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前世記憶

  「死丫頭,又偷吃吃死你得了!」

  秦舒湘挨了秦母的巴掌也還是緊緊抓住手中黑乎乎的菜餅子,她實在是太餓了,再這樣下去自己都怕撐不到機緣就要餓死了。

  「咳咳……」邊吃邊躲餅子太干終於還是被嗆到了,現在水也那麼稀缺她的水袋早就已經空了。她停了下來,捶著自己胸口目光死死盯著秦母腰上掛著的水袋。

  秦母一手插腰一手拿著木條,一連刻薄:「賤丫頭還敢跑!看老娘不打死你!」

  秦舒湘看準了實際,挨了秦母一棍子的同時也撲過去扯下了秦母腰上掛著的水袋。

  秦母反應慢了半拍,等她回過頭秦舒湘已經把水袋裡剩下不多的水全都喝了。秦母怒不可遏,拿著木棍又要繼續打。

  秦舒湘也想躲,可這些年她在秦家吃不好喝不好,身體素質可遠不及秦母。她只能儘量躲閃,但依舊還是在身上落下了不少棍,疼得她直抽氣。

  秦舒湘握緊拳頭雙目通紅,她望向秦母的眼神充斥著恨意。等著吧,等她跟嬤嬤相認之後,秦家人都得死!

  秦母見她不僅不求饒還敢瞪她心下火氣就更旺了,回頭對著一副事不關己的秦家人喊到:「你們還不過來,沒看到我都要被這賤丫頭欺負死了嗎?都過來摁住她,今天非要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秦父帶著兩兒子和女兒過來圍堵秦舒湘,是真的將她摁住捆了起來。秦母一棍子一棍子地往她身上招呼,秦舒湘把嘴唇都咬破了,眼淚就是忍著不落下來。

  村里人指指點點,但這一路逃荒又餓又渴又累,誰還有閒心管別人的閒事?

  到底是村長先看不下去:「行了,還能打人是這一路還不夠累是嗎?」

  秦父可不敢惹村長,萬一將他們一家趕出隊伍那真就是死路一條了。

  秦父趕緊給秦母使了個眼色,秦母扔下棍子趕緊應下:「看在村長的面上今天就放過她了。真不是我不講理非要打孩子,但這賠錢貨竟然把我們今天一天的口糧都吃了。」

  村長可懶得聽他們的口舌,只要不在他面前打死人就行。

  秦舒湘疼得滿身是冷汗,她眼神依舊兇狠地盯著秦家人。再等等,快了,很快就到嵩縣了,到了那她就能遇到嬤嬤了。

  秦舒湘如是想著,只是她想著想著忽然整個人就這麼栽到在地。

  「娘,那賠錢貨不會是死了吧?」

  秦母探了探她鼻息還有氣:「他爹,不能再拖了,趕緊找個買家把她賣了,多個賠錢貨這一路得多吃我們多少糧食?」

  秦父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秦舒湘,那深深的抬頭紋都透著一股無奈和不舍:「哎,世道艱難,妮兒啊你也別怪爹娘,家裡實在是沒吃的了。爹會給你找個好去處,至少能讓你吃飽喝足。」

  人都暈了這話自然是說給村里人聽的,虛偽是真虛偽但沒人會點破,畢竟逃荒路上賣兒賣女買妻子的大有人在。沒吃沒喝的,這也是迫不得已。

  秦舒湘又夢到了前世的情景,逃荒路上她忍飢挨餓還得照顧秦家一家子。她都已經這般委屈了,可最後秦家還是將她給買了。

  就在嵩縣,他們用兩斤粗糧就把她給賣了。她被人關進了籠子裡,像牲口一樣拉過街市。也是在那街上,萬嬤嬤經過看到了她。

  她就這麼從一個被人踐踏的牲口搖身一變成了京中武寧侯府的嫡小姐,那一日如大夢一場她哭幹了眼淚才算宣洩出了這些年的苦楚。

  原來她根本就不是小葉村的秦家農女,她是出身尊貴的侯府千金!欺辱的秦家人都該死,她一個都不想放過。

  這潑天的富貴來迷人眼,她穿上了見都沒有見過的好料子,戴上了華貴精緻的首飾,以為從此她就是人上人任何東西都唾手可得。

  但她不知那深宅大院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在繼母的挑撥下她與親兄長離心,最後不僅害死了兄長也葬送了自己。

  「不!我不甘心!」那不該是我的結局!

  秦舒湘忽然醒了過來,身上的疼痛再次襲來。她忽然想到一個被她忽略的問題,時間不對了!

  前世是翻了年全村才開始逃荒的,可現在時間提前太多了!時間不對,她還能遇到嬤嬤嗎?

  秦舒湘這七上八下的心忽然就不安了起來,今天過後估計秦家人一定會像前世一樣想辦法賣掉她。現在時間出現了問題,她不能確定嵩縣能不能等到萬嬤嬤。

  不行,她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秦舒湘從未像這一刻這麼冷靜,她今晚一定要逃離隊伍!

