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凌晨快兩點時分,一盞盞路燈照亮了漆黑的深夜。

  姜瓷跟著傅時禮,從機場回到了兩人的住處。

  別墅燈光被打開,她換好鞋,將行李箱擱在一旁牆壁前,轉身,看向抱著熟睡孩子進來的男人,輕聲說:「家裡有人嗎?」

  傅時禮手臂被嗣寶的小腦袋躺著,他維持著姿勢不變,掀起眼皮,深邃的視線望過來,落在她臉上一瞬,薄唇開腔:「你指什麼人?」

  姜瓷語哽,難不成他還私底下藏了人?

  這話差異很大,她沒好氣說:「你養在s市的女人啊。」

  嗣寶在睡覺,傅時禮說話刻意壓著聲,神色似笑非笑地說:「我怎麼只記得在美國養過女人。」

  姜瓷:「……」

  這棟別墅的每個角落,看上去有傅時禮這段時間獨自生活過的痕跡,不過似乎保姆不住這,家裡就顯得很安靜了,夜裡也只有兩人一前一後上樓的腳步聲。

  傅時禮直徑朝兒童房走去,忽略了眼前的主臥室,雙臂抱著孩子騰不出手,讓姜瓷開門。

  她上前一步,白皙的手握著門把推開。

  燈也開了。

  看著裡面的兒童房像是翻新裝修過的,以淡藍色為主,在布置上都花了心思,她轉身看他:「你請工人重新弄了?」

  傅時禮邁步進來,先將懷裡白白胖胖的小傢伙放在小床上。

  見嗣寶躺下的時候,小眉頭下意識微皺,他乾燥溫熱的手掌溫柔拍拍孩子後背,才不緊不慢的回答了姜瓷的話:「嗣寶已經長大了,該有自己的房間。」

  在嗣寶還是嬰兒的時候,傅時禮就對孩子黏著媽媽一起睡覺這事頗有微詞,好不容易等他能獨立睡一個房間了,現在不把兒童房弄好,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的心思很好揣測,見孩子已經熟睡,便慢慢站起身,深沉的視線注視著她。

  就好像看不夠,要把這三個月,這三年都補回來。

  姜瓷被他看的臉頰微熱,很不自然看向躺在床上的孩子。

  養了四年,嗣寶已經從一個襁褓中的小糰子,變成了有著自己思想邏輯的小孩了。

  此刻,躲在被窩裡睡覺,只露出了肉乎乎的小臉蛋,五官也是隨了傅時禮,不管是眼睛和高挺的小鼻樑,還有抿起的嘴巴都跟自己父親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看到被她孕育長大的小人兒,姜瓷就滿心的溫軟,連帶看傅時禮的目光,也泛著淡淡的柔情蜜意。

  接下來,姜瓷被他一路抱回房間。

  她低著腦袋,指尖觸碰到的是傅時禮矜貴襯衫面料下的結實肌肉,不知為何,胸口呼吸弱的厲害,驀地滋生出了莫名的拘束,感覺又回到了新婚期時了一般。

  明明和他已經結婚四年了,連孩子都會叫爸爸媽媽。

  可是姜瓷還是會有種恍惚,臉頰微微發燙,被抱到床上的那刻,圍繞在她身邊的氣息都是屬於他一人的。

  傅時禮俯低,俊美的臉龐神色突然斂住了笑意,眸光盯著她,帶著灼熱意味。

  他顯得很急切,又在這一刻慢了下來。

  那強烈的視線,盯緊了躺在床被上的女人。

  三年了,姜瓷容貌依舊,身上的氣質變得跟吸引人了。

  還是很怕羞,稍微露出一點侵占的念頭,就會惹的她臉紅。

  傅時禮很有耐心和時間,去一點點描摹她的每一個部位,手掌沿著她精緻的臉蛋開始,他目光逐漸越發灼熱,倒映著她此刻嬌媚的迷人模樣。

  姜瓷唇瓣里忍不住溢出的低吟,眼眸迷離茫然。

  身上這件灰藍色的風衣裙讓他脫了下來,露出黑色蕾絲的胸衣,緊緊包裹出了性感的弧度,肌膚在燈光下白的引人犯罪。

  他手掌描摹夠了她身段曲線,才俯身壓下。

  三個月沒做了。

  一開始姜瓷難免會放不開,眼角顫著溢出淚珠。

  她纖細的手臂抱緊男人寬闊結實的後背,腦袋躺在枕頭上,恍惚了幾秒,下意識將視線放在床頭上一瞬,想起了什麼,呼吸急促問他:「你把美國別墅的二樓主臥牆壁撞破了,還記得嗎?」

