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全村惡人

  福安村的菜園外多了一顆很大的銀杏樹,可偏偏沒有人舉得突兀,就好像這棵樹一直都在這裡。

  當然,這些人里並不包括陸修離。

  「是一棵樹妖?有五百年道行了吧?」

  葉攸寧拍拍他肩膀夸到:「可以啊小離子,你最近忙得連書都沒時間看,但這眼界是一點也沒落下。正正好五百年,有它在能操控這附近的一些植物,要是真打上了作用可不小。」

  陸修離只關心一點:「會不會反噬到你?」

  葉攸寧搖搖頭:「不會的,天地規則又不是什麼聖母心,別人都要殺你了你還不能反抗。只要不是主動作惡,一切都是天地因果不用遭受天譴的。」

  陸修離這才放心下來,又把目光投向了姜老爺子肩膀上窩著的黃鼠狼身上:「這小妖身上的氣息有點奇怪。」

  小六子的修煉完全由姜老爺子傳授,葉攸寧樂得當甩手掌柜,就是得賄、賂老爺子兩瓶好酒。

  葉攸寧是真沒想到陸修離竟然是修煉玄術這塊材料,連氣息這麼玄的感覺都被他掌握了。

  「他吃了一隻蛇妖的妖丹,所以身上透出的氣息是很強大的妖氣,還專屬蛇妖是陰冷的妖氣。但黃鼠狼本身的氣息與蛇妖相差太多,所以才會形成現在這樣糅雜在一起的奇怪氣息。」

  陸修離已經能很從容接受這個世界光怪陸離,甚至他身上也有了細微的變化,只是他控制得太好就連葉攸寧也沒有發現。

  「我准去抓幾隻厲鬼來玩玩,提前準備著萬一國師那師伯也用這一招,咱們也好魔法打敗魔法。」

  「什麼是魔法?跟法術有什麼不同?還是法術的另一種叫法?我跟你一起去。」

  「可以這麼理解,你的事都忙完了嗎?我可是去抓厲鬼,你這招鬼體質就別去了。」你可是行走的唐僧肉啊!

  陸修離老臉一紅,他好像又被嫌棄了。

  「我最近學得挺好的,我覺得有必要去實踐一下。我這邊的事情都已經安排下去了,很快我們就要更忙了,趁著這個空檔也讓我看看自己玄術學得如何了。」

  他都這麼說了自己好像都沒有理由再拒絕,他要是真的能修煉好這對他自己也是好事,畢竟他那招鬼體質的確挺棘手的。

  他從懷裡又拿出了一封信遞給她:「今天剛收到的消息,從河州傳來的。有人在暗中打聽我們,這些人身份暫時不明。」

  葉攸寧將信看完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皇帝已經派了護龍衛和國師還有西北軍當地勢力一起聯手對付我們,就這樣的陣容好像沒有必要再多加一股勢力進來。」

  陸修離跟軍師分析過了,這些人首先就排除是皇帝派的。其次皇子們雖然都想獨占西北軍,但目前的局勢而言,陸修離於他們而言都不是最大的威脅,他們沒有必要分出心神來對付他。

  「我們分析了一下,最有可能的是跟我們勤國公府有舊仇的權貴。當初老太傅極力保下我們的性命,但朝堂上也有不少人主張斬草除根,所以那些人都有嫌疑。」

  葉攸寧是完全沒有想過會是她這邊的原因,畢竟她從小就不在府中長大,跟親爹都不熟。人際關係過於簡單,是真沒想過有人會針對她。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暗樁雖然還沒摸清他們是什麼身份,但從他們的行為舉止上分析,他們更像是江湖人。所以他們很有可能是江湖上的殺手組織,如今江湖上有名的殺手組織也就兩家,倒也不難猜。」

  葉攸寧嘆氣,他們是犯了什麼天條嗎?沒幹壞事怎麼一個個就逮著他們追殺呀!

  葉攸寧很少用羅盤的,今晚為了找厲鬼終於也用上了。

  輕騎快馬奔走在月下的小路上,手中羅盤在經過一個村莊指針開始拼命亂轉。

  村莊隱在大山里,要不是特意過來還真看不出這裡面有村莊。

  「阿離,你能看到籠罩在村莊上頭的陰氣嗎?」

  陸修離點點頭:「很重,而且還有很重的怨氣,還有……死氣?」

  葉攸寧點點頭,這村子看來不簡單。

  村子看著挺近,等兩人繞進去卻已經過了快半個時辰。這個時辰應該都才吃過飯沒多久,村頭連個納涼的人都沒有,這村里人晚上都這麼早閉戶睡覺嗎?

