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被厭惡之人
「非常感謝您能信任我，相信你我的合作會很愉快，最終，我們都可以達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艾爾芬藉助月色盯著自己手臂上的異狀，他按照源骨要求的，等到第二天買好了前往蓋柯索的列車車票。
期間他或許還存在什麼顧慮，但源骨卻讓他親身體會了一次超凡的快感。
在戰術家的目光下，所有生物未來一秒的軌跡仿佛都可以被預判，他朝著一隻超凡生物的身側開槍，而下一秒，那生物直接慌不擇路地移動，撞上了子彈的軌跡。
「真是難以置信。」
【不必感到驚訝，作為我的宿主，我提前為你提供模因也是應該的，這是你應得的力量，在未來，還有無數人會臣服於這力量之下】
「您知道我剛剛想了什麼嗎？」
【什麼？】
「神秘物品故而好用，但如果和超凡能力結合，二者的威力簡直不言而喻。」
【不錯，伱很有悟性嘛……我在蓋柯索山脈埋藏著多到不計其數的神秘物品，等天亮我們就可以出發】
【孩子，你將目睹神跡】
艾爾芬的眼神亮了幾分，他興奮到在附近尋找超凡生物將其殺戮，然後掏出懷中的小刀將一塊超凡生物骨骼收集起來，切割成可以被裝進口袋的模樣。
【你在幹什麼？】
「在做個紀念物，畢竟今天可是非常值得記錄的一天。
至於我的隊友們……我相信他們會理解我的。」
說完，艾爾芬找了一個長椅進行短暫的休息，不久後，他會前往車站，然後去往那充斥著瘋狂與死亡污染的山脈。
天，很快就亮了。
而列車的蒸汽遮蓋了人們視野中的天空，發出機械鋼鐵摩擦的聲響，向著南部而去。
……
現實，布爾吉斯鎮，噩夢教會。
無數漆黑觸手的遮掩下，內部空間中的青年坐於輪椅上，低垂著頭顱，雙手搭在腿上放置的禮帽頂部，身上的傷勢仍未完全痊癒。
處在這陰暗的空間內，可以聽到觸手們相互磨蹭時發出的「嘰咕」聲，但如果忽略那些再聽得仔細些，說不定還會聽到青年那傷口在短暫癒合時發出的血肉拉扯聲。
此時，這裡有了別的聲音。
一隻黑漆漆的長滿羽毛的生物從建築的牆縫處費力擠了進來，它跑到青年腳下，用觸手把禮帽取下放到一旁，而自己替代那禮帽爬到青年腿上，用頭顱在青年手上蹭來蹭去。
它用觸手捧起宿主的手撫摸自己的臉部一側，眯著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
在這段時間裡，那些觸手遮掩了這裡存在的氣息，利用模因【狼人】的能力把這內部偽裝成什麼都不存在的模樣。
當然，中間還殺死了幾個對這裡產生興趣試圖靠近這裡的某人分身，小史瓦爾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匯報。
「咕……嗷——」
它打了個哈欠，抱著宿主的手學著宿主那樣進入夢鄉。
幻夢境中，里亞盯著面前的眾人，一臉無奈。
「看起來出去的人是不會回來了，他大概是醒了吧。」
「是的是的。」
「應該就是這樣。」
眾人紛紛附和他，但仔細看，就發現這些人的面部表情通通都不自然，想來在近距離與里亞接觸後，他們發現這個人的思想觀念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擁有的。
有人斟酌著措辭，詢問里亞：「您需要做一次精神評估嗎？」
「你覺得我剛剛講的有問題還是覺得我有問題？」
里亞溫和地看向他。
那人頓時汗流浹背：「不是，只是……」
「只是嘗試用瘟疫污染這裡所有人太極端了是嗎？別那麼緊張，各位，我只是開個玩笑，更何況我們現在也沒有瘟疫之源。」
眾人聽聞，稍微鬆了一口氣，只是下一秒，他們就再次看到那黑漆漆的生物突然拍了拍翅膀，然後嘴巴咧到恐怖的角度，突然從中吐出半具不完整的森白骨骼。