  傅時禮在女人胸口抬首,額際青筋隱忍著浮現,氣息不穩,薄唇卻溢出低笑:「放心,我們家牆壁比你住的地方好,撞不破。」

  姜瓷躺在這張床上,都能聽到清晰的咯吱聲搖晃。

  她這會不怕牆壁了,怕床會塌掉。

  「你輕點。」

  「還要怎麼輕?」

  男人將慢慢滑落下勁腰的被子拽了回去,蓋在修長結實的身軀上,也將嬌軟的她完全籠罩住了,被窩裡溫度異常悶熱,彼此都悶了一身汗。

  姜瓷臉頰旁的髮絲被汗水打濕,聲音很嬌媚:「傅時禮,你都三十六歲了……還這麼年輕力壯,不符合常理啊。」

  她指尖觸碰到了男人胸膛腹肌,一塊塊的緊繃結實。

  似乎完全沒有頹廢的樣子,男性身材保持的很好。

  姜瓷也是腦子短路了,才會有年輕力壯來形容他的體力。

  傅時禮薄唇在她耳畔磨著,氣息灑下濕燙一片:「想誇我體力強麼?知不知道什麼叫身強力壯,我說給你聽好不好?」

  他用行動,一遍遍跟她講解了什麼叫身強力壯。

  姜瓷到最後,連一口氣都沒時間喘過來,累到了極致。

  等傅時禮消停了,窗外隱約都露白,是快天亮的現象。

  他翻身從床上下來,往垃圾桶扔了用完的東西。

  姜瓷喘了會,慢慢裹著被子起身,一隻白皙的手撫上男人肩部緊繃的肌肉,見到傅時禮去拿煙抽,她說:「你一天這是要抽多少?」

  平時兩地分居沒的管,這會同居才不過一夜,就管上了。

  傅時禮薄唇抿了根煙,動作熟練點燃。

  他側目,深諳的視線落在女人紅潤的臉上:「乖,讓我抽一根,等會繼續。」

  姜瓷才不要繼續。

  她掀開被子下床,光著身子,彎腰將地上男士襯衫撿起來。

  隨意披著,胸前紐扣也沒系,若隱若現的身段姣好的曲線。

  傅時禮眼眸眯起,喉結上下滑動。

  抽菸壓下的那股火,輕易就被她挑了起來。

  而姜瓷卻走向衛生間洗澡,沒理他強烈的視線注視。

  浴缸里的水剛放,門外就響起了男人敲門聲,嗓音傳來:「一起洗。」

  姜瓷將秀髮綁起,連頭也不回就拒絕:「你去看看孩子,嗣寶剛換了新環境睡覺,醒來可能會哭。」

  她拿孩子做文章,沒一會兒,門外就沒了聲音。

  姜瓷身體酸軟的厲害,想躺在浴缸泡會澡再出去,她用浴巾包好頭髮,舒舒服服的走進水裡,伸手,又將擱在一旁的手機拿過來。

  現在網上,被炒的最火的就是唐含含新接的好萊塢電影了。

  副導演是她,劇本原稿也是出自她之手。

  姜瓷刷了會微博,發現唐含含深夜凌晨從機場出來被圍堵上了熱門,下面的評論,一大片都是在熱議她和展信佳的戀情。

  也難怪外界關注,這三年來,展信佳的電影都是由唐含含來主演,幾乎是公開大秀戀情,每一個角色都是為她量身定做出來。

  唐含含在電影壇的新人地位一下子被拔高,出道三年從不參演電視劇,只接名導電影,不演配角的高調風格,也引起圈裡圈外的熱議。

  所以,唐含含的戀情和事業便成了微博熱搜上的常客。

  姜瓷多少是知道些唐含含的戀情,她評論還沒看完,手機就先收到了展信佳的簡訊。

  快凌晨五點,她看到這條簡訊內容。

  心裡大概是猜到兩人鬧分手,把展信佳給鬧急了。

  不然也不會在這時候,來找她。

  姜瓷在展信佳問唐含含回國這事上,回了一條:「嗯,今天和我一起從好萊塢回來的,你沒看微博?」

  展信佳就是看了才知道唐含含的行程提早結束了,他問:「姜同學,你知道她現在住哪裡?」

  唐含含家就在s市,隨便往哪個親戚家一躲,就夠他好找的。

  小姑娘脾氣大,哄不開心就提分手。

  展信佳加緊進度拍了小半年的戲,就等她回國逮人了。

  姜瓷也不好說:「她氣了小半年了,我要說了,怕也被她氣上。」

  言外之意很明顯:愛莫能助,你還是自己找吧。

  展信佳那邊足足過了五六分鐘,才發消息來:「她還年輕,二十三歲,才剛滿了符合國內結婚領證的法定年紀,我要現在把人娶回去,小姑娘後悔了跟我哭怎麼辦?姜瓷,你如果見到她,跟她說我不計較半年前她騙我懷孕的事,勸她見我一面。」

