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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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7章 蠢貨

  野百合花徑被錘子砸的七零八落。

  直到她的哀嚎聲都細弱的幾不可聞,錘子才停了手。

  他甩了甩鐵錘上沾染的惡臭花汁,冷嘲,「在我眼裡,不管人類,還是你們生靈,惡人沒男女之分。」

  那一片粉色小花也被錘子嚇到了, 起初的尖叫變成了後來的瑟瑟發抖。

  粉色小花瓣無風自動,看著頗可憐。

  周圍的生靈才得知它們可能活不久,哪裡還有心思幫同伴?

  沒生出靈智也就罷了,如今它們知曉了生老病死,感受過活著的樂趣,要讓它們等死, 誰又願意?

  這些生靈有的追問柏樹, 有的求它想辦法,也有責怪柏樹的。

  許多種聲音源源不斷地鑽進了唐強幾人的耳膜。

  屈浩深沉地嘆了口氣, 不太確定地猜測,「我怎麼覺得這玉牌不光能讓生靈生出靈智,還能影響他們的心態呢?」

  他也是跟時落也算是走南闖北過的,屈浩總覺得這裡的生靈更容易激動暴躁。

  屈浩今天好幾次語出驚人。

  「你身為男人的第六感,比一般人都靈敏。」錘子玩笑道。

  屈浩瞪過去,「這種時候你就正經點。」

  不得不說,屈浩的話不無道理。

  時落上前,打算撿起這玉牌。

  「落落,你要保護好自己。」屈浩忍不住跟上前一步,想到落落耗費靈力做的防護罩,他又停下腳步,只擔心地叮囑。

  時落點頭,「這玉牌雖然能量強, 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要人性命。」

  歐陽晨也想知道這裡頭的能量到底是什麼東西,他跟著時落。

  「你臉色不對。」時落阻止他。

  歐陽晨渾身都疼, 不是那種劇痛, 卻也是讓人忽略不了的, 仿佛跟著體內血液在流動一樣的隱隱作痛。

  再看其他人,唐強也皺著眉頭,薛城跟錘子,及屈浩看起來倒是沒有異常。

  「莫非這玉牌里的能量對有修煉天賦越高人影響越大?」

  「是這樣。」柏樹知道自己是得罪了這群人類,它哪怕比這些人類多活了百年,可要論心思,卻萬不及人類的。

  只是他還想再努力一下,試圖激起這群人類心底的善意,它這回積極回話,「這麼多年,我看過太多修煉天賦不一的生靈。」

  「最先那隻野兔就是天賦高,它死的快,也有我這樣,經過數百年才有靈識,天賦一般,我吸收的慢,才又熬過了百年。」當然,更多的還是只能活三到十年的。

  屈浩擔心地看時落。

  誰的天賦都沒有落落高, 他再顧不得旁的,快步跟上時落, 「落落, 我沒有天賦,這對我影響不大,我給你拿著。」

  說著,就要伸手,拿起地上的玉牌。

  卻被時落快速攥住了手腕。

  「哪怕你沒有天賦,這玉牌也能激發你的天賦。」時落肯定地說。

