觀門前,目送鍾文離去。
卻如他所說,他丹洛觀今天確實有事情,不便接待外來掛單的道人,這要是放在平時,那是不太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鍾文只得往著上洛縣城而去,心中尋思著,找一家客舍宿住。
「道友且慢。」
正當鍾文走出幾十米之時,丹洛觀中走出一位年老的道人,向著鍾文大喊了一聲。
「道友可有何事?」
鍾文聽聞這大喊聲,停下腳步,心中疑惑:這丹洛觀不讓掛單就算了,難道還要強留下自己不成?
不過,依著鍾文的正常思維,大概就是這樣子的,但卻是忘了,李道陵曾經跟他說過的話。人家道觀不便掛單之時,你可以自行離去,但道觀會相應的給出一個便於掛單的道人宿住的地方。
而這個宿住的地方,或許是就近的農戶人家,或者某個偏僻之所。至於你住不住,那就看你自己了。
畢竟,住於農戶人家,那條件肯定不如觀里的,而且,那吃食什麼的,基本也由著那農戶人家負責,肯定也就沒有那麼好了。
而這些農戶人家,基本也都屬於道觀的附庸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被按排過去。
而那提供宿住和飯食的農戶人家,基本也可以得到觀里的一些補償,至於是什麼,就看所屬道觀的給予了。
條件雖差,但對於一些只求宿住一晚的掛單道人來說,那到也無妨。
但這對鍾文來說,可能就有些不合適了。
「道友,我丹洛觀今日確實不便,如道友願意,可隨我去那農戶中宿住一晚?」
那年老的道人,走近鍾文,訴說著他意思。
「這位道友,這天色到也不晚,我可自行前去上洛縣城,找家客舍宿住,就不打擾貴觀了。」
鍾文聽後,心中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老道人喊住自己是這麼個原因,還以為是要強行留下自己呢。
「道友,抱歉了。」
「道友客氣了,告辭。」
話後,鍾文再次轉身離去,往著上洛縣城而行。
至于丹洛觀有什麼不便之事,那並不屬於鍾文應該知道的,那是人家丹洛觀的事情。
當然,鍾文心中也在想著,丹洛觀有何不便,讓他掛不了單。
沒過多久,鍾文回到上洛縣城,隨意的找了家客捨入住,又向著客舍的店家,要了不少的吃食弄到屋中去。
當晚,吃過飯食之後,洗去幾日以來的疲憊,睡了下去。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亮後,鍾文醒了過來,隨既,繼續著他每日的打坐習練功法,直至天色大亮後,這才結束。
「大師,我家客舍開門做生意,對每一位宿住的客人,都是要收錢的,大師你這又吃又住的,那可是差不多近兩百文錢的,小店可承擔不起啊。」
正當鍾文從他宿住的屋子出來後,來到大堂,卻是看到一位僧侶,正與那店家說著什麼。
「貧僧來你這家客舍吃住,本也沒吃多少,再者,貧僧確實身無分文,要麼,貧僧給你這客舍驅個邪祟如何?」
那光頭僧侶聽著店家的話,趕緊解釋道
鍾文聽著這店家與那僧侶的話,冒似好像是因為這位僧侶吃住過後,想免單。
鍾文也無意關心,去了客舍的後院的水井邊,開始洗漱了起來。
至於那僧侶吃住想免費,那與他鍾文並無關係,他才不會去關心一個大光頭來的。
他自己還想著,得趕緊結了住宿的錢,準備去西城,與昨日相約的何姓人一同前往長安呢。
片刻之後,鍾文洗漱回到屋子,把包袱綁好,拿著劍,回到大堂。
「店家,再與我準備些吃食,多要些肉食,用個包袱裝好,一起算算多少錢。」
鍾文一到大堂後,開口向著還在與那僧侶交涉的店家說了一聲。
「好的,道長,你稍待。」
店家看著這眼前一道人,一僧侶,心中還在打顫,這位道長不會一會兒也想免單吧?可這聽著要一起算算多少錢,想來這位道長應該不會與那大和尚一樣,是過來騙吃騙喝的了。
隨既,向著一個夥計吩咐了一聲,繼續與著那僧侶交涉著。
僧侶,在這個時代,與著道人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地位了。
當然,僧侶眾多,幾十萬人數之眾,不像道人,估計還不到他們人數的一成。
況且,寺廟眾多,田產又多得嚇人,要錢有錢,要人有人。
不過,高坐於廟堂之上的李世民,冒似好像出台了一些政令,抑佛揚道,準備大量的裁撤各寺廟的僧侶。