  放眼望去,沒有一家點著燈黑漆漆一片。而且村頭的大樹上掛著白幡,地上落了一地的紙錢,樹枝上蹲著好幾隻烏鴉。

  這畫面怎麼看都挺滲人的,從進村開始這裡的溫度就比外面低了很多。不是涼快,而是讓人全身都不舒服的陰涼。時不時一陣陰風吹來,地上的紙錢飄起,恐怖的氛圍感拉滿。

  手中羅盤指針轉得都快把自己干燒了,葉攸寧趕緊收進空間可別搞壞了。

  她的目光很快就鎖定在不遠處的一口井上,那井口已經被兩塊青石板蓋好了,上面還用鐵鏈捆死。

  葉攸寧牽著陸修離的手走了過去,還沒等靠近井口,感覺眼前忽然晃過一道白光。

  「開席了,開席了,你們怎麼還愣住幹嘛?」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葉攸寧回過頭,就見一個拿著板凳的老婆婆拄著拐杖腳步飛快地朝著不遠處的曬穀場去。

  就見曬穀場那邊坐滿了人,這種場景葉攸寧眼熟,這不就是農村的流水席嗎?

  兩人不自覺地走了過去,就見村民圍著一家衣著華貴與村民補丁摞補丁格格不入的男女被村民輪番灌酒。

  「容老爺這杯酒您得喝,咱們村子多虧了您才過上兩天好日子。」

  容老爺也就三十五六的年紀,氣質很儒雅,對待村民彬彬有禮完全沒有看不起。村民敬酒他都喝了,雖然一旁的夫人看著有些不放心但終究是沒有說什麼。

  容老爺舉杯道:「這半個月多謝諸位鄉親對容某一家的照顧,今天我們就要啟程了,大家都吃喝和好!」

  村長笑呵呵,容老爺臉上都有些微醺了,村長面色絲毫不改:「都是緣分,大雨堵了路,才讓我們有認識你一家的榮幸!這雨一下半個月,這是老天爺都在留客!」

  很顯然這流水席是容老爺辦的,臨走前答謝村民收留他們半個月的時間。

  然而這酒很快連容家的姑娘也被勸酒了,抵擋不了村民的熱情,姑娘也喝了幾口。

  然而就在這推杯換盞中,容家人一個個倒下。剛才還熱情無比的村民,一個個表情都冷淡了下來。看著躺在地上的容家一家子,一個個露出了貪婪的眼神。

  村長拿出了鐵鍬,只是遲疑了一下他就朝著容老爺的頭敲去,接著是容夫人、容家的嬤嬤、小廝、護衛……

  血流了一地,血腥氣瞬間瀰漫了這個曬穀場,濃得令人作嘔。

  村長再次揚起鐵鍬,這次卻被人攔了下來:「爹,我還沒媳婦呢!」

  村長看了看自己兒子,又看了看地上長得白嫩的容家小姐。是啊,這麼漂亮的姑娘直接殺了真是可惜了。

  村長又看了看死去的容夫人,忽然就有點後悔下手太快了,這容夫人年紀也不大可比村裡的老娘們美多了。

  村長兒子立馬將人抱起,但村裡有人反對:「村長,這姑娘不可留!斬草不除根,一旦被人發現了咱們全村人都活不了。」

  村長猶豫了,但他兒子卻說什麼都不干:「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你們也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什麼心思,不就是也想玩嗎?」

  這話還真有人附和,村長最後拍板人留了下來。

  這飯誰也沒心情吃了,一個個翹首以盼的是被裝車鎖好的一箱箱行禮。

  箱子撬開,裡面不僅有金銀首飾還有上好的布匹衣裳,全村人眼睛都發光了。

  「發了,發了,這麼多錢這輩子都花不完了!村長,趕緊分吧!」

  地上容家人的屍體還沒涼透,血還在汩汩流,村民卻在一旁狂歡著不屬於他們的財富。

  葉攸寧看得拳頭都贏了,畜生!一群畜生!

  人性的醜陋還遠遠沒有結束,容家人的屍體被草草掩埋,村長在分錢的時候,村長家裡傳來一聲聲悽厲的叫喊。

  她一聲聲喊著救命,葉攸寧什麼也做不了。這是鬼域,是一場記憶什麼也改變不了。

  容家姑娘的悲慘命運才剛剛開始,她每個月都會被換到不同的家裡去,直到她懷孕了。

  她嘗試過無數次逃走,可最後都被抓了回來。每次被抓回來後,就會遭到一頓毒打。

  她生下了一個女兒,可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的。這個女嬰被全村嫌棄,村子外的老林子裡建有一座女嬰塔,村裡的老規矩養不起的女嬰就送去女嬰塔自生自滅。

  那日,村民將女嬰送走,因為剛生產她太虛弱村民也就放鬆了對她的看管。她拖著破碎的身體,一步步走到了井邊,她的血隨著她的腳步滴落村裡的每一個地方。

  她跳了下去,死不瞑目。

  哪一日,本就是陰天,頓時狂風大作,村民感覺有些發怵。有人建議找個大師來壓一壓,可那之後村子裡就開始莫名其妙會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