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來,掛單猶如上門做客,主人家要幹嘛去,這客人也得跟隨,哪怕是去下地幹活,客人也得跟著去,基本都是如此的。
不過,道人的掛單,相對繁雜了一些罷了,沒有所謂的上門做客那麼簡單而已。
當然,掛單也會把時間表明的,比如是一日還是幾日,都得告訴觀宇,要不然,人家也不好準備飯食什麼的。
而鍾文來到渝州這個即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本意是想多逗留幾日的。
但昨日他來這山雲觀之時,早已被眼前的這一幕給敗壞了心情。
渝州,他是不想多待了。
鍾文計劃著今日早課結束之後,就向守山道長辭行,畢竟,昨日已是與守山道長對答過了的。
一個時辰後,早課結束。
「多謝守山道長,九首今日需乘船南下,就此別過,來日再臨渝州之時,再來打擾守山道長。」
鍾文回到自己暫住的屋內,拿著屬於自己的行禮後,向著守山道長辭行。
「九首道長客氣了,下次你再來渝州之時,貧道定當掃榻相迎。」
守山道長對鍾文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昨日的問經,可是把他給征服了的,他也想向鍾文多討教一些道法經文什麼的。
但鍾文只在山雲觀掛單一日,必然是不可能久留了。
隨後,守山道長把鍾文送出山雲觀外,眼瞧著鍾文離去。
寂寞空虛冷,在此刻,遍布著守山道長。
「李真人好福氣啊,有如此一個好弟子。看來,我也得去尋一個好弟子來了。」
守山道長心中難過,前一個弟子的離世,使得他難過了好些年,如今,看到李道陵的弟子前來掛單,勾起了他不少的回憶來。
鍾文離開山雲觀之後,往著昨日下船的碼頭行去。
兩刻鐘後,來到碼頭的鐘文,亦是搭乘了一艘船隻,往著長江下游而去。
鍾文此行,沒有目的地,畢竟,他也只是遊歷這世界而已,多看看這眼下的唐朝是何境況,更是想看看,這古代的人文情況。
鍾文這次搭乘的船隻,相對就要比昨日所搭乘的船隻大多了,不過,同樣是人貨兩用的船隻。
畢竟,在這唐朝時期的人口,可沒有前世那麼多。可以說,與前世相之對比,人口稀少的可憐。
傍晚時分,行船來到一個碼頭停下。
船上的人也隨之下了船,就近找了家客舍住下,順便吃上些吃食。
鍾文也跟隨著眾人一起,入住到一家客舍。
兩日裡來,鍾文也僅在山雲觀中,吃了兩碗飯而已,肚子早就餓得快要鬧事了。
客舍之中,鍾向著店家要了一桶的米飯,再加上一些菜式,回到自己單獨居住的客房裡,大吃了起來。
鍾文向店家要這麼多的飯菜,著實使得店家有些不適應,看著眼前的這位道長,還有些驚詫。
鍾文回到客房吃飯,為的就是減少不必要的麻煩,省得讓眾人看著他像是看猴一樣。
鍾文肚子確實已經餓的不行了,一回到客房內,就開始大吃了起來。
至於這客舍的飯食好不好吃,還真不好說。
對於此刻飢餓的鐘文來講,那必然是好吃的,可真要是在平常,鍾文估計會說上一句,真難吃,這是給豬吃的嗎?