  否則這附近生出靈智的生靈不該這般多。

  時落又給屈浩製造了一個防護罩。

  「這有點像我們遇到的那個丈夫撿到的放射性礦石。」屈浩咕噥道。

  時落看他,笑了一下,「你很聰明。」

  屈浩撓了撓有些發紅的耳朵,別人誇他,他沒什麼感覺,落落誇他,他有點害羞。

  唐強他們也想幫時落,聽了時落的話,又擔心給時落添麻煩,唐強沉聲問柏樹,「你拿著這玉牌有百年,有沒有發現這玉牌還有其他特別之處?」

  柏樹沉吟片刻,「我儘量將這玉牌埋的深,後來我不敢往下探,這玉牌有無其他特殊之處,我真不知。」

  柏樹大氣不敢喘,它看到時落的動作,猜測時落可能會將這玉牌帶走。

  它哪怕知道,也不敢說。

  它怕嚇著這些人類。

  時落離的近,能感覺到一股強悍的能量不停撞擊她製造的這層不可看見的防護膜,她只能不停加固防護膜,靈力消耗的極快。

  用不了多久,她靈力便會耗盡。

  眼看時落額頭都冒出了細汗,屈浩再也忍不住,強硬地將時落拉起來,往後避。

  「落落,你要研究也不在乎這一時間。」屈浩將時落拉開的夠遠,才說。

  時落擦去額角的汗,她嗯了一聲。

  「時大師,不如我們先回去,等有了辦法,再回來。」唐強也贊同屈浩的話。

  歐陽晨附和,「沒錯,哪怕要取走這玉牌,也得找個能阻止這玉牌散發能量的盒子。」

  「那先回去。」

  「那你們何時再來?」柏樹忍不住問。

  「來不來,什麼時候來,也不需要告訴你。」錘子對這裡的生靈實在沒好感。

  有個聽起來似少年的聲音說:「百合姐姐說得對,這東西本來就是人類的,人類應該拿走。」

  「這東西要是沒有害處,你們還會還給人類?」錘子反問。

  當然不會。

  「所以都給我閉嘴。」

  「勞煩你重新將這玉牌埋在地下。」時落對柏樹說。

  「好。」柏樹甚至不敢有多餘的疑問。

  時落領著額唐強幾人準備離開。

  走前,錘子又突然回了下頭,「你們也別想著用你們致幻的花香引別人過來,好將這玉牌給別的人類。」

  柏樹沒應。

  它是真有此意。

  它原本想著,要是時落不回來,它肯定會想辦法將這玉牌給人類。

  反正人類貪心不足,這玉器放在外頭應該值許多錢。

  這幾個人類將什麼都想到了,它當真是無計可施。

  「不會。」柏樹只能悶聲回道。

  唐強也停下腳步,回頭問:「還有一件事。」

  柏樹樹身都晃了晃,它最怕這幾個人類回頭說話了。

  唐強的問題卻簡單的多,「我想知道你認識那棵能飛射松針的松樹嗎?」

  方才唐強觀察了,那棵松樹並不在附近。

  柏樹回道:「認識。」

  不管是它,還是那棵松樹,根系都伸展到人類想像不到的範圍。

  「說起來,也是因為我,它才有今天。」

  「它知道這玉牌的存在?」

  「知道。」

  玉牌藏在地下,能瞞過其他花草,卻瞞不過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大樹,那棵松樹比它還年長,它知曉玉牌的好處壞處,但它選擇主動吸收玉牌的能量。