那骨骼落地後原本沒有動靜，但突然，它的表面浮現許多漆黑的粒子，那些粒子逐漸組成半實體，猛地扭頭看向眾人，眼眶中兩點陰森的白光看得眾人心頭一顫。
「這是……」
「瘟疫之源，好了，現在我們有瘟疫之源了。」
里亞剛說完，就看見許多人不要命地向外狂奔，那些超凡生物嫌棄人太多太擁擠，直接毀壞了房子。
現場也只有法爾曼夫一動不動。
里亞：「你不跑嗎？」
「我都已經是患者了，還能病得更重嗎？」
「當然可以，而且我就是為了污染你們所有人才特意抓來一道瘟疫之源，好歹你也配合一下，不然我不是很沒面子？」
法爾曼夫搖搖頭，他突然用力大喊一聲：「讚美貿易！」
「我相信您不會這樣做，您剛剛做的那些也只是讓他們離開。」
「我的人性在逐漸流失，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因為您是您自己，就算人性再怎麼流失，本性也不會改變。」
「而且我是一個創作者，我想記錄一切值得記錄的故事，將它們寫入作品向更多人展現——」
他的話音未落，那地上的瘟疫之源在注視里亞片刻後突然暴動，朝著他襲擊而去。
剎那間，法爾曼夫的手中出現一根狼牙棒，他握著狼牙棒直接向瘟疫之源狠狠砸去。
「轟」地一聲巨響，那堆骨骼被砸散，而上方附著的黑影嘶吼著，眼看就要飛出自身所附著的事物，襲擊法爾曼夫。
關鍵時刻里亞朝著上方揮了揮手，魔術師的能力瞬間變出一層玻璃罩將其禁錮。
然而普通的玻璃根本控制不了它多久，在極短的時間內，那玻璃融化，黑影在房屋中飛竄，而法爾曼夫見大事不妙，下意識扛起里亞就要帶他逃離。
直到二人逃到門外，法爾曼夫這才放下里亞去堵門不讓瘟疫逸散到外部，里亞站在他的身後，聲音沒什麼情緒變化。
「放它出來吧。」
「可——」
「相信我，放它出來。」
里亞的現實身體受傷，幻夢境中的身體仍舊虛弱，連站立都顯得有些疲憊，眼底下出現一層淺淡的黑眼圈。
「我並不打算污染你們，即便這是最方便的辦法，但也並非最優解。」
「把它放出來，就按照攝夢人的演繹方法——食夢，而瘟疫之源在幻夢境中，現實受到的損失也會減小不少。
雖然兩者有一定關聯，但這關聯具有差異，終究它們不是同一個地方。」
「所以您是想……」法爾曼夫回過頭，也逐漸放鬆了手部的力度。
「我打算吃掉瘟疫，而且不是普通的吃。」
他向前走去，地面的陰影處，有無數觸手鑽出，而法爾曼夫面部表情變化莫測，最終，他還是選擇退讓，看著里亞將手放在門把手上，突然打開——
「我要，吞食瘟疫權柄。」
他的瞳孔中金光亮起，隨後直接用手向那團黑影抓去。
【你真是不知死活！】
那些瘟疫粒子瞬間將里亞吞沒，它此時憤怒非常，但憤怒的並非里亞突然說出那些極度褻瀆的言辭，而是他真的可以做到。
在蓋柯索山脈時，那一望無際的眼睛親自吞下了瘟疫之源，然後賦予身體污染症。
當時那一瞬間，瘟疫之源連反抗都做不到，甚至生出想要為其獻出一切的思維。
現在的瘟疫之源絕對不會重蹈覆轍，它代表疾病，它體內的病毒成千上億，正常人根本無法在它的特意侵蝕下存活。
神格再怎麼強大，現在也只能寄宿在人類的身體中，現在的祂只是人類，毀了祂的身體，祂就什麼都不是。
對，毀了祂的身體！侵蝕祂的意志，讓祂徹底淪為沒有任何意識的物品！
瘟疫之源興奮到癲狂，那些粒子不斷扭曲，而法爾曼夫見到自己信仰的神祇被吞噬，頓時氣憤到舉起狼牙棒向其砸去。
那東西並非普通的狼牙棒，在靠近黑影時，那些牙齒像活過來一般聚攏，撕扯著瘟疫，又迅速將那些帶有活性的細菌病毒轉變為無機物粉塵。
瘟疫之源直接將其甩開，但沒過多久，它發現自己的病毒在某一處凝固，呈一條絲線狀懸掛於半空。
他抬頭，發現自己頭頂出現了一頭超凡生物，那超凡生物呈現半人半蜘蛛狀，是之前為里亞遞過花的蜘蛛少女。