吃飽肚子的鐘文,把那盛飯的木桶,以及那裝菜的木桶,丟在客房一邊,直接躺在床榻上休息。
飢餓,是人的本性,同樣,也是鍾文最大的痛苦之處。
小的時候是因為沒多少糧食可吃,進了觀里之後,才得已吃飽了肚子。
而如今,兩三日下來,肚子的飢餓,再一次襲擊了他。
好在他身上有錢,要不然的話,只能去做個神棍,混碗飯吃了。
夜深,客舍附近燈火闌珊,鍾文坐在床榻上打著坐。
客舍之內,此刻顯得異常的安靜,能聽見的,也只有那些宿住的客人打呼的聲音。
而這些打呼的聲音,根本也影響不到鍾文。
半夜時分,鍾文耳中傳來一聲異響,似是開門之聲。
不過,隨後又是傳來輕輕的腳步之聲,鍾文也沒去過多的傾聽,估計這是起夜的人。
可是,鍾文卻是不知,他所入住的客舍當中,來了兩個夜客。
這兩人,正躡手躡腳的打開了一間客戶的屋門,還時不時的搖著腦袋張望著。
此二人打開的屋門,正好是一間上房,房內住著一個行商客人。
鍾文白日裡見過這個中年行商之人,大腹翩翩,穿著也儘是綢緞,必然是個有錢的貨主。
此時,一名偏瘦的夜客,向著另外一名矮個夜客指了指屋內的一個厚重的包袱,示意那人過去抱走。
矮夜客瞧見他的同夥的手勢,隨既,輕步往著包袱方向走去。
客房中的那名中年商賈,此刻睡得正呼呼作響,根本不知道,會有夜客來臨,而且還是直奔他的包袱。
那包袱內,可是他此行所掙的一些銅錢,還有一些珠寶,攜帶在他的身上,甚是沉重。
他所帶的一位僕人,卻不與他同屋而住,而是住在客舍所提供的通鋪。
單間的客房,價格稍貴一些,通鋪也只是供給那些下里巴人居住,或者一些船工以及窮人居住。
他一個商賈,有錢有身份的,自然是不可能跟著那些窮人住通鋪了,當然,這位中年商賈也是小氣,要不然,也不會讓他的僕人去住那通鋪。
幾息之後,那兩名夜客,抱著那沉重的包袱閃身離開客戶。
二人抱著包袱,從來路的客舍窗戶爬離,而當他們弄出來的小小動靜,卻是沒有逃過鍾文的耳朵。
鍾文雖在靜心打坐,可這聲音,卻是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鍾文本以為這起夜之人很是小心,輕手輕腳的,可當他聽到窗戶聲之後,感覺與著那屋門之聲有些不同,心中奇怪。
隨既,鍾文的神識釋放了出去,往著聲音來處而去。
兩名夜客,依著微亮的月光,小心翼翼的離開這間客舍,往著遠處小跑著離去。
鍾文好奇,這二人為何如此的行徑,難道是小偷?
鍾文少有見過此類的偷竊行為,更別說當場發現或抓住了,所以,對這一類的人員,也只是耳聞過。
而此時,神識所見的那二人離去之身影,心中也只是猜測而已,並未真正的落實這二人的身份。
鍾文不知這二人為何會有如此的行徑,心中起疑。
隨既,神識跟了過去,緊隨著這二人往著前面遠處的一處屋子而去。
「怎麼樣?到手了嗎?」
屋子內,黑燈瞎火的,突然傳來這麼一聲。
「大黑,你也不瞧我們二人是什麼人,還有什麼東西我們摸不到的,你看。」
那偏瘦的夜客,抱著包袱遞向那叫大黑的人。語氣之中,透露出一絲的興奮來。
「好樣的,二狗,野蛋,你們二人明日就裝著無事人一樣,該幹嘛幹嘛。」
屋內叫大黑的人,接過包袱,心中暗喜,隨既向著二人叮囑一聲。
鍾文神識看著這屋內三人,不明所以。
這三人看來就是竊賊了,只是鍾文卻是不知道,他們偷的那包袱內裝有什麼,不過,依著他的猜測,估計是錢財珠寶什麼的了。
隨後,那兩位夜客離去,而那叫大黑的人,把包袱藏在屋中一個暗格內。
東西已是到手,事情也自然是結束了,那名叫大黑的,開始躺在床榻上睡去。
鍾文的神識瞧見他已睡去,也不再久留,只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可以了。
不過,鍾文看著這位叫大黑的人,到像是今日白天好像見過,一時半會,鍾文還真想不起來。
隨後,鍾文也不再去想這事,靜心打起了坐來,半個時辰後,他這才躺下睡去。
第二日清晨,客舍內傳來一陣驚呼聲。
把原本還未起床的客人們,全給鬧了起來。
而鍾文,天一亮,就已醒來,正坐在床榻上打著坐,靜等天色再亮一些,去洗漱一番。
這一陣的驚呼,鍾文到也能猜出個八九分來,估計是那商賈丟了包袱,而鬧出來的動靜。
鍾文不喜去看這種熱鬧,但介於動靜太大,也只得起身,洗漱去了。
「天殺的啊,你們就是一家黑店,偷了我一整個包袱的珠寶,我要報官,我要報官。」
當鍾文洗漱結束後,背著包袱,拿上隕鐵寶劍,來到廳堂,瞧見那名中年商賈正在廳堂里大呼大喊著。
