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安蘇，你嗎活了！

  黑死病，是指黑暗精靈死光的病？

  災異信徒們全都懵了，這玩意怎麼和文獻記載中的不一樣？

  「呵。」微笑夫人冷笑一聲，注視著眼前的少年，「只會虛張聲勢。」

  她話還沒說完，忽而就察覺了些許異樣。

  那是輕微的震動聲，最開始的聲音輕微得近乎於無，但慢慢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令人不安的震動聲越來越大，地板上的塵埃也跟著起伏，越來越多的人察覺到了這莫名其妙的震顫，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四下張望也找不到這聲音的源頭。

  所有人都預感到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了。

  他們齊齊將目光投向了安蘇。

  「兩天前，我在深海魔族的幫助下，自混亂外城培養了一批使徒。」

  「它們一直潛伏在混亂城寨的陰影處繁衍，成為了城寨新一批的移民。而原住民早已被它們屠殺殆盡。」

  安蘇微笑著矗立在審判庭的末席，藏青色的火光泯滅不定，將他的側臉映照得忽明忽暗，迎著審判員們狐疑的目光，那少年緩緩地抬起了手——

  「混亂墮天使。」

  「我將此禮，奉獻給偉大的災異母神。」

  珞小黑一聽見這名字，不好的記憶瞬間浮現腦海，害怕得喵了喵地叫，抱著腦袋縮在地上，小尾巴裹在身上。惡魔先生看教國的絕凶虎竟然被嚇成這樣，心中一凜。

  觀禮的混亂市民們也是眉頭一皺，不知為何，他們一聽見這名字，就感覺到濃濃的沒嗎氣息撲面而來

  「不知所謂！」旁聽席的吸血貴族們呵斥道，「不到兩天的時間，你又能培養出怎樣的災厄？要知道微笑夫人的星冰已經有五十年了！」

  微笑夫人在災異領域奮鬥了幾十年了，安蘇這小子幾天時間，憑什麼能戰勝微笑夫人？

  但下一秒，他們就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隨著安蘇的指令，那振顫的聲音在這瞬間達到了最大。整個審判庭都在震動，而積目盡頭的城市邊界線里，有一團又一團的黑雲在匯聚，烏雲滾滾堆迭成靄，向著聖城的『審判庭』區域覆蓋而來。

  混亂市民們也看到了這番異樣，他們將目光投向城外的天空，看著那鉛灰色的長空，心中充滿了困惑。

  如煙似霧，遮天蔽日。

  「天怎麼黑了？」

  「要下雨了！」

  「不對，這不是雨，快退，快退哇！」

  落下的絕非雨點，而是天使。

  災異使徒，墮天使。

  黑死病，便是神明降下來的審判！

  「這是」審判庭的所有災異使徒，此時全部都瞪大了眸子，他們不可置信地走到庭外，看著那自天空中墜落下來的生靈，看著這些精靈迎著朝陽而翩躚起舞，遮天蔽日，心中的讚嘆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啊，

  多麼寐游的浮沐，多麼若雉的飛舞，多麼避陽的篝碧，多麼似幕的晚意。

  這世上的生靈本不存在完美的生物，直到墮天使的降臨，災厄信徒們才意識到——世上雖沒有完美的生物，但卻有完美的貴物。

  只是看了那墮天使一眼，便足以讓災異信徒們愛上它。

  「混亂墮天使」

  「這孩子前途真是暗淡無光。」

  在旁聽席里，亦有目光隱隱閃爍，那些目光來自於混亂議會的半神。針對預選議員的審判大會，常常會有階梯之上的半神們降下目光觀看——因為他們每天也缺樂子。

  而今日，議會席位第五的災異主教，對於安蘇的墮天使露出了感興趣的目光。

  墮天使那身體的結構構成，魔力迴路以及其生命本源的意義，一切都是那麼精妙而令人讚嘆。如果說神明創造萬物時是用泥土捏的人類，那麼創造蚊子時就是用泥哥捏的蚊子。

  他們就沒見過這麼黑的生物，生來就是噁心人的！

  對於災異信徒而言，想要傳播他們所研發的災厄，作為媒介的【災異使徒】便必不可少，從老鼠到蝙蝠到惡犬各種各樣的生命形態他們都嘗試過了，但始終沒有找到完美的【災異使徒】。

  而今日，他們終於見到了最完美的貴物。

  這註定是會載入史冊的一天，當審判的墮天使振動他的羽翼時，整個阿瓦德的健民們都在齊齊呼喚著它的名字——死了嗎的蚊子。

  這種貴物是安蘇創造出來的嗎

  審判員們都以詫異的目光注視著那末席的少年，卻見安蘇依舊安靜地矗立在末端，面上的表情依舊平靜而祥和，簌簌的寒風吹拂著他那灰白長發，墮天使遮蔽了他身後的天空，黑色的雲靄堆迭在少年身上，亦如少年的羽翼般，遮天蔽日地將所有光輝都給遮蓋。