她摩擦著口中鋸齒，很快，從屋頂上爬出無數或大或小的黑毛蜘蛛，這些蜘蛛吐絲試圖將瘟疫困住，瘟疫之源只覺得它們非常愚蠢。
【那些居民都在厭惡這個人，你們確定要救他？】
「不，他們真正厭惡的是你。」
【哈哈哈，厭惡我？你們看看，其餘人正在因為我困住的這個人而面露憎惡與恐懼，他們很怕，怕到連靠近也不敢】
【這個人就是災難來源，他就是個災星，你們根本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等我把他的意識消磨殆盡，接下來就輪到你們了】
「啪！」
有人朝著這邊丟了石頭，瘟疫之源扭頭，看到丟石頭的人是一個小孩子。
【你在幹什麼？】
「啪！！！」
「啪嗒——」
「砰！」
更多人朝著這邊丟起了石頭，甚至他們拿起武器對著了它。
【為什麼你們不跑？你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們在和瘟疫做鬥爭！你以為我們只會跑嗎？當瘟疫出現在現實，有人可能會藉助夢境逃離那悲哀的生活，但這裡是唯一的家園了……
你來到了這裡，想要摧毀我們唯一的家園，沒錯，這大概就是那個人想表達給我們的意思。」
只憑逃避、忍讓，遲早會退無可退。
「瘟疫沒有什麼可怕的，我們一起殺死它！！！」
「殺了它！！！」
「殺了它！！！」
【你們都瘋了不成！？是被裡亞.克爾查洗腦了嗎？】
「你以為這裡的人都會怕你？我們早就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有能耐你讓我污染症加重啊，繼續加重啊，就是因為你，我這些年受盡了冷眼和追殺，最後只能躲到幻夢境，即便這樣你還跑到這裡——」
「你們算什麼審判！你們到底是來審判誰，憑什麼我們無辜的人要成為你們的消遣目標！」
「我沒有殺過人，沒有放過火、甚至很少罵人，憑什麼那些罪惡要讓我承擔，你們說著人類的罪孽，但無差別對待的你們又和那些畜生有什麼區別！」
眾人的話一旦被教會的神職人員聽到，怕是能當場發飆，但這裡沒有人會告密，也沒有什麼神職人員，他們可以盡情發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自患病的那一刻起，已經有太多人想要發出真正的吶喊，但世俗的偏見卻扼住了他們的喉嚨。
瘟疫之源的骨骼被碾碎，病毒被灼燒，而這時，它才發現原本被吞噬的里亞就站在對面的屋頂上微笑地看著他。
大火模糊了那個人的身影，扭曲了他的身形，但瘟疫之源還是能察覺到，那人在笑。
【神格，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嗎？】
【不對，應該自從山脈上初見那人的時候，我就中了你們兩個的計謀】
【那個人早就算到了會有今天，他算到了你會前來吞噬瘟疫權柄……但是別忘了，你也在被他們利用】
【一個權柄容器不會永遠淪為容器，遲早會有被取出權柄的那一刻，哈哈哈我們拭目以待！】
里亞稍微側了一下腦袋，無數觸手將其徹底吞食。
在幻夢境中吞食瘟疫之源，也算是向眾人證明自己對抗瘟疫的決心，以及考驗一下他們面對各方危難會如何做。
事實證明這些人十分團結，而且他們也是真心想要捍衛最後的家園。
至於瘟疫之源最後的話……
里亞根本沒放在心上，這些怪物通常在臨死之前都有放狠話說一些讓人心神不寧內容的習慣，而且自己現在都沒有多少權柄，那些人又要怎麼取？
替他承擔污染代價嗎？
赫菲斯格圖們花費那麼大力氣才將無面之神的權柄交付於他，如果反手被誰奪走，里亞覺得那些傢伙的表情應該會十分精彩。
「說不定他們會直接被氣到本體甦醒，這麼一想，我竟然有些期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