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陵之弟子九首,前來祭拜。」
明心明塵師兄弟,帶著鍾文走近墳前,隨既大聲的喊了一句。
隨後,點燃了香燭,遞給鍾文。
鍾文接了過來,走近墳前,肅穆正神。
「九首奉家師李道陵之命,前來弔唁。」
鍾文來之前,根本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原本也只是過來訪師友罷了,可如今,卻成了弔唁。
人雖未曾謀面,但這股傷感,由然而生。
鍾文不知道離羽道長是何故仙逝,但也知道,人老了,必然也會因為身體的某些機能喪失,自然而然的,也就得離世了。當然,這只是鍾文的這些猜測罷了,具體原由,卻是不清楚的。
祭拜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三人無聲的離去,繼續留下那孤單單的一座石頭堆聚而成的墳堆,在那裡留守著。
而離羽道長的師長們的一些墳座,卻是不在此地,而在山凹的另一頭。
如此的做法,據明心所講,好像是他們師傅所交待如此的,鍾文也不好打探其中原因。
三人都未說話。
哪怕一路回來,回到屋前坐著,也都不曾說過一句話。
畢竟,祭拜之事,難免有些傷感,更何況,明心明塵二人看似還有些心事,這更是不可能說話了。
時間,就在三人相對而坐之中流逝過去。
太陽高升,帶來了一些熱量,更是給這個山谷,帶來了一些溫暖。
「九首師叔,我得去做早飯了,讓師兄陪著你說說話吧。」
明塵感覺時間不早了,起了身,向著鍾文說了一句之後,轉身去了邊上的一間類似於灶房的石屋子裡,忙著去做早飯去了。
鍾文知道,在這樣的一種條件之下,能有個居所已是不易,更何況這些屋子基本都是石頭建造而成的。
道觀也好,屋子也罷,有道人的地方,自然也就是道觀了。
雖沒有觀名,但對於明心明塵師兄弟二人來說,想來是沒所謂的。哪怕離羽道長在世之時,估計也是沒所謂罷。
就如離羽道長一樣,幾十年如一日的,在這裡隱居,有無觀名,對他來說,從未去在意這些。
問道之心,比那些居於大觀之中的道人,來的更為純粹,同樣,也來的更為實在。
「明心,我想問問,離羽道長是因何仙逝的?剛才我看你與明塵二人好像有所心事一樣。」
鍾文最終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出聲打問了起來。
雖說此事本與鍾文並無關係,如此的問話,著實有些不合時宜。
但鍾文卻有著另一種想法,離羽道長是自己師傅的故交,仙逝之事雖已是過去半年之久,也未傳消息至龍泉觀,所以才不知情。
但離羽道長的仙逝,總得知道其原由吧,如果是病痛所致,那到也沒什麼,但真要是什麼大事情,那鍾文必然要向自己師傅回稟的。
「九首師叔,師傅他……」
明心聽見鍾文的問話,心有所慮,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此事並非不可說,但卻真的不好說。
說來鍾文是個外人,離羽道長也只是與鍾文同一輩份罷了,最多也只能算是李道陵的故交而已。
明心只是不想把鍾文牽扯進來,畢竟,這是他們師徒三人的事情,更是他師門的事情。
可是,當鍾文問了,他可就不能不說了。
雖難言,但卻得說,誰讓鍾文問了起來了呢?更何況,還有著李道陵這層關係在。
「明心,有何難言之隱嗎?」
鍾文聽著是明心欲言又止的模樣,也不知離羽道長的仙逝,是不是有什麼隱秘之事。
「九首師叔,其實我師傅的仙逝,是因為仇家把我師傅打傷了,後來仇家又找上門來,再一次把師傅他老人家打得重傷,最終,師傅因傷勢過重,這才仙逝的。」
明心最終還是把他師傅仙逝之事說了出來,至於這其中的根本原由,到是沒有完全說出口。
畢竟,這是他們三師徒與仇家之事,而且,這裡面還牽涉著一些秘事。
鍾文聽後,不知道該不該發表意見,想了一會兒之後,最終也沒問出口來,這是人家的仇敵之事,他一個外人,再往下問了,給別人的感覺,像是在探聽一些秘事一樣。
而這仇家之事,必然有其原由的。
就如鍾文所在的師門太一門一樣,與著太乙門,就是仇家,而且還是大仇。
成為仇敵之事,原由各有不一。
但依著鍾文的理解,無非是一些利益相關的事情。
但想著離羽道長他們,都已是隱居於此的隱士了,這利益之爭,冒似有些說不過去了。
「明心,你們師兄弟二人節哀吧。」
鍾文雖未問出其原由,但還是說了一句客套話。
明心也心知肚明,有些事情,說出去,未必有人會幫他們。
再者,這其中牽涉著他們師徒三人以及他們師門的秘事,自然也不可能全盤托出給鍾文聽,哪怕他們的師傅與著李道陵是故交,也不可能做到什麼都說的。
非同門,必然是話止於口了。
其實,這也是鍾文那好奇之心在作祟,他要沒那麼重的好奇之心,也就沒有這樣的一段對話了。
也不可能使得明心此時心思沉重,且臉上掛著悲傷憂慮之情了。
二人相對無言。
明心此時心中難過,而且還在想著一些事情。
而鍾文卻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孟浪了,問了一些不該問的問題。