誰丟了錢財,都會心急的,更何況是這個商賈。
據鍾文昨晚所知,他丟失的那個包袱,估計有著不少的金銀珠寶。
而這位商賈說這家客舍是黑店,客舍的店家可就不同意了。
「你說誰是黑店?誰是黑店?我客舍在這裡開辦了好些年頭了,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你一來,就說丟了珠寶,你污我客舍,要報官,那就報吧。」
客舍店老闆是個中年的大漢,頂著一個大肚子,富態十足,一臉的凶像,大聲嚷嚷著,口水都能噴出好幾米遠了。
至於是不是黑店,在場的看客們,心中自有一桿稱。
不管有錢的客人,還是無錢的窮人,站在這裡最多也就看個熱鬧而已。
別人的事情,基本也不會去關心。
報官也好,不報官也罷,基本也不會影響他們如何。
就如鍾文此時,跟著眾人也只是一個看客罷了。
雖說鍾文是個道士,應該站出來替這位商賈申張正義,更或者站出來幫一幫。
不過,鍾文的思想,還是夾帶著前世的思想,看個熱鬧。
可這客舍的店老闆,冒似沒有想讓鍾文看熱鬧,到是把鍾文拉進這場紛爭當中。
「這位道長,你是一位仙師高人,你來評評理,我這客舍在此經營了些許年頭了,如今這位客人說我的客舍是黑店,你來幫我們評評理。」
客舍老闆瞧見廳堂中站著的這位年輕的道長,趕忙走了過來,向著鍾文行了一禮。
「仙師道長,也請你幫我評評理,我昨日與我的僕人,與你一起入住到這家客舍,我的錢財被偷,定是這家客舍所為,仙師,請為我做主啊。」
中年商賈更是聲淚俱下,走近鍾文,像是鍾文要是不答應給他做主的話,他非得跪下來不可。
原本只是想看個熱鬧的鐘文,卻是忘了,他身穿道服,是一名道士。
他在別人眼中,那可是屬於高人,更是可以主張正義,剷出惡事的高人。
好吧,鍾文感覺自己被這場紛爭捲入了進去,不評理是不行了,熱鬧也看不成了。
「這位商賈昨日到也確實與我同時下的船,背著一個沉重的包袱,想來帶著不少的金銀珠寶。」
「入住到你這家客舍,依理來講,錢財丟失,雖屬個人事情,但客舍卻是也有責任的,畢竟,這錢財是在你家的客舍所丟,你自然也有責幫他尋回才是。」
鍾文向著兩方人員開始說道,兩方也不得罪,也好儘快讓這位客舍的老闆找到解決的辦法。
當然,鍾文更是想脫身罷了,他還要趕路的,雖然耽擱一些時間到也無妨,但鍾文卻是不願捲入其中,誰知道這裡面有什麼道道呢。
「道長說所言甚是,可這位客人也並未把貴重物品交於我客舍保管啊,就算是丟了,誰又知道是不是他說的假話,來訛我的錢財呢?」
客舍老闆雖同意鍾文所說的話,但他也有著他的想法。
「我的錢財就是在你店內丟失的,我家僕人最是清楚,包袱里裝著的都是珠寶,你這客舍絕對是家黑店,要是不給我尋回來,我就報官。」
中年商賈聽出了鍾文的話中意思,就是兩不相幫,斜眼看了看鐘文,不再對鍾文抱有想法了。
隨既,兩方人員又是開始爭吵了起來,都快鬧到要動手的情景了。
鍾文往後退了幾步,冷眼瞧著雙方。
說實話,鍾文要不是因為身份的問題,他都懶得插手這樣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來得輕快。
可就當鍾文退後幾步之後,客舍的灶房門口,一個身影印入鍾文眼睛。
「原來如此,看來,這家客舍還真有些問題了。」
鍾文當看到這個灶房門口處的身影之後,心中這才確定,昨日夜間所見到的那個人是誰了。
沒錯,這個身影就是昨夜那兩個夜客所稱之為大黑的人。
鍾文昨夜還在想著,這人好像在哪見過,不過當時也沒太去細想,直到剛才,他才確認了這個人。
那叫大黑的人,站在灶房門口處,冷笑的看著大堂中的這副熱鬧。
他卻是不知道,鍾文早已是知道了他們的行徑。
至於這位叫大黑之人,是否與這客舍的店家有關係,更或者說這家客舍是不是黑店,暫時也沒表現出什麼來。
就算是這家客舍是黑店,對鍾文又沒啥影響,最多就看個熱鬧罷了,然道報了官之後,還能把他們都給丟進大牢不成嗎?
這話雖然鍾文沒猜對,但也差不離。
大堂中的兩方人員還在那兒爭吵著,隨著那位商賈激動之情,還真就報了官。
雖說此地是碼頭,離著縣城還有些距離,但就近的里正,以及衙門所屬的役夫,同樣可以承接這類治安紛爭的案子。
這不,這位商賈,直接向了這些人員報了案,把此事鬧得更大了些了,以此來找回他所丟失的金銀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