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如意

  第508章 如意

  時落顯然沒有要與年輕人再聯繫的打算,屈浩說:「落落不加。」

  姓時,原來叫落落。

  年輕人心裡默念,覺得這個名字好聽,讓原本看著高不可攀的人落了凡塵。

  「我不會無故騷擾大師的。」年輕人還想爭取。

  錘子上前,與屈浩並肩站著,他挑了一下眉, 「要是時大師每到一處就加幾個聯繫人,那時大師手機通訊錄早該滿了。」

  「年輕人,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聯繫不如懷念?」錘子說。

  屈浩忍了又忍,他就是沒文化,也知道這句話不通順, 「沒這話。」

  「都差不多。」錘子還是假笑地看著年輕人。

  有錘子跟屈浩兩人高馬大的站在面前,年輕人連時落一片衣角都看不到。

  「你我再無聯繫的必要。」時落時常與萍水相逢,卻還想繼續聯繫她的人說。

  「那大師, 你保重。」年輕人收起手機,緊按著口袋裡的平安符,說道。

  「不管前路如何,需保持本心。」時落送了他一句臨別贈言。

  無人能一帆風順,這年輕人日後必然也要經歷挫折,且還是不小的挫折。

  年輕人記著時落的話,與她告辭。

  他邊走邊回頭,還想多看時落一眼。

  人的記憶總會隨著時間推移逐漸褪色,他想多記一刻是一刻。

  「他這麼依依不捨,要幹什麼?」屈浩警惕,他又側身,擋住年輕人的視線。

  實在看不到了,年輕人這才打了車, 上車走了, 走前,他還隔著屈浩, 跟時落揮了揮手。

  沒了外人,錘子瞄了一眼屈浩的上衣口袋,笑道:「看來你這段時間字典沒白背啊,都會說成語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背字典?」他答應了大松樹,要學習,可不是騙人的,他還買了一本便於攜帶的小字典。

  雖然他不聰明,但是也是要臉的,平常都是背著人偷偷看的。

  當然,看了一天也不見得能記住兩個成語。

  起初,他還想挑戰高難度,專門撿那種筆畫多的,看起來高深的成語背,後來他還是死心了。

  「我猜的。」這畢竟是屈少爺的隱私,錘子也真不是故意看的,實在是屈少爺的隱藏手段太拙劣,他想不注意都難。

  身在特殊部門,錘子本能對周圍細節警惕。

  這麼大了,才開始背字典,哪怕屈浩傻了點, 這會兒也覺出不好意思了。

  他往時落身後躲。

  只是他比時落高,是藏了頭露了尾。

  錘子忍笑, 眼看屈浩要發怒,他忙說:「你這麼死記硬背,作用不大。」

  屈浩當然知道,當年他媽給他請了多少家教,每個老師都這麼跟他說,還試圖用各種趣味學習方法讓他愛上學習。

  他也想學,可就是學不會。

  唯一有進步的時候還是明小旬親自教他。

  可明旬身體不好,還得自己學習各種知識,稍大一點又跟著明老爺子去公司,他不想讓明旬更累。

  之後索性就不學了。

  現在要重新學起來更難了,以他這腦子,還真不知道從哪開始。

  他還給他二哥打電話問過,他二哥建議他從小學的故事書開始讀。

  他二哥還嘴碎,把這事跟家裡人說了,從他爸媽到屈三,挨個給他打電話,屈母還想買一掛鞭炮放放,慶祝一下她家小四終於想要進步了。

  臊的屈浩看到家裡人來電話就耳朵紅。

  「我教你個成語。」錘子說。

  屈浩不學,「落落也可以教我。」

  他才不要被取笑。

  「時大師忙。」

  「那我也不跟你學。」屈浩把小字典收起來了,而後顛顛地朝時落跑去,還挺認真跟時落討論。

  錘子摸了一下嘴角,搖搖頭,漫步跟上。

  一行人回到酒店時,薛城已經回來了,正站在酒店門口,手裡提著好幾個飯盒。

  薛城很感激時落。

  「幸虧時小姐讓我今天去。」薛城嘆口氣,說:「我去的時候,正有人在鬧事。」

  「我戰友孩子今年十五歲了,正上初三,馬上就要中考。」薛城說:「這孩子成長的比我想像的要好,即使他從小沒了爸爸,他還是長成了有擔當的小男子漢。」

  「什麼人去家裡鬧事?」齊曉波問。

  薛城戰友家裡孤兒寡母的,可不是容易被欺負嗎?