  姜瓷一看到這個,就也跟著頭疼。

  半年前唐含含還沒簽下好萊塢,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在醫院搞到一張懷孕證明,騙著展信佳跟她求婚了,結果戒指是要到手了,假肚子也被發現,拆穿的人還是展信佳新電影的女主角。

  兩人的矛盾,一觸即發。

  便從這裡開始,一直到現在還沒和解。

  姜瓷回了個好字,就沒多說。

  她看了看時間,過去十來分鐘,便從浴缸起身,披了件浴袍走出去。

  主臥空氣還有股曖昧氣息蔓延著沒散去,不見傅時禮的蹤影,姜瓷看了看四周,腳步很輕朝門外走去。

  隔壁就是兒童房,隱隱透露著淡暖色的燈光。

  姜瓷秀髮散在肩頭,披著一件浴袍隱隱露出鎖骨,纖細的身姿就站在走廊門口處,眼眸看到房間裡,傅時禮坐在床沿,神色溫和與初睡醒來的小傢伙說著話。

  她看到這一幕,突然不想走進去打斷父子倆相處的溫馨時刻。

  回到s市發展,姜瓷休息了三天。

  她將孩子送到奶奶家去玩,然後忙碌的準備了一段時間公司成立的事情,她在國外參與了不少電影策劃,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合作團隊。

  姜瓷同時,也準備著從好萊塢回來後,首部拍攝的電影。

  前些天,經過熟人的介紹牽線,她結交了一位專業的編劇。

  兩人交談甚歡,姜瓷擔任總導演,拍電影是一道非常繁瑣的工序,也很需要這麼一位得力幫手,她慎重考慮下,跟這名編劇簽下了合同。

  公司,辦公室內。

  編劇崔悅悅收好合同,對她客氣的笑,問道:「姜導,我研究過你的電影題材,有一位男演員很適合來演,不知道你心中有沒有合適的男主角人選了?」

  「男主角的人選有幾位待定,你推薦的是哪位?」

  「顧景洲。」

  崔悅悅對此人頗有好評:「他近年來風頭最盛,如果說新人女藝人最火的是唐含含小姐,新人男藝人就是他了,年紀才二十出頭,去年就已經拿下影帝獎了。」

  顧景洲?

  姜瓷心中默念這個名字,白皙的手端起水杯,先淡淡抿了口。

  崔悅悅還說:「姜導,你剛回國可能不了解行情,顧景洲簽的是圈內新晉金牌經紀人李葉娜名下的,她對手上藝人嚴加管教是出了名的,有條合約就是寫明禁止藝人和導演製片人發生不正當關係的規定。」

  姜瓷手指握著水杯微微收緊,睫毛下的眼眸變了幾分。

  崔悅悅看她在聽,就繼續說:「李葉娜以前也簽過名聲敗壞的女藝人,聽說,沒營銷好的緣故,讓她賠付了公司一大筆佣金。就因為這事,李葉娜後來都不簽女藝人了,還要求男藝人私底下作風要潔身自好,不能去陪女富豪睡和操粉。」

  姜瓷表面表情如常,淡淡開口:「我會考慮。」

  崔悅悅把好話都說盡,也點到為止。

  她拿著合同出去,辦公室的門關上後,留姜瓷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四周逐漸安靜下,隱約聽得見門外有走動的聲音。

  姜瓷低垂著眼眸,視線盯著水杯。

  李葉娜。

  這個女人的名字,她還停留在三年前的那一條簡訊上。

  後來下飛機到美國時,剛落地,姜瓷念及李母生前曾經對自己的好,也有回撥電話過去,不過李葉娜並沒有接聽。

  好像就是發一條簡訊通知她:我媽死了。

  然後一個在國內,一個在國外,李葉娜就徹底在她生活圈消失了。

  姜瓷現在聽到這個名字,會有種恍惚感。

  她用電腦搜索了關於顧景洲這個人,資料很多,三年來不缺他的話題,否則,也不會在幾年內就在娛樂圈站穩腳跟,童星出道,卻家庭貧窮普通,在橫店跑龍套了七八年之久,後來被李葉娜挖掘帶到觀眾的視線內。

  姜瓷花了半個小時看完,了解顧景洲的同時,也了解了三年來的李葉娜。

  她抬眸,視線看向玻璃窗外的天空。

  物是人非,都會變的。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姜瓷一身白色乾淨的西裝走出路,尖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聲音清脆,讓外面辦公室忙碌的員工抬起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她視線找到自己的助理,啟唇說:「把顧景洲出道十年內的電影整理出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