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時髦的大爺

  第502章 時髦的大爺

  「那你男朋友知道你有這一眼看穿人心的本事嗎?」年輕人略顯拘謹,他前頭還說自己對時落心動,後頭又害怕時落那雙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這樣就顯得他的心動太過不靠譜。

  「知道。」想到明旬,時落眼裡盛滿了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暖意。

  她知道不管自己什麼樣,明旬都不會介意。

  男生期期艾艾地看時落,「那,那他就沒有一點擔心?」

  在齊曉波眼裡, 這年輕人就是在挑撥離間,他聽不下去了,「明總才不是你這種膚淺的人。」

  他愛重時小姐都來不及,怎會擔心害怕?

  明總也捨不得。

  「你說的要是真的,那我甘拜下風。」年輕人倒不是想挑撥時落跟明旬的感情,他對時落的心動是真的,他希望喜歡的人能找到一個對她心無芥蒂的男朋友。

  時落不會拿明旬跟別人比較。

  時落如此篤定,年輕人心有點酸,又鬆口氣, 他誇張地嘆了口氣,「我的初戀就這麼沒了。」

  「好好說話。」齊曉波大聲說。

  「大哥,我沒別的意思。」年輕人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架勢。

  「我能跟你拍一張合照,加個聯繫方式嗎?」他是真相留個紀念。

  時落拒絕,「不必。」

  不過萍水相逢,無需再有牽扯。

  方才報警的大爺直接將年輕人提了起來,往後一推,大爺嗓門有些大,他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會把情情愛愛掛在嘴邊,這世上比情愛重要的事多著呢。」

  「別耽誤我們找大師算命。」大爺又說。

  年輕人滿心的苦澀被大爺幾句話打擊的一點不剩。

  大爺擠到時落跟前,「大師,你也替我算一卦。」

  生怕時落拒絕, 他忙掏出錢。

  「五百不夠。」時落只看大爺一眼, 便說。

  大爺掏錢的動作一頓,「為啥我算命就要多錢?」

  「你有錢。」時落理所當然地說。

  大爺身後有人就解釋, 「好像是這樣的,算命的窮人少收, 有錢人多收,我還聽說很有錢的人算命都要幾十萬呢。」

  大爺拿錢包的手抖了一下,「幾十萬我可捨不得。」

  他心疼錢,可又想算命,大爺問時落,「那我要算命得多少錢?」

  「三千。」

  大爺利索地取出三千塊錢,「我還以為要很多呢。」

  大爺坐在時落面前,「我想讓你幫我算一下,我要不要結婚?」

  這大爺年過花甲,頭髮卻染的烏黑,穿的也時髦,還帶著一副茶色眼鏡,看面相,年輕時應當也是個帥哥。

  不過這老頭跟愛華服美食的花天師又不同,他更願意去跟美女相處。

  「哎,大爺,不對啊!」方才被老頭拉到身後的年輕人叫起來, 「你不是說人生有很多事比愛情重要嗎?你問的也是感情吧?」

  沒感情怎麼結婚?