空氣靜如水一般,如果不是那間石屋裡,傳出來明塵做早飯的聲響,都還以為這二人正在比賽靜止呢。
「九首師叔,師兄,早吃飯了。」
時過兩刻鐘後,明塵做好了早飯,端著幾個大碗過來,放於一塊石板之上。
明塵也未發現,鍾文與他師兄明心二人的異樣。
他只是純粹的做早飯,又端來早飯過來,至於鍾文與他師兄聊了什麼,他也不去關注,更是不會去問。
早飯如昨日晚間的一樣,依然是青菜粥。
渾腥之味,在這裡,到像是隔絕了一般。
「明心明塵,你們師兄弟在這裡不獵上一些野獸之肉食用嗎?」
鍾文看著眼前這碗青菜粥,說不餓吧,自己肚中的咕咕,早就開始叫喚了,說餓吧,就這碗青菜粥,估計墊肚子都難。
「九首師叔,我們師兄弟也是食肉的,只是最近我們沒有去這山林里尋獵罷了。」
明塵一邊端著青菜粥喝了起來,一邊解釋道。
鍾文不再問話,隨既,端起碗,喝起青菜粥來。
就他清晨所見,明心明塵這兩位師兄弟,到是種了一些青菜,只是不多。
山凹里石頭居多,糧食類的,自然是無法種植了。
估計這些米粥類的,必是二人去到房州買回來的吧。
糧食在這裡,可謂是彌足珍貴的,哪怕是他鍾文自己,進到這山凹里來,也得花上兩天時間,哪怕是動用提縱術,估計也得一天的時間。
雖然鍾文不知道這師兄弟二人功夫如何,但想來應該也差不到哪去,要不然,這進進出出,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從他們師兄弟二人的手上,就能看出來。手掌及手背有著厚厚的老繭,想來手上的功夫要比腿上的功夫強上不少。
至於他們二人習練的是什麼功夫,鍾文不便猜測,但以此想來,肯定是手上的功夫,而非腿上的功夫。
飯後,鍾文跟著明塵去了他們種植的菜園子看了看。
同時,也到處走了走,看一看這附近如何。
山凹雖不大,但也有著兩個來足球場那麼大,以石頭石塊岩石類的居多,樹木也不多,荊棘到是挺多的。
飲用的水源,到是不用擔心。山凹的一角,有一個應該是開挖出來的池子,泉水流向下游。
不多,但用來飲用以及澆澆菜園子,到是沒問題。但要是大量用水的話,那估計不太可能了。
如果真要讓鍾文選擇一個隱居之地,他絕對不會選擇這樣的一個地方。
要風景沒風景,要田地沒田地,想自力更生,都顯得有些困難。
太陽正午時,明塵帶著鍾文返回屋子那邊。
明心此時正拿著一本書籍在看著,瞧見二人回來之後,站起了身。
「九首師叔,明心想向師叔討教些問題。」
明心打昨日開始,就想向鍾文討教了,一直到現在,他才問出口來。
「明心,不要說討教之事,相互印證吧。」
鍾文可不敢說討教,誰的本事大,哪裡知道。在這裡做個隱士之人,肚子裡沒點貨,那是不太可能的。
「九首師叔,請問陰陽是否與日月有關?陰陽之術何辯?」
明心到也不客氣,請了鍾文坐下後,直接開口問起陰陽之說來。
雖說鍾文背了不少的道書經文,對於陰陽之說也只是聽了李道陵的解讀罷了,可真要讓他說出個一二三來,估計有些為難他了。
在龍泉觀的這幾年裡,鍾文的心思全在功夫上去了,至於道法經文,除了背熟了之外,理解也只是李道陵的解讀,根本就沒有形成他自己的見解。
如今,明心的討教,著實把鍾文給難住了。
不過,再難,也得說上幾句,畢竟,道人之間的切差,總能印證一些問題,取長補短。
「陰陽出自於……」
隨既,鍾文像是背書一樣,把他知道的全盤托出。
可正當鍾文他們在印證陰陽之說時,從遠處山坡上,奔來幾個道人,縱躍不一會兒,就已是到了屋子不遠處。
「哈哈,原來還請來了個幫手,看來也不過是個出初茅廬的小兒。」
五個道人突現在這裡,著實把正在印證陰陽之說的三人嚇了一跳。
鍾文當時正說的興起,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話聲,直接打斷。
鍾文從未想過,在這樣的一個隱世居所,還有人闖進來,而且聽其意,冒似是這明心明塵師兄弟的什麼仇家,而說自己是請來的幫手,還說自己是小兒。
雖說自己確實還不到十八歲,可這小兒之詞,聽在鍾文的耳中,就是罵人了。
「哪裡爬出來亂犬的東西。」
鍾文站起身來,轉向這五人,心中很是不爽。
以前被人喊小兒,自己那時確實小,可眼下又被人喊小兒,可就有些受不了了,直接一句罵了回去。
依著這五人的著裝,雖都是道門之人,大家都不認識,哪管你是誰,哪怕是認識之人,也不可能如此無禮稱呼他人吧。
而明心明塵二人,看見所來的五位道人,緊張之色,開始布滿了全身,趕緊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從不遠處,撈了根棍棒在手,兩眼警惕著這五位道人。
這是他們的仇家,更是他們的仇敵,突然出現在這裡,必然是過來再一次的找事的。況且,這五位道人,還不是第一次來,已是來過兩三次了。
他們師兄弟二人,緊張的盯著這五位道人,眼中的仇恨之火,開始迸發了出來,恨不得把這五位道人直接殺死。
可是,這五位道人突然至此,而嘴中所說之話,到是把鍾文給捲入了其中,更是捲入到了兩個宗門的仇怨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