  【安蘇米爾頓支持率百分之十三，百分之十四】

  【微笑夫人支持率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二十九】

  在墮落天使降臨後，安蘇的支持率在民眾心中瞬間上升，而微笑夫人的支持率則開始了下滑。

  出現了逆風，微笑夫人有些急了。

  「那又怎樣？」

  微笑夫人發動了一招『那又怎樣』律法，抵消了墮天使所帶來的不安，她在民眾心中的支持率不再下跌。

  「災異母神歡喜的是災異，而不是使徒。」

  旁人越是讚嘆，她就越是憤怒，從小時候起微笑夫人便是天才中的天才，何曾被人這樣踩頭過？

  「安蘇米爾頓，沒有災異，你永遠都算個人！你永遠都不能成為一個社會大敗類！做夢去吧！」

  【安蘇米爾頓支持率，百分之十八】

  「你永遠都是一個高尚俊美，很有原則，善良且正義的好少年，所有的污穢和邪惡都與你無緣。」

  【安蘇米爾頓支持率，百分之十七】

  微笑夫人極儘自己腦海里的詞彙量，尖酸刻薄地用無數侮辱詞彙踐踏著安蘇的尊嚴，就連惡魔先生都覺得這有點罵得太過頭了！

  「我從來就沒有見過像你這樣道德高尚、富有情操的好人，你有著高潔而善良的勇者之心，你的品德就像是太陽般璀璨和耀眼，你的情操就像是星辰般無暇而純淨，你光是站在這裡就足以照耀八方、令人讚嘆。」

  好強大的攻擊力。

  觀禮的混亂市民們神色大變，竟然罵得這麼幹淨，一句髒話都沒有，實在是世俗罕見。

  不愧是以辯論而擅長的准議員，太可怕了太混亂了！

  與此同時，他們也佩服起安蘇的承受能力了。

  換做是他們被這樣指著鼻子罵，早就破防而掉小珍珠了。

  這才是他們想要見到的混亂之爭啊——此時此刻，觀眾們全都

  帶著小孩來觀禮的大人們，連忙捂住了孩子的耳朵，低聲囑咐道，「壞孩子不要聽這大姐姐說的好話，一不小心就會學好的！」

  「安蘇米爾頓——」

  這小孩只是硬撐罷了，這就是你招惹本仙女的下場！

  而罵到了最後，微笑夫人更是使出了辱罵的至高禁術，她嘴角裂開了那歡愉而癲狂的笑容，她指著安蘇，朱紅色大嘴緩慢張開，吐露出了阿瓦德教國最可怕的罵人詞彙。

  「你嗎活了！」

  全場俱靜，萬物皆驚。

  【安蘇米爾頓支持率，百分之十五！】

  這實在是太冒犯了，這實在是太可怕了！這實在是太少兒不宜了！

  惡魔先生都打算掐斷這段直播了，這已經稱得上是播送事故了，這段播出去對青少年的好影響不可估量。

  青少年是年齡段里最容易受到蠱惑的階段，學好很容易，學壞很困難。若這段影像在社會上大面積擴散，混亂管理局都要遭到上面整頓，整個部門必將遭到迎頭重擊。

  畢竟罵人不活嗎，是混亂罵戰界最基本的緘默原則。

  而微笑夫人毫不在意地踐踏了這最基本的原則。在混亂時代里，這種美好的祝福簡直就是對阿瓦德市民的最大侮辱，有自尊心的雅士們聽了，都要瞬間紅溫而破防。

  絕大多數的人，都會滿臉紅溫地著急與微笑夫人辯論，用各種詞彙努力地證明『我的嗎早就死了，我的嗎沒有活』。

  而這樣就掉入了微笑夫人設下的【自證陷阱】。這招百試百靈，沒有人能夠撐過去。

  這場七神審判，不僅僅是神明對人民的審判，更是人民對人民的審判。

  但超乎惡魔先生預料的是，安蘇並沒有掉入了微笑夫人設下的自證陷阱。

  這少年依舊臉帶笑意，不僅沒有紅溫，反而滿臉春風地聽完了微笑夫人所有的辱罵，嘴角的笑容越發燦爛而陽光，甚至還點頭附和，將微笑夫人的辱罵全盤接受。

  「這少年看起來年齡不大，但城府好深！」

  「此子可謂是老謀深算，謀而後動。」

  窺探著這一幕的災異主教更加欣賞安蘇了，若創造出災異使徒是安蘇天賦出眾，那麼承受了此番辱罵而不動怒，則是安蘇內心優秀了。

  混亂時代這些年來，天才如過江之鯽，但唯有城府高深的天才，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混亂政治家。

  即使是面對『你嗎活了』的頂級侮辱，政治家也能面不改色，不會失去理智，這就是格局。

  連『你嗎活了』都無法打敗的男人，註定是無法被戰勝的。

  只有懂得忍耐，才能走到混亂階梯的終點！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觀禮的混亂貴族們也感嘆起安蘇心理素質之強了，但『正確派』的支持者們則是表示安蘇這是沒有羞恥心，臉皮太厚，這樣恬不知恥的男人，是註定贏不過微笑姐姐的。