  「我談的是結婚,不是情情愛愛。」大爺說:「結婚是責任!」

  「大爺,你這是狡辯。」年輕人說, 「我們年輕,但是我們也負責。」

  「你可拉倒吧。」大爺卻不屑,「我也是年輕過的,你們還小,喜歡玩,可不願被婚姻束縛。」

  年輕人要為年輕說話,「你說的是少部分,我們大部分人還是會慎重對待感情的。」

  大爺卻不理會他,他又問了時落一遍,「大師,我覺得現在交往的這個是我這輩子最後一個女朋友,我想跟她結婚,可是我又擔心會跟以前一樣。」

  大爺這話的信息量就大了。

  時落問了老人時辰八字,她掐算片刻,說:「你一生只有六次婚姻。」

  「什麼?」大爺還沒說話,年輕人卻睜大眼,手比出來一個六,「六次?」

  雖然他覺得一生進入一次婚姻殿堂是最完美的,可架不住有人性格不合,這樣的話,結兩次三次都能理解,可六次就太誇張了。

  大爺卻面露失望,「那就是說我不能再結婚了?」

  年輕人又震驚了,「大爺,你的意思是你已經結婚六次了?」

  「這也太誇張了。」年輕人喃喃地說。

  「這怎麼就誇張了?」大爺卻覺得年輕人太大驚小怪,「心動了就結婚,不喜歡了就離婚。」

  「這就是你說的責任?」

  「是。」大爺堅持自己的觀點,「我喜歡一個人就要給她安全感,結婚是給對方安全感的最好方式。」

  年輕人覺得這大爺真的是時髦過了頭了,「那結了婚,再跟人家離婚,豈不是更不負責?」

  他不信每次都是女方提出離婚的。

  年輕人越發好奇了,「大爺,你每次都是因為什麼離婚的?」

  這結婚離婚可比分手要麻煩多了。

  提到這個,大爺就有些憂傷,「在結婚之前,我覺得她們就是我的夢中情人,可結婚之後,我們天天在一起,我發現她們跟我想像中的夢中情人還是不一樣的,我這個人是個追求完美的人,不願意將就,她們在我心裡已經不完美了,我肯定無法再與她們生活在一起。」

  「我懂了。」年輕人佩服地看著大爺,「也就是說,你必須讓她們在你面前時刻都是完美的,她們不能素顏,不能邋遢,不能吃飯打嗝,不能拉屎放屁?」

  咳咳。

  說到最後一句話,年輕人有些尷尬地看了時落一眼。

  大爺沉默,顯然是贊同年輕人的話。

  不過他很快又說:「我這個女朋友不一樣,她特別優雅,頭髮永遠都是一絲不亂,妝容完美,與我在一起,她從來沒有不雅的舉動。」

  大爺覺得現在這個女朋友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年輕人一言難盡地看著大爺,他覺得這大爺雖然都是古來稀了,可比他還幼稚。

  「您想的太美了,她只要是人,就得吃喝拉撒,大爺,您若是不改自己的想法,就是結婚了,我看也得離第七次。」年輕人不客氣地說。

  「你別咒我。」大爺不高興地看向年輕人。

  「我沒咒你啊,大師說了,你就結六次,你的婚姻次數已經用完了。」年輕人說,他摸著下巴,想的有點多,「我聽說人這一輩子不管是吃的飯,睡的覺,都是有定數的,我覺得婚姻肯定也有,你這超太多次了,你就不怕下輩子結不了婚啊?」

  「這輩子好好過就行了,誰還管下輩子?」大爺沒好氣地說。

  「哎,大爺,有件事我有點好奇,你結婚那麼多次,人家怎麼還願意跟你結婚?你們要是去民政局,人家女方肯定就知道了吧?」莫非這大爺是隱形富豪?

  「在結婚之前她們都知道我的情況。」想到過去的幾任妻子,就算後來大爺對她們沒有愛情,還是有友情的,他說:「結婚前我與她們說了,不管我跟她們能不能過完一生,我都會贈給她們一套房子。」

  「您房子真多。」年輕人感嘆,他家雖然也有錢,可他也沒有大方到分手就送前女友一套房子的程度。

  大爺還點頭,「我有一棟樓的拆遷房。」

  在大爺眼裡,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若她們能給他帶來幸福,他願意送給她們房子。

  年輕人咂舌,「我理解了。」

  那別說接六次婚了,就是十六次,只要人家房子夠,那也可以。

  「那我冒昧問一下,大爺,您有多少個孩子?」要是孩子太多,恐怕一棟樓都不夠分。

  大爺白了他一眼,「沒有孩子。」

  「啥?」

  「孩子對我來說是負擔。」如果有孩子,他就不得不負責孩子的一生,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他不願意花大半生的時間放在孩子身上。

  年輕人沒話說了。

  大爺看向時落,「我真不會再結婚了?」

  「是。」話落,時落看了大爺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年輕人的錯覺,她覺得時落看大爺的眼裡有同情。

  但是時落卻沒細說。

  這種玄之又玄的事年輕人也不敢輕易問。

  「要是我結第七次呢?」大爺還是不死心,他覺得時落算命准,可人生變幻多端,再厲害的算命先生也有算不準的時候吧?