  「昨天晚上他放學回去的路上看到有幾個孩子欺負一個小姑娘,就上前幫忙,對方先動的手,他將對方三人打了一頓,那三個也是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孩子。」

  薛城到的時候,其中一個被打的孩子父母正在戰友家門口鬧,說他們兒子被打出了內傷,正在醫院檢查。

  他們要錢,不光要檢查費,還要精神損失費,說他們孩子被嚇到了。

  對方還說了,要是不給錢就報警。

  那孩子知道他爸是英雄,以他爸為傲,早就決定長大了要去當兵。

  到底是十幾歲的孩子,怕留個案底,以後真的當不了兵了。

  孩子的媽媽跟爺爺奶奶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只是被打的孩子父母獅子大開口,竟然張口就要五萬塊。

  對戰友一家人來說,五萬塊不是小數目。

  可對方撒潑打滾的,說五萬,少一分都不行。

  「我去醫院看了。」薛城當兵許多年,自然了解對方傷成了何樣,他說:「對方就是小腿上被踹了一腳,胳膊上破了點皮。」

  傷的還沒有他戰友孩子重。

  那孩子是見義勇為,別說沒傷到,便是傷到對方,也不用負刑事責任。

  有薛城在,對方一分錢沒訛到,對方那孩子反倒因為總欺負比他小的孩子,被帶去派出所教育了一番。

  走前,薛城跟那孩子說了,以後有事隨時聯繫他。

  孩子的媽媽跟奶奶感謝薛城,特意包了餃子,讓薛城帶回來。

  他們人多,餃子不夠,便又點了幾樣菜。

  一行人吃了晚飯。

  回到房間後,時落給明旬打了視頻。

  看到滿桌子的錢,明旬輕笑,「落落,今天累嗎?」

  時落搖頭,她看了一眼視頻里的明旬,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錢,眼睛彎了彎。

  「你喜歡什麼?」時落原也想給明旬送個驚喜,只是她更想送明旬喜歡的東西。

  明旬並未說時落送什麼他都喜歡,他思考片刻,說:「我想要與落落一對的。」

  「一對的?」時落覺得那可多了。

  「杯子。」明旬又說。

  杯同音字輩。

  他要與時落一輩子。

  時落懂了,她點頭,「我給你買。」

  時落講了今日發生的事,當然,除了別人的隱私。

  再提到屈浩時,時落沒隱瞞錘子的異樣。

  事關兄弟,明旬亦謹慎。

  「落落做的很好。」感情之事,別人插手不了,順其自然。

  無論屈浩日後的對象是誰,只要他幸福,明旬都支持。

  「落落,我已讓人去湘西查了,最遲後天就有消息傳來,在確定對方身份前,你們先不要趕路。」明旬提道。

  時落卜過卦,知道此趟兇險。

  既答應明旬,時落再不會輕易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落落如此乖巧,哪怕隔著屏幕,明旬的心都要化了,若他在時落面前,定是要好好抱一抱她。

  明旬眼中的濃情蜜意未掩飾,時落紅了耳朵。

  她倒是沒躲,仍舊直視明旬的眼睛。

  兩人視線相撞,葳蕤瀲灩。

  「落落——」明旬忍不住探手,想真切碰觸一下時落的面頰。

  觸及冷硬的電腦屏幕,明旬心下失望。

  時落便是有千般能耐,也不能隔著千里讓明旬碰到她。

  眼看時落也內疚地伸出手。

  明旬轉而說:「落落,我聽聞附近有座道觀,香火鼎盛,你要不要去看看?」

  既到一處,還要呆幾天,落落整日擺攤,定要耗費不少靈力,明旬想著她可以去山上一探,山上靈力足些,也能讓她恢復的快。

  明日不宜擺攤。

  「好。」時落也正有此打算。

  「到了山上,我可以跟你視頻。」時落也想帶著明旬看一看她眼睛能看到的,說完,才記得問:「你明天忙嗎?」

  「明天中午有兩個小時空閒。」明旬並未隱瞞。

  這一夜,時落照常運轉體內靈力。

  第二日,並不見疲累,反倒是臉色紅潤,黑白分明的眸子水潤清明。

  早飯是酒店送到每個人房間的。

  都是時落偏好的,份量也剛好夠她吃飽。

  吃過早飯,時落提了要去道觀的事。

  其他人都是要跟著的。

  昨日還是晴天,今日凌晨便開始下起細細密密的小雨。

  不用時落算,手機的天氣預報上都有,之後四五天都有雨。

  去道觀的事倒也無需再等晴天。

  一夜過去,歐陽晨恢復了以前的風度翩翩,他將心思隱藏在心底最深處,再不碰觸。

  屈浩繞著歐陽晨打量兩圈,看歐陽晨平靜帶笑的臉,都懷疑昨天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你是覺得一夜不見,歐陽大師長高了?」錘子故意說。