  按松樹的說法,它活了數百年,每日看同樣的風景,它早煩了,它想修煉出實體,去人間走一趟,這樣,它也是死而無憾。

  「它視人命為草芥,這樣的生靈去了人間,也是禍害。」錘子篤定地說。

  柏樹沒反駁。

  松樹與它說過,它要去人間稱王稱霸,讓人類對它俯首稱臣,凡是不聽它話的,它都要用松針扎死他們。

  它的想法還停留在數百年前。

  它喜歡人類的階級分明,它更喜歡人類的華服美食。

  「異想天開。」留下這句話,幾人離開。

  等出了這一片深林,唐強再次打電話給了方才通話的人。

  這回直等了將近四十秒,對方才不緊不慢地接通電話。

  而對方第一句話便是感謝唐強這一番過來幫忙,並委婉提出讓唐強離開。

  唐強主要負責的範圍是上京及附近,他們這裡另有負責人,他們想自己處理。

  唐強冷笑,「行啊。」

  並未再多說話,唐強直接掛了電話。

  他將對方的話轉述給其他人聽。

  屈浩最近喜歡用成語,他問:「這是不是叫卸磨殺驢?」

  錘子咂舌,「誰是驢?」

  「反正就那意思。」

  這回錘子沒反駁。

  「既然他們要自己管,那便讓他們管吧。」時落無所謂。

  唐強原本有些氣惱,時落這般淡然,他氣不知覺便散了,只是有些內疚,「讓時大師白跑一趟了。」

  「不算白跑。」

  走前她肯定是要將那玉牌帶走的。

  時落回院子前,對幾人說:「你們多少也吸收了點那玉牌的能量,感覺如何?」

  「現在還沒特別感覺,就是離得遠了,身體不適就沒有了。」唐強活動了一下四肢,回道。

  時落點頭,「我還不知道這能量對人類的影響,待過幾日再看。」

  「我也正有此意。」歐陽晨說。

  時落回到院子,她掏出電話,給老頭打了過去。

  他們住的山上原本是沒什麼信號的,明旬通過運營商,加了基站,如今通話已經無障礙。

  不過師徒兩都不是喜歡交流的人,無事兩人都不打電話。

  山上還有花天師他們,四個老頭能做個伴,遇到問題也能集思廣益。

  「你拍了照片沒?」老頭問。

  「忘了。」

  「丫頭啊,要善用手機。」老頭語重心長的教導。

  丫頭要是感興趣的,不用他提,自己就能沒日沒夜的琢磨,要是不感興趣的,就是每天在她耳邊提一遍,她也能當成耳旁風。

  老頭就不一樣了。

  雖然他跟時落通話不多,但明旬給他買的這手機功能他早熟練運用,最近他沉迷遊戲。

  至於拍照——

  「花老頭整天搔首弄姿的,我這山頭好看的地方都給他拍遍了,連你種的菜地他都能站在旁邊自拍很多張。」拍完還得選,什麼角度,調色,選完還要修,明明一個老頭,愣是把自己修成二三十的模樣。

  他手機里有一千張照片,其中九百九十張都是他的自拍。

  時落心情放鬆許多,她眼底閃著笑意,「花師傅本來也是年輕帥氣。」

  花天師格外在意自己的臉跟氣質,他看著是比同齡老頭年輕許多。

  「哼。」老頭氣不過,「整天捯飭他那張臉,那臉能當飯吃?」

  時落安靜地聽著,她也願意聽老頭絮絮叨叨的話,老頭雖然跟她通話不多,也不讓她總打電話回去,不過每次她打了電話,老頭都能扯一個多小時,哪怕在飯里吃到一顆石子,他都能氣沖沖地說上好一陣,大半個小時後,老頭喝了一口茶,才提及方才的話題,「下回你記得拍一下,發給我。」

  「好,我記下了。」時落受教。

  老頭讓時落先別掛電話。

  除了花天師下山去城裡買衣服了,孫天師跟顧天師都在,老頭將二人叫來。

  時落又將玉牌的模樣跟影響描述了一遍。

  「我二十多年沒怎麼跟你們這些有組織的人聯繫,消息閉塞,這東西我沒聽說過,你們呢?」老頭問。

  顧天師眉頭皺的死緊,他問時落,「死了很多人?」

  「前後有十幾個。」

  時落又不客氣地將當地的特殊部門要趕他們走的事說了。

  「混帳!」花天師拳頭捏的咔咔響,「一群蠢貨!」

  特殊部門雖然負責處理這些非自然事件,可裡頭的人多是沒有修煉天賦的。

  除了老頭這種看過繁華,又因看不慣爾虞我詐,憤而歸隱的,跟時落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大多數天師都很高傲。他們不願加入特殊部門,受約束。

  「他們就等死吧!」顧天師還是氣不過,又罵了一句。

  顧天師雖然脾氣暴躁,但心比誰都軟,他問時落,「要不要我過去一趟?」

  老頭一把將人扯開,「你搗什麼亂?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人人尊敬的顧大師啊?」

  老頭這不是嘲諷。

  花天師還好,哪怕不贊同有些天師的唯利是圖,卻也能與之和平相處,孫天師一心都在廚藝跟養蠱上,性格其實有些木訥,這樣的天師容易被忽略,也不會讓人針對。

  顧天師卻是是非分明的一個人,脾氣也不好,常常會給人難堪,惹的許多天師對他心懷恨意。

  顧天師又不願為了錢去給有錢人算命看風水。

  漸漸的,天師圈跟富人圈都將他排除在外,如今顧天師的面子早不如以往有用了。

  顧天師瞪著老頭,腦袋都快冒火了,他卻說不住一個反駁的字,最後只能重重一拍桌子,「那該怎麼辦?」

  老頭掀了掀眼皮,提醒,「我們吃飯的桌子就這一張了,這還是丫頭自己砍了木頭,自己做的。」

  顧天師忙抬手,小心摸了一下桌角。

  還好,沒裂。

  喘了口氣,顧天師穩住了聲音,問:「落落丫頭一個人在外頭,你就不擔心啊?」

  「擔心啊。」老頭幽幽地回道。

  顧天師眉毛一豎,又要怒。

  你這是擔心的樣子?

  「淡定。」老頭說,「咱們做師父的,得學會放手。」

  顧天師臉皮抽了抽。

  「氣大傷身,你看看你,都有三高的,就是氣出來的。」老頭還是慢悠悠的,他說:「雖然我看不到丫頭的命途,但是丫頭啊,命不好,命也好,她這一趟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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