畢竟,田地占用太多,人數又多,自然稅收也就減少的不是一星半點了,要不然,李世民也不可能把他的祖宗,定為道家的老祖老子李耳了。
至於其中原由,誰又知道呢,不外乎幾個原因,一是打壓僧侶,抬高道門的地位,二是田產什麼的,三是稅收什麼的。至於那名聲,估計李世民不會看得最重,要不然,也不會來個弒兄弟,再囚父親了。
「這位道長,貧僧苦虛,五莊寺住持。」
那大和尚看到一位道人來到大堂,心中想著,能否向著這位道長借些錢來,也好打發了這位店家,省得猜測他騙吃騙喝。
「大師有禮了,貧道九首。」
鍾文本就是站在邊上,等著店家準備吃食去的,哪會想到,這位大和尚會向他開口說話。
道人與僧侶之間,本就沒有多少交集,說來,還有仇怨。
李道陵在他下山之初,就已是把江湖上的僧道爭端都告知了他,他哪裡會不知道,這僧道之間的一些事情。
而如今,自己只是宿住在一家客舍,還能碰到一位大和尚與他說話,這打天亮開始,都覺得天更亮了些了。
雖說那大和尚苦虛向著他行禮,他只得回應,畢竟,出門在外,禮多人不怪嘛。
「道長,貧僧出門未帶有錢財,能否借於貧僧一些錢財,也好結了這食宿錢?」
那苦虛大和尚,沒把自己當外人一樣,開口就向鍾文借錢。
「大師,貧道的錢財來之不易,這是貧道的師長所留,不便借於外人,抱歉。」
鍾文哪裡有可能會借錢給這苦虛和尚。
你出門不帶錢,那你出門幹嘛來了?化緣?你當這世界是你家的嗎?拿個缽就能討到錢了嗎?那還不如去城門口坐在那兒化緣來得快。
「道長,你的吃食,住店加飯食錢,一共一貫七百文錢。」
正當鍾文與那苦虛大和尚說話之時,客舍的夥計拿著一個包袱過來,遞至鍾文面前。
「我沒有銅錢,這個金餅子給你,多餘的銅錢,你用個大籃子裝好給我吧。」
鍾文也沒在意價錢有多高,更何況,他這一包袱的肉食,估計值不少錢,至於多少,鍾文心裡也沒個數。
「好的,道長。」那夥計接過金餅子交給他的東家之後,隨既開始去準備去了。
而那櫃檯之處的店家,看著手中金餅子,心中的擔憂到是放了下來,好在這位道長付了錢,不至於像眼前的這位大師一樣,連兩百文錢都拿不出來。
「小道長,貧僧看你給了一個金餅子,那找贖回來的銅錢,借於貧僧二百文錢如何?到長安之時,貧僧再還與你。」
那苦虛大和尚瞧見鍾文拿著金餅子結的帳,心中有些無奈,剛才鍾文雖拒絕了一次,可還是再一次的開口說起借他二百文錢來。
「大師,錢財對於貧道來說,那是師長給的,我可不敢外借半文,畢竟,那是師長們辛苦所掙來的,我這個做晚輩的,在未得到他們的同意之下外借,那是大不敬。」
還借錢?真當你頭很亮嗎?難道要亮瞎我的眼睛不成?
沒門,一個字,就是沒門。
鍾文所說之話,任是誰,估計都不可能再開口了,哪怕眼前的這位和尚大師,估計也沒那臉再開口了。
就鍾文從李道陵口中所知,天下的寺廟眾多,田產林地眾多,哪會沒有錢財之事。
估計,他們的寺廟之中,不知道有幾個倉庫存放錢糧的東西了。
不像龍泉觀,要錢沒錢,要糧食,也就那麼一點兒罷了。
雖說鍾文包袱之中的錢財不是李道陵所給的,而是從那些山匪手中奪了來的,但這也不是他能外借的原因啊。
更何況,這僧道之間的爭端如此之大,他一個剛下山來的小道士,哪是他能參與進去的。
「道長,這是找你的銅錢,稍有些重,請多擔待。」
那夥計艱難的提著一個大籃子過來,籃子上面,蓋著一塊麻布,使得籃子中的銅錢不至於外露。
鍾文接過籃子後,試了試重量,估計得有五十斤重了。
至於讓他去數,想想還是算了吧,這籃子中的銅錢真要數下來,那得費上好些時間。
話不多說,鍾文背上兩個包袱,連手中的劍,都插在包袱之中,這才提著籃子,出了客舍的大門。把那借錢的大和尚苦虛晾在那兒,連一句告辭都不曾說。
打招呼?
鍾文沒那個心,與著這些所謂的大師打招呼。
沒錢你住個什麼店?真當人家是給你家開的店不成嗎?誰也不是傻子,不像那些農戶人家那麼好騙。
這些長居於龍蛇混雜東家掌柜的,哪一個不是火眼金睛的,更別說他們開客舍,要不是為了錢財,誰願意開店呢?
苦虛看著提著一籃子銅錢離去的小道士,心中不快。
此時他的心中,卻在編排著整個道門,把整個道門的人,都看輕了下去,就如剛才的那小道士,借二百文銅錢都不借,這哪裡是個什麼道人,這是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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