  這傻子情商恐怕也是個負數。

  這一行人都是高個,除了齊曉波稍微黑些,薛城年長些,其餘幾人無論相貌,身材,還是氣度,放在人群中都是極顯眼的。

  屈浩還沒作聲,他腦袋上的小綠騰地一下支起身體,讓屈浩瞬間從一米八五長成了二米多。

  其他幾人再忍不住,紛紛笑開。

  這讓進出酒店的客人紛紛看過來。

  屈浩忙一手按住小藤蔓,一手捂著自己的眼,匆忙往外走。

  道觀離他們住的酒店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今日有雨,上山的人不多。

  觀內也只有零星幾個香客,觀內香菸氤氳繚繞,與山中綿綿霧氣相應相隨。

  時落才踏進三清殿,觀主便親自出來迎接。

  「貴客臨門,貧道有失遠迎。」

  時落跟歐陽晨分別還了道家禮。

  等時落跟歐陽晨拜過三清祖師,觀主這才將人引到偏殿,親自給幾人斟茶。

  「這茶是貧道自己種,自己採摘炒制的,有些粗陋,還望道友莫要嫌棄。」

  「觀主客氣。」跟觀主這樣修道之人說話,這回代言人又成了歐陽晨。

  「道友此番過來,可是為了驅邪一事?」透過磨砂窗戶,觀主朝南面看了一眼。

  「觀主知曉?」

  「前些日子,曾有人來過一回。」觀主苦笑,「本觀的鎮觀之寶被奪,是貧道護寶不利,若不將寶物請回,貧道實在無言再做這一觀之主。」

  百年後,更是無法與先輩交代。

  時落與歐陽晨相視一眼,歐陽晨說:「有觀主相助,求之不得。」

  「只是——」歐陽晨轉而又說:「觀主身負重傷,此番長途跋涉,怕是會傷勢加重。」

  觀主摸著鬍子,長長一嘆,「若此番貧道不與你們同去,恐怕再無機會請回本觀的鎮觀之寶了。」

  只一眼,觀主就知道時落身上靈力充裕,她修為更是無法探測,歐陽晨略遜一籌,卻也不可小覷。

  只有藉助二人之力,他才有幾分把握奪回寶物。

  他就是拼死也要去一趟的。

  「觀主若是信我二人,可將此事交給我們。」歐陽晨看了眼時落,而後與觀主說。

  觀主本就年老,又身負重傷,與他們一道,恐怕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觀主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他也是厚著臉皮提出這番請求的。

  歐陽晨主動提出幫忙,觀主自是感激不盡,他揚了揚佛塵,起身,「諸位稍等。」

  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柄玉如意。

  道家典籍太皇至道太清玉冊記載道:如意為黃帝所制,戰蚩尤之兵器也。如意的上端骨朵,為雲紋靈芝,雲的紋路靈芝的形狀,寓意接天地之靈氣。從側面看如意的線條,如北斗七星。所以全意為匯通天地星辰之靈氣,掌握萬物生靈之定數。所以古代但凡有帝王登基,禮部一定會準備如意,以表君權神授。

  到如今,如意效用卻大打折扣。

  「道友,這如意只有你用,才能發揮最大效用。」觀主將紅木盒子放在時落面前。

  這玉如意雖不是鎮觀之寶,卻也是少見的上乘法器。

  觀主將如意藏的好,才沒被那些人搜去。

  多一道法器,便多一份安全。

  時落沒拒絕。

  「那我便暫借這如意一用。」時落取出如意,將靈力輸送入如意中。

  原本玉白的如意竟散發著瑩瑩光芒。

  「傳聞如意可辟眾魔。」時落繼續輸靈力,如意光芒大盛,眾人只覺靈台瞬間清明,唯有觀主捂著胸口,痛哼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