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禮薄唇笑意帶著慵懶的弧度,手臂輕而易舉地就將這個諂媚的小傢伙給抱了起來,緩緩的說:「聽見了。」
嗣寶眼睛笑眯眯地瞅著他,仰著臉蛋兒的模樣就等著被投餵了。
姜瓷在旁,看到傅時禮讓保姆從廚房,拿了一杯奶茶出來。
他神色溫淡交到了小傢伙手上,又將他放在沙發坐好。
「謝謝爸爸。」嗣寶奶氣的童音盛滿了歡喜。
他小胖手牢牢的抱住,已經迫不及待要喝了。
「你怎麼給孩子這個了?」姜瓷微微蹙著眉心說,畢竟小孩子喝飲料很容易上癮,讓嗣寶嘗了鮮,怕是以後出去都要賴了。
傅時禮大手握住她手,用指腹溫柔捏了捏:「別急。」
他沒有再去管孩子,而是拉著她也在沙發坐下。
姜瓷的目光,卻頻繁放在了嗣寶身上,只見他小手握著吸管,一用力將奶茶蓋戳開了,那肉乎乎的臉頰有些薄紅,笑眯眯的模樣就跟偷吃到了什麼好吃的。
然而,下一秒。
嗣寶嘴巴吸了口奶茶,小眉頭跟著皺。
他用小手撓了撓頭髮,可能是有點茫然了,轉頭對傅時禮說:「爸爸,這味道不對。」
傅時禮面不改色道:「哪裡不對了?」
嗣寶又低頭喝了口,感覺還是那個熟悉的味,他也說不上來,小手臂抱著奶茶很是悶悶的說:「這跟小寶貝早上喝的奶,一樣的……」
「……」姜瓷。
傅時禮淡淡開口,低沉磁性的嗓音很具有說服力:「怎麼會一樣,你多喝幾口就不一樣了。」
「真的嗎?」
嗣寶沒喝過奶茶,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味道。
不過在小孩子的世界裡,總是認為大人的話肯定是對的
他乖乖聽話,捧著奶茶喝了一口又一口,到最後,連自己都信以為真地說:「好像又變好喝了點噢。」
「……」姜瓷。
已經不忍直視這個蠢兒子了。
她轉頭,刻意壓低聲在傅時禮耳旁輕輕的問,以防被孩子聽去了:「你把奶茶換成兒子平時喝的奶了?」
幸好兒子蠢,不然被當場揭穿,有的他尷尬的。
傅時禮側首,溫熱的指腹在她白皙臉頰滑過,薄唇徐徐的開口:「另外買了一種口味的,以後他要想喝奶茶,你就泡給他嘗嘗。」
姜瓷抿唇想笑,將光潔的額頭抵在男人肩膀上。
「你太壞了。」
傅時禮似笑非笑地問她:「怎麼壞了?」
他長指又伸過去摸她的臉頰,帶著微燙的熱度,也惹得姜瓷的眼睫毛顫了兩下。
「眼角怎麼是紅的?」靠得近的緣故,在明晃晃的燈光下兩人清晰可見彼此的神態,他深眸盯著她,仿佛能生生的看穿了靈魂一般,讓人無處遁逃。
「可能是沒休息好。」姜瓷唇角彎起很牽強的笑容。
她感覺不能跟傅時禮再這樣待下去了,便找著話說:「我接下來的電影也提上日程了,等選好角色,大部分時間會住在橫店裡……對了,嗣寶也該安排學校送他去認識新的小夥伴了。」
傅時禮漫不經心道:「學校的事,讓我媽去操辦。」
姜瓷對選學校這方面到底也不是很了解,點點頭道:「也好。」
夫妻倆人坐在沙發上聊了一會,等嗣寶把手上奶茶喝見底,還打了嗝,才哭笑不得帶孩子上樓。
姜瓷有問孩子:「下次還喝嗎?」
嗣寶小手瞞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大眼睛盯著媽媽看,又盯著爸爸看,最後,沉默的搖搖腦袋。
一周後。
姜瓷擬定好的電影角色名單就出來了。
她沒有用勢頭很好的顧景洲,而是選了另一位先前就考慮在內的男演員。
這個消息只是在內部公布,崔悅悅中午就給顧景洲打了電話。
大概都不曾想到原本板上釘釘的事,會在途中發生變化。
崔悅悅躲在茶水間裡,語氣有些抱怨:「姜導今天來公司,開了個會就吩咐助理去聯繫另一個男演員,你怎麼回事啊,不是說好演了嗎。」
顧景洲在那邊看不清神色表情,只是出聲嗤笑:「人家看不上我啊。」
崔悅悅咬咬嘴唇:「那你這樣什麼時候才能擺脫李葉娜啊,我感覺你抱上姜瓷大腿,才能擺脫掉她啊,這個女人專斷變態……你還一直忍著。」
姜瓷的電影題材她當初看過,就覺得很適合顧景洲來演,好不容易磨著他去通過了李葉娜那關,結果最後卻白忙活一場。
顧景洲在那邊說了什麼,崔悅悅也沒心思聽了。
下午的時候。
雜誌社那邊,和笙親自過來跟姜瓷敲定了專訪的時間。
辦公室內。
和笙先前在公司樓下買了兩杯咖啡,專門給姜瓷帶了,微笑著說:「我主編說了,下期會弄一個排版專門給姜小姐放專訪。」
姜瓷讓她坐。
「和小姐,冒昧問一句,你月薪是多少?」
和笙猝不及防聽見姜瓷打聽她的工資,稍微愣了下說:「七千。」
