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都被廢了,圓臉保鏢還有那些下屬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不過他們不約而同覺得還是得離時落遠些。
有什麼樣的老大就有什麼樣的下屬,老錢為人不善,這些下屬也做過不少喪良心的事,他們擔心時落找他們的麻煩。
除了圓臉保鏢四人外,其他人跟趙爺拱了拱手,都不敢多看時落一眼,便往外走,經過時落身邊時,儘量避著,見時落沒有阻止他們,這才如蒙大赦似的快步離開。
「大師,現在錢老大已經這樣了,我們還要去自首嗎?」
時落給他們一個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覺得呢?』
四人原本還心存僥倖的,時落沒有鬆口,他們也只能時落保證,一定會去自首。
他們還懇求時落,想在自首前回去看一看家人。
四人在這種地方工作,家裡人是不知道的,他們原想著給老錢做保鏢工資高,要是老闆高興了,還能多給他們點,等賺夠了錢他們就辭職,四人卻沒預料到錢是賺的不少,他們人卻沒法輕易離開了。
他們知道老錢許多事,老錢不放心他們能帶著自己的秘密辭職。
四人為了不連累家人,已經許久不跟家裡聯繫了。
在圓臉保鏢四人離開前,時落又給他們每人一粒丹藥。
「大師,這藥吃了有什麼作用?」圓臉保鏢確信時落不會害他們,時落要傷他們,不需這樣費事,他將藥吞下,才問道。
「清除餘毒。」時落說。
老錢的血可以解毒,不過卻不是喝一兩口就能徹底清除他們體內毒素的。
圓臉保鏢知道時落這是在幫他們,她只給了打算自首的四人。
另外三人也忙吞了丹藥。
這藥效果然是迅速,原本悶疼的心口逐漸好轉。
圓臉保鏢原本以為身體疼痛是因為喝血解毒的效果慢。
沒想到是解毒不到位。
不過他們到底心底到底還是懼怕時落,沒敢多說,便告辭離開。
等出了酒店的大門,圓臉保鏢才跟同伴說:「按大師的意思,他們身上的毒都沒有完全解,在沒吃丹藥前,我渾身都疼,連骨頭都疼,也就是說,他們以後都要一直忍著疼。」
這個『他們』指的是方才離開的老錢手下。
另一個保鏢不解地問:「大師明明還有藥,為什麼不跟他們說清楚?」
哪怕是三萬塊錢一顆,那些人也會眼睛眨都不眨就買的。
圓臉保鏢回頭看了眼酒店大門,此刻江哥領著兄弟們正守在門口,察覺到四人的視線,江哥看過來,跟圓臉保鏢對了一眼,圓臉保鏢忙轉回頭,他腳步加快,邊說:「你還沒明白?大師根本不缺錢。」
「我看這位大師是個好人,她只懲罰做過壞事的。」領頭保鏢肯定地說,而後皺眉想了片刻,依次看過另外三人,說道:「我們四個雖然跟在老闆身邊不少年,但是相比來說,我們四人手上還算是乾淨的。」
但有錢老大這樣的老大,他們想完全清白,也是妄想。
他們打傷過人,也攔過想要偷跑的那些被引誘的女孩子,甚至還綁架過無辜的人,好歹他們四人手裡卻沒沾人命。
「但是他們不用坐牢。」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保鏢開口。
其他人都沉默,半晌,圓臉保鏢才說:「你是想不坐牢,但是疼一輩子,還可能活不久,還是坐幾年牢,出來後清清白白再做一回人?」
當然是清清白白再做一次人。
他們之所以沒沾上人命,是心裡始終有個底線。
這個底線便是不殺人,不碰毒。
越過了這條線,他們都不能稱作人了。
又走了一段路,圓臉保鏢說:「不瞞你們說,雖然要去坐牢了,但是我感覺很輕鬆,回想過去那些年,就跟做了一場噩夢似的。」
在這場噩夢裡,他們有家不能回,還隨時都可能丟掉性命。
自打知道錢老闆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後,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
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他們做過錯事,總要付出代價,等出獄後,他們就能抬頭做人了。
另外三人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們奔往外的腳步越發輕快。
圓臉保鏢四人能想明白的事,趙爺更早一步猜到。
他也慶幸他以前約束過下屬,他與他的下屬說過,打架可以,威脅人可以,但是不要傷人命,不要碰毒,更不要扯著他的名頭在外頭做惡。
他不是好人,他知道自己沒有好下場,他不想自己的罪孽更重。
「大師,多謝你對他們手下留情。」趙爺朝時落道謝。
「他們當中有幾個身上背了孽債,還債的日子也快到了。」方才趙爺給他們買解毒丹時,時落看過那些人面相。
那幾人有背了子女債,有背了桃花債,也有殺戮值。
趙爺神情頓時嚴肅,他朝著外頭的人冷哼,再對時落,語氣頓時溫和,「大師,我約束過他們,看來他們有的人還是背著我在外頭亂來,既然有膽子做,就得有膽子承擔後果。」
一旦結界破,這一方天地會大亂,因此處陰氣極重,屆時身上有孽債的都會成為附近陰魂的食物。
「自作孽不可活。」那些人背著他做過惡事,趙爺也不會為他們跟時落求情。
江哥在門外抓耳撓腮的。
他離得遠,沒聽清時落跟趙爺的對話,但是他能看得懂唇語。
他妹妹是聾啞人,小時候家裡窮,還買不起助聽器,他教妹妹說話,他妹妹都是看他唇語,久而久之,他也就會看了。
時落背著他,江哥不知道時落方才說的話,但是趙爺卻面對他,他清楚看到趙爺說出『自作孽不可活』幾個字,而且還是對著門外的兄弟們說的。
江哥想得多,就怕。
他剛才還拿著槍對準大師,大師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告訴他?