  「你可以試試。」時落說。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大爺只能失望離開。

  人走後,年輕人才往時落面前湊,只是他還沒到跟前,又被齊曉波擋開,「有話就說,別靠近。」

  年輕人只能壓低聲音問時落,「美女,不是,大師,我看你剛才那眼神意味深長的,是不是剛才那大爺的現任女朋友是不是有問題?」

  「不可說。」

  年輕人鄭重點頭,他覺得自己又懂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這大爺愛好是結婚,肯定會被有心人知道。

  人家要是想算計他,只需要按照大爺的喜好,包裝出來一個大爺眼中的完美情人就行了。

  大約是好日子過的久了,大爺覺得世間一切都跟自己看到的那般簡單容易。

  殊不知,陰暗裡的齷齪是讓人防不勝防的。

  時落低頭,將三千塊錢收起來。

  若那大爺結婚,將會失去所有,若他選擇不結,會保住他的房子財產。

  那位大爺下場如何,端看他如何選擇。

  時落能一口說出方才那大爺結婚六次,周圍看熱鬧的對她的信任又多了幾分。

  這時,又有一中年人擠上前,這中年男人雖看著有些落魄,不過穿的卻是西裝革履。

  時落還未開口,中年男人就先說:「大師,我是外地人,過來這邊出差的,剛下車,錢包跟行禮就被偷了,我想算一下我能不能找到我的錢包跟行禮,我錢包里有很多重要的證件跟卡,我的電腦里也有很多重要資料。」

  「要是資料丟了,我的公司會損失慘重的。」

  男人越說越著急,額頭的汗流進眼中,有些刺痛,他使勁揉了揉眼,而後將手裡攥著的五十塊錢遞給時落,「我只有這麼多了。」

  他覺得大師能幫剛才的婦人找狗,肯定也能幫他找到錢包。

  「你——」時落端詳了男人一眼,而後搖頭,「我不收。」

  「為什麼?」這中年男人帶著扶著金絲邊眼鏡,「你要是嫌錢少,等我找到錢包,我再多給你,你給你一萬。」

  「再無好運之人不收。」時落說道。

  「你什麼意思?」

  時落沒細解釋,齊曉波也不是多話的人,年輕人左右看看,好心解釋,「大師的意思是你以後再也沒有好運了?」

  這話是問句。

  「胡說八道!」男人漲紅了臉,他反應太過激烈,一邊叫嚷,一邊要找時落麻煩,「我前半輩子運氣好得很,這回就是我大意了,才被偷了東西。」

  齊曉波扣住這男人的肩頭,男人只覺得肩上似有千斤重,他腳步無法挪動分毫。

  另一邊,年輕人也扯住男人的胳膊,「有話好好說,你先聽大師說話。」

  時落卻不給面子,「我無話可說。」

  正如男人所言,他前半生運氣太好,從未遇到過不順之事。

  殊不知,他以為的好運並不是他求來的,而是他集了後半生的運氣。

  既然好運都用完了,那日後他只能走背運。

  「我不會一直倒霉的!」男人夠不著時落,只能徒勞地強調,「你根本不會算,我的運氣一直好著呢!」

  時落盯著他的眼睛,「是,你前半生一直在走運,只是在半年前你便沒了好運。」

  男人印堂發黑,唇多青,雙眉赤紅,其要遭的災禍又何止一種?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時落對中年男人說:「這世上本就沒有一直走運的人,你曾找人為你改運,豈不知,他並未借他人之運,而是將你後半生的運氣盡數抽取,投放在你的前半生中,你前半生過的風光,後半生自是要霉運纏身的。」

  「不可能!」中年男人紅著眼睛叫,「他說我這輩子都會走好運的!」

  時落再次沉默。

  對方既不願聽,她自是不會多說。

  縱使男人反駁,可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時落說的是真的。

  這半年他可算是倒霉到家了。

  先是被合伙人坑了,後又有員工被對手收買,再到老婆卷著僅剩的錢跑了,再到孩子病重,他這次出差是挽救公司的最後一次機會,連他身上的西裝都是最體面的一套,可他東西被偷了,西裝破了,全身上下就剩一百塊錢,這錢還是他在車站的時候有人好心給他的。

  (本章完)