月薪七千,在一線繁華城市討生活,對於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而言,過的會很緊張。
姜瓷也不知和笙身為本地人,看她學歷也不差,怎麼會混到差點就身無分文。
她看過眼前女人寫的專訪內容,寫得很精彩,所以,也對和笙拋出了橄欖枝:「你有考慮過轉型做公關嗎?我公司新成立,公關部門缺人,你要來……我給你開一萬二的月薪,這只是試用期底薪,倘若你感興趣,人事部會跟你詳談。」
「公關?」
和笙從事了記者行業有些年頭了,也不是沒想過轉型,只是沒有人脈,就算去了,也是混在主管手下的一個小跑腿的。
加上她那時缺錢,換不了新工作。
而此刻,姜瓷給她拋出了高福利:「我可以幫你擔負公司的違約金,提前預支一個月工資給你。」
這樣,就等於是沒有後顧之憂了。
和笙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她看起來單薄纖弱,卻又在做決策時比男兒還果斷,幾乎沒猶豫,當場就口頭答應了下來。
姜瓷又提到一點:「可能會很冒昧,考慮到公關部將來會牽扯進很多內幕,我需要去調查清楚你的身份背景人脈圈,你能接受嗎?」
她需要用一個乾淨的人,這也是防止有利益牽扯下,背後被插刀。
和笙輕笑著,看起來有些自嘲:「我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結過婚,也離過婚。家裡老父親和老母親都健在,不過我在外自己租房子住,人脈除了大學時的校友還有幾個搞新聞的在聯繫外,就剩下競爭同行的對手了。」
她很坦然的攤牌了自己的底細,話微頓一秒,又問:「感情生活,也要說嗎?」
姜瓷注意到和笙口中的離過婚,她本身就不是喜歡揭人傷疤,自然是搖頭:「這是你的隱私。」
「姜小姐如果不放心,可以派人重新調查一遍。」和笙想她已經淪落到這番境界,也沒什麼藏著掖著不讓人知道了,而且,她沒了所有,倘若想重新來過,就得抓住任何一次擦肩而過的機會。
姜瓷和欣賞和笙這樣果斷的女人,伸出白皙的手說:「很期待你的表現。」
和笙也伸出手,與她對視一笑。
姜瓷給公司員工福利都不低,幾乎很快就把人招滿了。
若是在職人員想推薦自己前同事或是朋友,她卻不要。
因為這樣會很容易形成小團體,引起內訌,包括同事一起的離職率也會變高。
目前,公司才剛剛起步,姜瓷還是希望能求個穩字。
當天,和笙就給公司提交了一份辭職報告。
她合同的違約金由姜瓷擔負,自然辦事就會輕鬆很多,不過為了避免主編那邊對姜瓷專訪的影響,並沒有說清楚跳槽到了那家公司去。
一個小記者想要離職不幹了,主編姚姐不會放在心上。
不過和笙先前就是托熟人進的公司,安分老實幹了才一年不到就突然要走,姚姐簽下字的時候,語氣不咸不淡說了句:「我聽你表姐說,你那殺千刀的前夫要二婚了,娶的就是那位,你要是受了刺激才離職,這份報告,我就當沒看過,給你放幾天假。做女人啊,要想開點才會過得舒服。」
畢竟婚已經離了,在想不開也回不了頭。
和笙聽出了主編的言外之意,她抵著眼眸說:「他現在還不夠格讓我對生活頹廢。」
一個過去的人,就跟死了沒區別的。
和笙收下這份報告,如今賺錢才是她奮鬥的目標。
姚姐看著她走出去,坐在辦公椅上想了想,拿起手機給她表姐打個電話。
就因為這個電話……
和笙下班才剛走出公司,準備去擠地鐵的時候,就接到了表姐的來電。
她看一眼,心裡莫約是有數的。
「姐。」
接聽後,和笙才剛說一個字,那邊的女聲就打斷她了:「姚姐給我打電話說你離職了?和笙,不是我說你,這份工作比你上一份穩定吧,頂頭上司都是女的,也沒人性騷擾你了,你想什麼呢?」
一個柔弱沒背景的女人出來混職場,是很容易吃虧。
表姐很是語重心長地說:「前兩年你離婚,趁著年紀還輕……本來繼續找個頭婚的都不難。偏偏你死心眼,耽誤了這幾年,和笙,你現在二十八歲,無房無車無存款,還有老父母親要贍養,這樣的年紀,你別到時候找個二婚老男人嫁了,給人當後媽,沒有比給人當小三輕鬆哪裡去。」
和笙穿著一身單薄職業套裙站在街頭看路,抬手將臉頰旁的秀髮拂過肩膀,聲音很淡然說:「我已經找好下家公司了,表姐,你不用操心,工資待遇比這家好。」
表姐直接下達通知:「那你正好辭職休息的這幾天,我安排你去相幾場親。」
「表姐。」和笙這才從火坑跳出來,哪裡會還想不開又跳回去。
她不說了,看了眼屏幕姜瓷突然給她打電話進來,便說:「我有事,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