身後一個兄弟拍了拍江哥的肩頭。
江哥回神,那兄弟賤兮兮的湊到跟前,說:「哥,你想什麼呢?我都叫你好幾遍了。」
江哥不耐煩地拍開他的手,「你老實去旁邊等著,這種時候別惹眼了。」
這男人叫江小泉,是他一個遠方親戚,非要跟著他做事。
因為江哥他爸小時候曾在江小泉爺爺奶奶家吃過幾頓飯,那時候江哥爺爺奶奶家裡太窮了,江哥他爸都快餓死了,江小泉爺爺奶奶看他可憐,就帶回去住了兩天,給他吃了幾頓飯。
這個情江哥他爸一直記著,所以江小泉求上門時,江哥他爸才讓兒子帶著江小泉一起干。
江哥拒絕,他這不是正經工作,雖然看著風光,但是也危險。
江小泉恰好喜歡這樣的工作,他不喜歡讀書,平時也好吃懶做,不願意去廠里,自己倒是做過小生意,但是小生意的起早貪黑,還賺不到幾個錢,沒幾個月江小泉就不幹了。
他爸嫌他在家裡礙眼,就拿著幾十年前的人情來為江小泉討個工作。
跟了江哥來市場後,江小泉沒少打著江哥的旗號做欺男霸女的惡事。
江哥心裡也有數,只要不鬧出人命,他平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刻,江哥斜眼盯著江小泉看。
「哥,你幹嘛這麼看我?」江小泉一頭霧水,他人蠢心大,做事也不講道德。
江哥看看酒店內還在說話的時落跟趙爺,又回頭看看江小泉,心裡就越不安。
「小泉,你最近沒幹什麼壞事吧?」江哥問。
剛才他是將大師的話從頭聽到尾的,大師眼裡可揉不得沙子,而且江哥知道大師一眼就能看穿普通人做過什麼壞事。
江小泉是他帶來的,那江小泉做的壞事也有一部分得算到他頭上。
江哥盯著江小泉看。
果然發現江小泉眼神閃躲。
江哥心一沉,他讓其他兄弟在門口守著,自己拽著江小泉往旁邊走,到無人的角落,他一腳揣在江小泉的小腿上,詰聲問:「這段時間你到底做什麼了?」
因為江小泉跟他的關係,兄弟們也捧著江小泉,江小泉幹什麼事,那些兄弟還幫他遮掩。
別看江小泉在別人面前一副『我最吊』的模樣,到江哥面前,他就成了鵪鶉。
江小泉雖然是個又壞又蠢的,但是他很清楚,要是沒有江哥,他就什麼都不是,所以他對江哥一向是又敬又怕的。
江哥從不讓江小泉出現在趙爺面前,怕惹怒趙爺。
也因為這樣,江小泉倒是不怕趙爺,他最怕的是江哥。
「你到底做什麼了?」江小泉心虛沉默,江哥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他又一腳踹向了江小泉的屁股,「趁大師沒走,你跟我說清楚。」
就是不為江小泉,為了他自己,江哥也得將江小泉揪到大師面前賠罪。
「哥,我做了啥關大師什麼事?」江小泉不懂就問。
江哥深吸了口氣,「大師要是心情好,還能幫幫你,要不然你就等死吧!」
「不,不會吧?」江小泉也急了,他原地轉了兩圈,又希冀地問江哥:「我又沒殺人放火,大師應該不會找我麻煩的吧?」
「我怎麼知道你幹了什麼?」江哥恨不得再給他一腳。
江小泉心下忐忑,老錢方才的經歷嚇著他了,江小泉扯著江哥的胳膊,「哥,你一定要幫幫我,在大師面前說說好話啊,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