  「這都不紅溫？防禦力這麼高？」

  「安蘇還是不是個男人？」

  「這能忍一秒都是個神人了。」

  「上次有人罵我嗎活了，我還當場就去把我（）的（）（）從墳里挖出來了給他看！」

  「這恰好證明了安蘇的可怕之處。」

  「軟腳蝦而已，有什麼好可怕的？」

  不論如何，在經過短暫的下滑後，安蘇的民調支持率穩定在了百分之十五。

  無論微笑夫人怎樣口若懸河用盡侮辱詞彙，他的支持率都不再下滑了。見遲遲沒有成果，微笑夫人就越罵越急，而安蘇則越被罵越開心。

  他越看微笑夫人越覺得順眼，雖然這傢伙長得激進了些，但說話很誠實。安蘇最欣賞誠實這種難得的品質了，在現世里，安蘇遇見的所有人，沒有一個誠實。

  而安蘇欣賞的目光，落在了微笑夫人眼中，則是赤裸裸的挑釁。

  她被氣得徹底紅溫了，汗水順著額頭往下冒，肩膀顫抖著，皮膚都被體溫蒸得黑里冒紫，紫里透著粉嘟嘟的紅，其復活詞彙以安蘇的雙親為圓心，以族譜為半徑，向著安蘇的祖宗十八代開始覆蓋。

  自『你嗎活了後』，安蘇家族上下十八代先祖都被微笑夫人給復活了。

  「別急。」安蘇看著微笑夫人語速越來越快，便貼心地提醒道，「慢點說。」

  少年的目光很真誠，沒有夾在一絲諷刺的意味，充滿著善意。

  他是真希望微笑夫人慢點說的，畢竟說的太快了他有些聽不清，他擔心錯過了好詞佳句。

  安蘇甚至打算找一個本子記下來了，回家後每天早上起床就讓女僕小姐念上一段，自大清早就能有良好心情。

  多說點，我愛聽。

  安蘇是善意的，但落在微笑夫人的耳畔里，這就是明目張胆的陰陽怪氣！

  '別急'

  微笑夫人快要被氣炸了，她從來就沒有見過防禦力如此高深的少年，與此同時，在安蘇強大的防禦力，後者的支持率不但沒有下滑了，反而有了重新增長的趨勢。

  反倒是自己的支持率，竟然跌破到了三十以下。

  「無論你再怎樣鎮定，災厄母神都無法眷顧於你的。」微笑夫人放棄了於安蘇的纏鬥，直接攻擊後者最薄弱的弱點，「沒有那災厄，你點不亮災厄的蠟燭，這場審判你必輸無疑。」

  「你不可能勝過我的。」

  光有墮天使，也不過如此。

  至於安蘇口中的『黑死病』，微笑夫人只當是後者在危言聳聽。

  「夫人。」

  見微笑夫人停止了辱罵，安蘇意猶未盡地搖了搖頭。

  「各位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

  「你去混亂城寨吸過血嗎？」他平靜地道，「你知道一個建民身上有多少血嗎？」

  微笑夫人愣住了，「沒有，怎麼了？」

  「整整五千克，那麼多的血連一隻墮天使都裝不下！」

  那藏青色眸子逼視著在場的所有審判員，自生命河水在他靈魂深處蔓延後，安蘇的目光便帶上了本源的威壓，在場絕大多數人都不敢與少年對視。

  他說這話時，眼裡閃爍著神聖的光。

  安蘇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對吸血貴族的批判，對上層階級慘無人道壓迫人民的控訴？亦或者是什麼人道主義的主張或律令？

  「所以說？」惡魔先生陰晴不定地注視著安蘇。

  「所以為了吸乾所有人的血，我準備了百萬隻墮天使。」

  你他嗎。

  惡魔先生滿臉黑線。

  安蘇一揮手，潛伏在混亂外城的墮天使們不再保留，全部傾巢而出，外面的蚊子烏雲不再是烏雲了，而是實至名歸的風暴！向著正確派的黑暗系支持者墜落！

  他們被咬上了一口，瞬間臉色劇變。

  他們跪倒在地，身體劇烈地痙攣著，瞳孔顫抖著宛若瘋狂，嘴裡不斷地嘟囔著，『快給我旋一口，快給我旋一口』

  「這就是席捲阿瓦德的黑死病。」

  【聖水病毒】

  【傳說低階】

  【效果：褻瀆的聖光與褻瀆的聖水調和而成，一旦進入黑暗生物的血液，將會造成全身瘙癢，極度恐懼和排斥一切普通液體，極度渴求神聖賜福的聖水】

  而在阿瓦德里，唯一能生產聖水的地方，便是珞珈法斯特被整改後的蛋糕店，這便是壟斷。

  所謂要先富，先練兵就是這個道理！

  【安蘇莫寧斯塔，你強烈地吸引了災異母神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