  她計劃得很好,但忘記了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沒等天黑秦父就拽著她去了林子裡,哪裡有一輛馬車等著,馬車後面還拴著六七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秦舒湘活了兩世豈能不知對方是什麼人,她忽然撞開秦父就要跑,但還是被四個拿刀的壯漢給圍住了。

  一個打扮艷麗的婆子走了過來:「就是這丫頭?這皮子怎麼這麼黑?」

  秦父上前就給秦舒湘一巴掌,捏著她下巴又討好地對著那婆子笑道:「媽媽您仔細瞧瞧,我這閨女在我們十里八鄉也是一枝花以前也可白淨的,這不是一路逃荒給嗮的養養就白了。」

  婆子湊近仔細看了看,別說,這丫頭又黑又瘦,但五官輪廓還是清秀那一掛的。雖說不上有多美,但的確比她之前收的丫頭都要標緻。

  婆子心下是滿意的,但嘴上還是很不屑:「這丫頭瞧著就是個烈性的,只怕是不好教啊!」

  都是人精秦父也算是聞弦知雅意:「在媽媽您手上多烈的丫頭最後不都得乖乖聽話?我這閨女也只是一時想不開,等到了媽媽手下吃好喝好她就知道自己是去享福了。」

  婆子不屑地撇了撇嘴:「行了,三斤雜糧就值這個價了。」

  秦父有些不甘心:「不是說好五斤嗎?」

  婆子冷笑:「這幾個丫頭有一斤換的也有兩個餅子換的,你閨女能換三斤糧已經是高價了!不換就拉倒。」

  婆子作勢要走,秦父哪裡還敢討價還價立刻應下了。

  秦舒湘看著與前世不同的買賣心裡忐忑不安,她也被拴到了馬車後頭。剛才還反抗的她這會顯得很乖順:「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身邊的打手瞟了她一眼還是如實回答:「嵩縣。」

  秦舒湘暗暗鬆了一口氣,還是嵩縣或許是殊途同歸。老天爺是到底是幫著她的,對了,嵩縣還有另一個人也在。

  這一次,只要她能更早地找到他,她的命運就一定能徹底改寫!

  秦舒湘忽然露出笑容,一旁的打手都看愣了。女人還真是善變,之前還一副貞潔烈女,這會就開始賣笑了。

  才走了不到十里地,腳上的鞋已經徹底磨破了底子。腳板火辣辣的疼,比身上的傷還要疼。她不由得跟老、鴇子求饒起來,老、鴇子見她態度轉變這麼快還真給她一雙新鞋。

  「瞧見了沒?聽話一些媽媽我是不會虧了你們。」其餘幾個女孩依舊還在哭著。

  「媽媽,前面就是瞎子嶺了,咱們要不要再等等其他人一起走?最近瞎子嶺不太平,人多也好壯壯膽。」領頭的打手說到。

  老、鴇子很不屑:「等什麼等,還得趕時間跟上頭交接。帶你們出來幹嘛的?就算遇到幾個土匪還能打不過他們?老娘可告訴你們耽誤了時辰,你們小命難保!」

  被老、鴇子罵了一通打手也只能硬著頭皮走在前頭,瞎子嶺是個天然的伏擊點,離這不遠就有一窩山匪。

  打手忽然揚起手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太安靜了,有點不太對勁。」

  老、鴇子剛想罵他疑神疑鬼,可話還沒說就被一群山匪給包圍了。

  見到一群花季少女被拴在馬車後頭這群山匪立馬興奮了,什麼葷話都一股腦說出來。

  這可嚇到女孩又大哭起來,要不是掙脫不開束縛都已經有人想一頭撞死得了。

  打手向前周旋,奈何這世道誰的面子都不好使。兩方動起手來,老、鴇命人護著她的馬車先離開,可實在架不住山匪人太多了。

  一行人一個不落全被押回了山寨的地牢,到了地牢里這裡已經被關押了不少人。

  耳邊迴蕩著哭聲秦舒湘煩躁地罵了一句:「別哭了閉嘴!」

  哭有什麼用?她的計劃全亂了她都還沒哭呢!前世根本就沒有遇到什麼山匪,難道是她的重生徹底改變了前世的軌跡?

  一步錯,步步錯,秦舒湘只覺得心累。

  地牢人擠人,她不經意一瞥似乎是看到了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人,卻震驚了好一會有些不敢置信。

  是他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散亂著頭髮將自己縮成一團的少年眼神犀利看了過去。

  他也愣了一下,這人他不認識,為何用那樣震驚的眼神看他?

  她認識他?

  秦舒湘觸及他銳利的目光後迅速收回視線,心跳狂亂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一定是天意,既然在這遇到他了,那她一定要抓緊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